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風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可憐他一個文弱書生,走到一半,幾乎是被孫天他們擡來的。
小悅兒跟龍霖失蹤一事,他并不知情,直到來的路上才從孫天嘴裡得知。
那麼可愛的小嬰兒,别說龍璟心疼暴怒,連他也要忍不住想要殺人了。
房門是被撞開的,秦玉風像一陣風似的刮進屋,“孩子在哪,快給我瞧瞧。”
“身上還是冷的,呼吸很弱,龍霖也是,你快看看要怎麼辦才好,”龍璟緊緊摟着小悅兒,心疼伴着心碎。
秦玉風看着小臉蒼白的小悅兒,以及臉色開始透着不正常紅暈的龍霖,頓時急的不行,“你别催,給我瞧瞧!”
握着小悅兒細細的小胳膊,還能感覺到涼意,秦玉風在心裡将林子珍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在龍璟焦急的等待中,秦玉風頂着十級雷電,好不容易把完了脈。
“龍霖的情況嚴重些,他底子弱,現在已經在發燒了,我開幾副藥,讓人看着他喝下去,要是兩個時辰之後燒退不下去,還得另想辦法,小悅兒的情況好些,她底子好,你最好将她送回她娘身邊,喂過奶可能會好點。”
“好,我這就去,龍霖就留在這兒,等到小悅兒情況穩定,我立馬過來,孫天,你留在這兒,有任何情況,及時向我彙報,”龍璟顧不得許多,簡單吩咐過後,便急匆匆的用披風裹上小悅兒離開。
這個時候誰還管林子珍是死是活,雖然油鍋底下的火撤了,可她依舊吊在那。
無論她如何尖叫,也沒人理她。
被綁着的雙手,因長時間皿液不通,已經沒了知覺。
而根生,被龍璟重重砸了那一下,雖然沒立即要了他的命。
可是也差不多讓他的小命去了半條,就在離林子珍不遠處,像條狗似的蜷縮成一團。
龍璟單手握着缰繩,快馬加鞭朝着錦繡府而去。
小春守着沈月蘿寸步不離,總算看見主子抱着小姐回來,他喜極而泣。
“殿下,您總算回來了,小姐還好嗎?”
龍璟邊走邊冷聲叮囑他,“今日發生的事,一個字也不許對夫人透露,府中的人也不許再提,如何有誰管不住自己的嘴,你知道該怎麼辦!”
小春神色一正,“是,小人明白。”
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夫人知道了,恐怕要夜夜做惡夢。
龍璟推開房門,撲面而來的熟悉味道,讓父女倆都不約而同的深吸一口氣。
小悅兒焦躁的情緒,也立刻平複下來,小腦袋不停的扭動,像是在尋找什麼。
龍璟終于露出一個笑容,“想娘了嗎?爹爹這就帶你去找娘親。”
他抱着小悅兒,一步步朝着裡間走去。
裡間的床榻上,沈月蘿依舊睡的很沉,一隻手習慣性的摟着身邊,那是小悅兒常待的位置。
龍璟将裹着孩子的披風取下,掀開被子,将小悅兒塞進沈月蘿懷裡。
感覺到娘親身上的暖意,小悅兒哼哼兩聲,腦袋朝着娘親的兇前拱了過去。
龍璟溫柔一笑,也脫了外衣,擠上床,用幫她掀開娘親的外衣,将她的小腦袋湊了上去。
睡在兩個大人中間,不止是溫暖,還有安全感。
小悅兒在冰窖裡哭的累了,吃了一會,便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睡着的時候,還不肯松開嘴巴。
龍璟單手撐着頭,注視着熟睡的母女倆,直到這一刻,他的心才真正的放下,他才感覺到自己活了過來。
小悅兒的身子很快就溫暖了起來,小臉紅撲撲的。
龍璟擔心她在發燒,仔細确認了好一會,感覺不到異樣,才敢起床,奔到王府去看龍霖。
可憐的小龍霖,他就比較慘。
雖然高燒退了,但是低燒一直持續到次日傍晚。
可把秦玉風急壞了,一整天就感覺自己走在懸崖上,稍不留意,就會摔的粉身碎骨。
燒了一天一夜的龍霖,瘦了一大圈,小臉臘黃臘黃。
等到兩個小娃情況穩定,龍璟才有心情收拾林子珍。
被吊了一天一夜的林子珍,放下來落到地上時,整個人已經是僵硬的。
兩隻手,一直到手臂,也成了紫色,像枯樹枝,一掰就斷。
龍璟站在離她很遠的地方,冷眼看着她,“你很失望吧?計謀沒有成功,是不是很後悔,應該計劃的再周密些,對嗎?”
“呵!”林子珍歪在地上,以一種極端的姿勢看着龍璟,“不,我的計劃并沒有疏忽,如果沒有那匹狼,你根本找不到這裡!”
她說的是事實,小景真的幫了大忙。
“可惜這個世上,最不應該說的兩個字就是如果,沒有如果,因為命隻有一次,丢了命,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要殺我,就快點動手,”林子珍已不奢望求情,她心裡清楚,龍璟不可能放過她,敢綁架他的孩子,後果是怎樣的,她現在不是已經償到了嗎?
龍璟笑了,笑的很殘忍,“殺你?不會,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餘下的後半生,慢慢的被折磨而死,來人,将她打入死牢,永生不得釋放!”
有的時候,死是最容易的。
而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最最折磨人的方式。
死牢是什麼地方?
一天十二個時辰,不見陽光。
陰暗潮濕,整日與蟑螂老鼠為伴。
睡冰冷潮濕的稻草上,吃的是豬食,不能洗澡,那是活着的地獄。
林子珍這個時候并不清楚死牢意味着什麼,她驚訝于龍璟竟然這麼輕易就放過她,她還在心裡暗自慶幸。
但是當她被扔在散發着**惡臭的死牢中之時候,她才真正深刻的明白,真正的生不如死。
根生也被關了進去,就在林子珍的牢房對面,沒有任何的遮擋。
牢房的一角放着一個黑漆漆的糞桶,屎尿都在桶裡解決。
睡覺的草堆,離糞桶不過兩米遠。
喜歡臭味的動物們,也一樣喜歡在人的身上爬來爬去。
甚至于,在它們餓極之時,會去啃咬人的手指腳指。
林子珍趴在那,忽然感覺到掌心下面有什麼在遊動,她吓的尖叫,“是什麼,那是什麼東西,來人啊,快來人,我要出去,我不要住在這裡!”
“吵什麼吵,再吵把你舌頭割下來,”肥胖的牢頭,得了上面的指示,肯定會好好招待她。
林子珍撲在鐵圍欄邊,想要伸手去抓他,“我給你錢,我給你銀子,你幫我換一間牢房,或者打掃一下也成,這裡好多老鼠,好臭,好惡心!”
牢頭摳着鼻子,嘿嘿的笑,露出滿嘴的黃牙,“二夫人,您别嫌棄啊,過兩天您就能習慣了,說不定還會喜歡它們呢!”
“你……你大膽,我兒子是龍家的二公子,你替我去一趟豐城,找我兒子來救我,到時候我一定不會虧待你,好不好?”林子珍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個肮髒的地方,她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救你?别做夢了,進了死牢的人,可沒有活着出去的,行了,别再吵,再吵看爺怎麼收拾你!”牢頭用棍子狠狠的敲着欄杆。
吓的林子珍匆忙松開手,直往後退。
結果不知絆到什麼東西,摔在地上,手上粘了黏糊糊的東西,她舉起手,就着牆壁上小小的洞口透進來的光這才看清。
是……是老鼠的屍體,已經腐爛的屍體。
“嘔……嘔,好惡心……”
她趴在欄杆邊,不停的吐,像是要将胃也出來一般。
這一切都不算什麼,牢頭說的很對,等她真正習慣了地獄的生活之後,一切就會變的不那麼重要了。
沈月蘿雖然不清楚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可她隐隐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自那天之後,小悅兒夜裡就會很鬧人,也不肯一個人睡搖籃。
夜裡還要點上燈,她才肯安然睡覺。
龍璟心裡清楚,所以除了心疼之外,便是盡力滿足她的需求。
龍霖也有了微弱的變化,小小年紀,還不滿半歲,就給人一種老氣沉沉的感覺。
他漸漸不喜歡哭,除非必要,否則很少哭鬧。
總是很乖的闆着小臉,感覺好像很嚴肅似的。
唯獨當小悅兒對他耍潑皮時,嚴肅的小臉才會有許多不同的表情。
龍霖這一生,都注定了要被小悅兒欺負。
從年紀上說,小悅兒比他小了幾個歲。
從輩份上說,小悅兒是他小侄女。
這下可好,隻要他跟小悅兒發生争搶或者矛盾,大人們一句話就能把他堵死。
“你是叔叔,應該讓着小悅兒!”
龍霖郁悶啊,從小一直郁悶到大,導緻他長大了也是一張嚴肅死闆的臉。
小悅兒的驕縱,除了龍璟要擔責之外,還有一個人的功勞,那也是大大的。
小葵很喜歡小小的,白白嫩嫩的人兒。
所以,當小悅兒會跑,跑起來很熟練時,小葵就帶着她四處晃悠。
每當小葵外出巡邏時,總能看見她身後跟着個尾巴。
一年之後,西北方興起的異教,聲勢已漸漸浩大。
這一年之中,發生了很多事情。
蘇蘭跟蕭寒成了親,在皖州。
蕭寒培育的葡萄苗,已在皖州試種成功。
蕭寒這人,真的算計起來,絕對是滴水不漏。
他偷了釀造葡萄酒的方子,自己采摘葡萄,自己建了葡萄酒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