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洛陽是個好地方（2）

　　屠雷卻毫無懼色，命令諸葛弩連續發射，像割麥子一樣的将淮西軍一排一排的射死在開闊地裡。在這種地勢環境下，淮西軍的指揮官還不斷的吆喝自己的士兵往前沖，簡直是讓自己的部隊去送死。當然，他們的确是不在乎麾下的生死。如果鷹揚軍占領了洛陽，在這裡站穩了腳跟，他們就隻能在伏牛山落草為寇了，孫儒的眼中隻有洛陽這個好地方。

　　在督戰隊的大刀威逼下，孫儒率領的淮西軍依然不要命的向前沖。他們都穿着特别的紅色軍服，鮮皿将制服染得更紅，撲倒的敵人屍體堆滿了野鴨窩的每寸土地。鷹揚軍居高臨下，寸土不讓。地勢平緩的山坡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淮西軍的屍體，鮮皿将整個山頭都染紅了。

　　下午，周水、李瓊、戚凡各自率領其餘的團隊趕到，野鴨窩戰役在這時候發展到了**。他們直接對淮西軍發起了進攻，雙方在野鴨窩的下面展開激戰，場面異常的激烈。鷹揚軍的戰鬥力雖然比較強，但是他們都是急行軍趕來的，相當的疲憊，淮西軍的戰鬥較弱，卻是以逸待勞。因此，雙方基本打成了平手，難解難分。

　　劉鼎臨時任命的洛陽府尹張全義也趕到了，還帶來了三百人的民團，這已經是他能夠組織起來的極限了。但是張全義乃是洛陽的地頭蛇，對周圍的情況很熟悉，很快就建議蕭骞迪調整了部署，使用一個團的兵力阻擋淮西軍的進攻，其餘的團隊則在後面争取時間休息，以便養精蓄銳，準備發起反擊。

　　李瓊和周水兩人，從原來的指揮使将為團尉，都知恥而後勇，發憤圖強。他們之前面對的乃是突厥騎兵，吃點虧是正常的，周圍的人也能理解。但是現在他們面對的是淮西軍，如果還無法創造出色的戰績，恐怕他們是不用在鷹揚軍裡面混下去了。因此，兩人表現得非常的積極，跑前跑後，精心準備對淮西軍的反擊。

　　這時候，淮西軍方面，也有人感覺到了異常。他們明白鷹揚軍是有增援部隊到來了，于是孫儒當即下令停止對野鴨窩的進攻，全軍列隊，在下面的開闊地，準備和鷹揚軍大戰一場。孫儒楊鹭飒還是比較忌諱的，對蕭骞迪卻沒有什麼感覺，因此也沒有太多的留意。

　　渾身疲憊無力的蕭骞迪站在隊伍的後面，用劉夏遞過來的抹布将冰魄寒光刀上的鮮皿抹幹，用野狼一般的眼睛注視着這眼前的敵人，注視着那片紅色的海洋。屠雷等人，也都在悄悄的整理自己的裝束，調整部隊的隊列，務求給對方迎頭痛擊。鷹揚軍和孫儒之間的争奪，沒有在洛陽展開，而是在野鴨窩這個古怪的地方，也算是老天的安排了。

　　意識到了惡戰的來臨，張全義自動地讓開，站到了隊伍的最後面。在這片已經被染成紅色的土地上，将要展開最英勇的男人們之間的角逐。他對鷹揚軍的勝利是毫無懷疑的，連突厥騎兵都被鷹揚軍擊潰了，更何況是孫儒的淮西軍？

　　雙方開始列隊，放眼過去，一邊是藍色的海洋，一邊是紅色的海洋。孫儒率領的淮西軍，人數有差不多兩萬五千人；鷹揚軍糁潭都傾巢而出，人數大約在七千人左右。兩片海洋相隔的距離不過兩百米。嗚嗚嗚的低沉軍号回蕩在野鴨窩的蒼茫大地上，令每個人的心都開始收縮得緊緊地，不少人的手心裡全部都是冷汗。

　　蕭骞迪在冰冷中有點興奮，不得不舔了舔幹巴巴的嘴唇，以抑制自己的躁動。這是他第一次單獨主戰一方，他希望自己能夠和楊鹭飒、韋國勇一樣，有獨擋一面的機會，現在這個機會來了，他卻感覺到相當的緊張。因為，在追求戰功的同時，他還必須為手下的七千兄弟負責。

　　還有，在洛陽附近區域，隻有他蕭骞迪是最高的指揮官，他不可能從誰的哪裡再得到明确的指示。面對複雜的敵情，他必須做出最有利的判斷。一旦在戰鬥中出現什麼意外，他也要迅速的做出反應，因為他日常依賴的劉鼎，遠在開封，根本不可能伸手拉他一把。

　　屠雷緊繃着臉，由于過度的興奮，他手中的狼牙棒都被他捏出了汗水。他原本擅長的虎頭墨麟刀，這時候背在了後面，雙手緊握的，乃是沖鋒陷陣的最佳武器――狼牙棒。事實證明，隻要自己的臂力足夠，這種武器絕對是殺人效率最高的，随便一棒下去，無論多麼堅挺的人物，都有可能立刻死翹翹。

　　重組以後的糁潭都，來了不少的骨幹人物，其中大部分都是從鬼雨都抽調來的。屠雷帶領的乙團，就是原來屈飛韬率領的。在王滿渡大戰的時候，屈飛韬不幸遇難，乙團的損失也很大，因此，戰後補充的鬼雨都戰士是最多的，屠雷也被調到乙團擔任團尉，大量鬼雨都戰士的加入，讓乙團的戰鬥力，比之前更有所提高。

　　劉銳和劉堅的身軀都繃得挺直，眼睛變得一片皿紅。劉炫則上跳下竄，大聲喝令自己的士兵，恨不得自己化身萬千，取代這些不滿意的士兵。隻有劉騰還能沉住氣，靠在蕭骞迪的身邊密切注視着戰場的态勢。在劉騰的身邊，還有個文秀的劉夏，他是糁潭都的參謀長。參謀長在鷹揚軍中，絕對是劉鼎創造的新名詞，隻在幾個特别的部隊才有。

　　從鬼雨都出身的鷹揚軍高級軍官，劉鼎是最放心的。但是，他們并不是完美無瑕的人。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勇氣有餘，智謀不足。好像楊鹭飒、韋國勇這樣智勇雙全的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更多的是蕭骞迪、劉虎、王彥章、安仁義、秦萬超這類人，他們的勇氣往往要比智慧超出太多，習慣注重武力而輕謀略。

　　如果他們作為一名普通士兵，又或者是一個基層軍官，顯然是沒有問題的。事實證明，他們是合格的旅帥，合格的團尉。有上級領導的關照，他們沒有謀略也沒有關系。但是如果上升到指揮使的地位，尤其是需要獨擋一面的時候，有勇無謀就是兵家大忌了。

　　故此，劉鼎在幾個部隊裡面，特别設置了參謀長的職位，目的就是彌補指揮使的智慧不足，為指揮使提供謀略。劉夏同樣是鬼雨都出身的人員，但是腦子很好使，比絕大多數人都好使，私底下鬼點子很多，于是劉鼎讓他到糁潭都來出任參謀長，協助蕭骞迪處理軍務。

　　蕭骞迪遙望天邊，正是黃昏時節，皿紅的夕陽挂在遠處灰蒙蒙的天空中，陽光有氣無力的傾灑在四周的山嶺上，給山嶺染上一層淡淡的昏黃，看起來非常的礙眼。野鴨窩顯得空曠而荒涼，到處都是裸露的黃土和石頭。冬天來了，樹木的葉子，基本上凋零的差不多了，有些樹木上還孤零零的挂着幾片葉子，比完全秃了還要更加的難看。

　　鷹揚軍和淮西軍的兩翼，都是山嶺，各自有弓箭手射住陣腳。在這樣的戰場上，沒有别的辦法可以想。沒有計謀，沒有花巧，在這種情況下，隻有硬碰硬了。鷹揚軍依靠的是精銳，淮西軍依靠的是人多，這一點，從鷹揚軍和淮西軍初次交戰的時候開始，就沒有改變過。

　　隻有前進，沒有後退。

　　隻有生存，沒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