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藍姨娘戰戰兢兢地跟着到了永壽宮,見到春慕錦被一個滿面慈愛的老人摟在懷中,吓了一跳,慌忙跪下磕頭,“太後娘娘吉祥!”
“快,快起來,讓哀家好好看看!”皇太後見藍姨娘一副生怕春慕錦闖了禍的擔憂模樣,不由十分傷懷,放開春慕錦就起身将藍姨娘摟在懷中,又是一陣痛哭,讓藍姨娘驚駭莫名。
齊芳菲在一旁勸了許久,拿出那兩幅畫給藍姨娘看,藍姨娘沒注意到自己的畫像,隻覺那上面的和春慕錦一模一樣,慌裡慌張地再一次白了臉。
皇太後看得一陣心酸,思及到她從小吃苦,尤其是看到她頭上隐約的白發,似乎比起自己頭上的白發還要刺目。
“小姐啊,老奴終于……終于再一次見到您了!”冷嬷嬷沖了過來,跪在藍姨娘面前就哭個不停,“老奴總算對得起王爺王妃了,這下子就算是去下面陪他們也會開心了!”
“瞎說什麼!”皇太後抹了眼淚,輕輕撫摸着藍姨娘的臉,笑得和藹可親,“我的兒啊,苦了你了,好在如今找回來了,不遲,不遲!”
“太後娘娘……”春慕錦見自己姨娘被她們你摟過來我摟過去,一臉緊張的模樣,開口求救。
“嗯?忘了曾祖母怎麼說的?”皇太後斜睨了春慕錦一眼。
春慕錦回過神來,沖她甜甜一笑,“曾祖母,錦兒錯了,錦兒是想說娘如今還不知情呢,娘沒有錦兒膽子大,所以……”
看她眨巴着眼,故作可愛的模樣,皇太後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額頭,沖她笑着,“好,你且給你*娘好好說說怎麼回事,說不清楚打你手心!”
“那錦兒一定要仔仔細細說給娘聽了!”春慕錦連忙笑着回答,拉過藍姨娘,柔聲細語地将事情的起因經過說得一清二楚。
結果是……藍姨娘徹底呆住了。
南福王全家被殺時,龍綠萍才兩歲,她對那時根本就沒記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聽了卻和春慕錦一樣,不敢相信。
“小姐,這塊玉佩你一直戴在身上是麼?”冷嬷嬷拿過春慕錦手中的玉佩,顫抖着手将它呈在春慕錦面前。
藍姨娘一愣,呆呆地看着那塊玉佩,點了點頭,“當時養着我的媽媽是這麼說的,但是那時我太小,根本不記得了!”
冷嬷嬷見她還是有些懷疑,不由心急如焚,走來走去,終于響了起來,“老奴記得,老奴記得小姐的背上有一個月牙形的胎記,大概就是小拇指這麼大!”
藍姨娘眨了眨眼,她自己的背上當然看不到,春慕錦自然也沒機會看到她的後背。
皇太後伸手拉過她的手,吩咐一個宮女帶着冷嬷嬷和藍姨娘去了屏風背後,仔細看看是否有那個胎記。
一陣悉悉索索,冷嬷嬷蓦地大哭不止,“果然是小姐啊,老奴真的把小姐找到了!”
那一邊,藍姨娘……龍綠萍已經哭了出來,三十幾歲了,終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原來竟是這般曲折,她想起過去的一切,出來抱着春慕錦就輕輕哭着,“錦兒,姨娘終于找到親人了,姨娘可以讓錦兒過上好日子了!”
春慕錦眼眶一紅,淚水也跟着嘩啦啦落了下來,頭埋進她的兇前,雙手環抱住她的腰,聲音哽咽,“娘,錦兒說過會讓您過上好日子的,錦兒說過的!”
兩母女這般傷心的模樣,惹得其餘三人泣淚連連。
眼見皇太後哭得傷心欲絕,齊芳菲過去拉開兩人,微微一笑,對春慕錦說,“如今這忽然就比錦兒高了兩個輩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了呢!”
“來,萍兒,讓哀家好好看看你!”皇太後摟着龍綠萍細細打量,見她青絲中偶現白發,面容愁苦而粗糙,雙手更是長着老繭,不由心痛欲裂,“我的兒啊,這都是誰害了你,哀家要她也好好嘗一嘗這種滋味。”
龍綠萍依舊有些害怕,但她向來以女兒為準,刻意忽略心底的慌張,隻為了能夠讨好太好,給春慕錦一個好的将來。
“太後,您别難過,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也沒覺得苦!”龍綠萍沖皇太後微微一笑,“隻是害怕錦兒跟着我受苦,所以……”
“哼,我已經聽人說了,你那個什麼夫君,什麼當家主母,實在是該讓他們吃吃苦頭!”皇太後沖春慕錦眨了眨眼,滿頭白發下的容顔下卻有着頑童一般的雙眼,令春慕錦莞爾一笑。
“不行的話就和離,哀家給你找個好夫君,讓你後半輩子無憂無慮的!”皇太後對春家那一家子都很不滿意,一個個都翻了天了,看看龍綠萍,又看看春慕錦,母女兩都過得不舒坦,哼!
“太後,我很好,您别生氣!”龍綠萍心中一暖,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
“如今你可是郡主了,怎麼能再做人家的妾?不行,這事兒哀家得好好管管!”皇太後冷笑着,龍綠萍來之前春慕錦就說過她的性子比較軟,那韓氏過去總是欺負她們,但龍綠萍總是步步退讓,若是皇太後不做主,隻怕龍綠萍會顧慮很多。
如今見到龍綠萍,皇太後才明白春慕錦的意思,但她看着龍綠萍雖然懦弱了些,但為了女兒卻似乎可以豁出命去!
“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錦兒想一想!”皇太後直接拿出春慕錦說事。
“就是因為錦兒,我才不願意!老爺是錦兒的親生父親,會關心錦兒,若是他人……”龍綠萍面色一白,慌忙回答。
“你可知剛才錦兒如何求哀家?她求哀家讓你和春澤海和離,她不想你在春家受苦了!”皇太後看向春慕錦,将她也拉了過來,“你們母女兩都是好孩子,哀家不會再讓你們受苦的!”
龍綠萍投入皇太後的懷抱,感受着從未有過的親情。
春慕錦靠在她們身上,唇角含笑,是因為前世姨娘去的太早,而她也不曾見過皇太後皇太孫的緣故麼?這一世改變了太多太多,多到她沒料到身份地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