逢紀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如果鄧艾一直保持着兩萬騎兵的戰鬥力,逢紀絕對不敢貿然領兵過來。
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逢紀先屯兵廣陽,與薊縣成為掎角之勢,而後招收幽州其餘郡縣兵馬,并且讓廣陽太守據城死守。
如此一來,縱然鄧艾麾下有兩萬騎兵,也不能攻破幽州首府薊縣,更不能逼死逢紀。
隻不過鄧艾下令殺馬,做出一幅彈盡糧絕的假象,逢紀又欺負鄧艾年輕,這才意圖建功立業。
不曾想鄧艾雖然年輕,卻也不是好相與之輩,反而抓住了這個契機,不僅将薊縣攻下,還把逢紀帶來的兵馬全殲。
就連逢紀本人,也自刎于陣前。
對于鄧艾而言,這是一場完美的勝利。
“阿艾,張遼将軍領兵五萬攻克班氏,而後率領大軍一路東進,由于許多郡兵被逢紀帶走,各個縣城望風而降。”
“到了現在,整個代郡已經改換旗幟,張遼将軍正在整頓兵馬,準備攻打上谷郡。”
湯陳闖了進來,臉上滿是喜色,鄧艾、趙煌二人聞言,亦是大喜過望。
事實上,張遼一直都是詐死。
當初太史慈雖然朝着張遼射了一箭,隻不過卻被張遼用右手抓住,再加上張遼兇前有铠甲,根本沒有被射死。
鄧艾當時正是發現了張遼詐死,在戰場上才會有那種反應,若不是張遼忽然說了一句話,事情可能就穿幫了。
及至後來,鄧艾以埋葬張遼屍首為借口,讓張遼帶着自己親兵消失,他自己後來也消失了。
可相比起張遼,鄧艾有些名聲不顯,縱然消失的有些莫名其妙,也不會惹人懷疑。
隻不過,在此之前陳旭就給張遼下達命令,讓他有機會在戰場上詐死,日後秘密潛回并州,出其不意拿下整個幽州。
張遼乃是陳旭麾下有名有姓的上将,如果不詐死而忽然消失的話,一定會引起聯軍方面的懷疑。
當然,周瑜的那場突襲,張遼的确兵敗了,營寨之内兵馬幾乎傷亡殆盡。
可張遼并沒有為此一蹶不振,反而将計就計詐死脫離聯軍視線,而後秘密潛回雁門郡。
事實上,雁門郡内至少就聚集了五萬兵馬,張遼打出來的旗幟根本沒錯,卻故意讓士卒們少在軍營走動,而且故意讓袁軍斥候發現異常。
袁軍斥候,偵查到許多值得懷疑的地方以後,就認定并州軍乃是在虛張聲勢。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張遼将這種兵法運用得淋漓盡緻。
就在這個時候,鄧艾突襲廣陽郡的消息傳到了逢紀耳中,逢紀以為鄧艾是為了擾亂幽州,迫使袁譚領兵回援。
逢紀為了穩定幽州,就率領大量兵馬離開,并且幾乎将代郡兵馬抽調一空。
張遼将兵五萬,非常輕易就攻下了班氏,至于其他縣城更是傳檄而定,張遼一戰而拿下代郡,至此幽州西部門戶打開。
趙煌激動地說道:“阿艾,既然張遼将軍已經出兵,準備攻打上谷郡,我等何不發兵相助張遼将軍,東西夾擊上谷?”
上谷郡位于代郡和廣陽郡之間,如果張遼、鄧艾一同發兵攻打,上谷郡旦夕可破。
鄧艾沉吟半晌,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走到地圖旁邊,鄧艾指着三個郡城,說道:“整個幽州,隻有這三個郡城最為富庶,人口最多。”
鄧艾指着的三個郡城,就是廣陽郡、涿郡以及漁陽郡,這三個郡城由西南向東北連成一片,其中以涿郡最為靠近南方。
鄧艾将手指移到了涿郡上面,說道:“涿郡乃是冀州北部門戶,又是整個幽州最富庶的郡城。”
“我等出其不意消滅逢紀,短期内冀州那邊還不見得能夠發反應過來,可是再拖延一段時間,必有冀州兵馬進入涿郡。”
“若是現在攻入涿郡,冀州兵馬肯定反應不及。”
“如此以來,既能拿下整個幽州最富庶的郡城,又能切斷幽州和冀州的聯系。”
“那個時候,隻要我們能夠守住漁陽,則整個幽州都會從此易主。”
鄧艾眼中,散發出灼熱的光芒,幾乎能夠将地圖融化。
趙煌卻是心中一驚,道:“現在廣陽郡初克,附近縣城還沒有拿下,貿然率領大軍攻入漁陽,恐怕有所不妥。”
鄧艾卻是說道:“薊縣被克,廣陽太守戰死,廣陽郡其餘縣城不足為慮。”
說到這裡,鄧艾神秘一笑,道:“爾等放出謠言,就說袁譚在關中兵敗身死,秦王一戰而破諸侯聯軍。”
“再勒令各個縣城縣令投降,如若不然,城破之日雞犬不留,守城将領誅連九族!”
聽到了鄧艾如此殺氣騰騰的話,趙煌不由心中一驚,然後領命而去。
安次乃是廣陽郡最南邊的縣城,占地面積極為廣闊,人口也是極多,這裡一直都是一個肥缺。
隻不過,安次縣令今日卻是臉帶驚慌之色。
“明廷,坊間都在傳聞,主公在關中已經被秦王所破,境内百姓人心慌慌。”
“那鄧艾已經下達了最後通牒,若是我等再不投降,城破之日就會雞犬不留,就連我等的所有親族,也會被誅殺殆盡!”
縣尉語氣中帶着驚恐之色,現在已經有些六神無主。
廣陽太守戰死,逢紀兵敗自刎的消息早就傳了過來,那個時候安次縣令都感覺頭暈目眩,知道幽州要變天了。
隻不說,他乃是袁家臣子,這才一直堅持住沒有投降。
可是當袁譚兵敗身亡的謠言漫天飛舞的時候,安次縣令卻是有些動搖了。
鄧艾随後下達的最後通牒,就好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使得安次縣令終于下定決心投降。
畢竟,安次縣令也有自己的家族,更不可能因為自己的抵抗,而帶着境内百姓一起陪葬。
雖說他并不十分确信,如果自己頑抗到底,城破之日鄧艾真的會屠城滅族,可是安次縣令卻賭不起。
更何況,現在境内人心惶惶,縣中官吏早有投降之心,若是縣令執意頑抗,恐怕會被下屬摘掉頭顱,将其獻給鄧艾以保全自身。
所以思量再三,安次縣令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他對着縣尉說道:“現在冀州、幽州兵力空虛,張遼領兵十萬攻下代郡,鄧艾領兵五萬攻入廣陽郡,不知汝可有退敵之法。”
張遼麾下雖然隻有五萬兵馬,卻一路多豎旗幟,詐稱十萬。
至于鄧艾,麾下雖然隻有兩萬騎兵,可是收編了大幾千降卒,又抓了一些精壯充人數之後,也有三萬之衆。
鄧艾也是廣豎旗幟,号稱五萬精兵,威勢甚衆。
故此,安次縣令才會說張遼起兵十萬,鄧艾統兵五萬,好給縣尉造成壓力。
不曾想,縣尉也有投降之心,當即說道:“縣中隻有千餘兵馬,如何擋得住并州數十萬虎狼之師?以我之見,降為上策。”
縣令聞言暗喜,表面卻仍舊說道:“并州軍雖然勢大,奈何我乃袁氏臣子,如何能夠行此不忠之事?”
縣尉本來想要先勸谏縣令投降,勸說不成再将其殺掉獻出城池,可是聽見縣令這麼說話,當即心中一喜,知道有戲。
縣尉急忙說道:“話雖如此,然而若我等執意頑抗,城破之日,滿城百姓豈不都會化為亡魂?”
“相比起滿城百姓性命,一人之罵名又算得了什麼?還望明廷為百姓計,開城納降吧!”
縣令久久不語,而後歎道:“非我不忠于主公,奈何天命如此,我又不忍滿城百姓為我陪葬,也隻能獻出城池了。”
鄧艾的一系列動作,果真使得廣陽郡各個縣城望風而降,隻有安次一直沒有動靜。
鄧艾大怒,令趙煌守薊縣,他自己卻帶領大軍殺奔安次,隻不過大軍尚未抵達安次境内,就得到了安次縣令投降的文書。
鄧艾聞言大喜,當即讓安次縣令複領原職,而後調轉兵鋒殺入涿郡。
與此同時,攻下整個代郡的張遼,安頓好了郡内事務以後,當即馬不停蹄領兵攻打上谷郡。
上谷郡内兵馬奇缺,又無大将駐守,而且張遼号稱将兵十萬,吓得各個縣城紛紛開城納降。
就在張遼拿下大半個上谷郡以後,就得知鄧艾攻取了這個廣陽郡,并且已經殺入涿郡的消息。
張遼當即對着張楊說道:“主公慧眼如炬,看人一直都很準。”
“當初我雖然看好鄧艾,卻也沒有想過,他能夠完美做成此事,并且拿下整個廣陽郡後,還能準确捕捉戰局,沒有絲毫猶豫就攻入涿郡。”
“此等人物,假以時日必成關中棟梁之才。”
張遼嘴上雖然如此說話,心中卻也有些想法,覺得鄧艾此人太過激進,而且功利心太強。
若不加以制衡,他日鄧艾必成禍患。
鄧艾拿下廣陽郡以後,沒有想着和張遼前後夾擊上谷郡,反而直接領兵拿下。
這種做法固然正确,卻也有着搶功的嫌疑。
在張遼看來,鄧艾如此年輕就這麼鋒芒畢露,而且不知收斂,日後功勞大了很容易目中無人,導緻引起君主忌憚,不得好死。
隻不過,張遼雖然有這種想法,卻也不會說出來,隻是自己心中有數就行了。
張楊笑道:“聽聞鄧艾小将軍攻入涿郡,一路勢如劈竹,如此一來半個幽州都已經歸屬我軍,縱然袁譚領兵回返,亦是無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