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慕錦主仆兩人在鬧市轉了一圈,買了不少東西,正要往回走,春慕錦想起藍姨娘似乎很喜歡吃飛鴻樓的烤鴨,就朝着飛鴻樓而去,
拎着打好包的飛鴻樓,她們正要出門,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神秘兮兮的聲音,“哎,聽說了沒啊?聽說天機老人的愛徒竟是個表裡不一、虛有其表的纨绔!”
春慕錦腳下一頓,天機老人,正是韓正峰的夫子。連忙拉着雪雁坐在一旁的位置上,低着頭聽去。
别以為天機老人是什麼神秘莫測的大人物,不過是一個喜愛煉丹的老道士。
這天機老人本來的名号是問虛道長,文采卓絕,在治國論道方面另辟蹊徑,卻得到了先帝的喜愛和支持,竟是賜下天機老人這個稱号,不過是說他的治國之策很有作用,為華夏朝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發展。
這天機老人一生收了幾個徒弟,其中關門弟子就是韓正峰。
前世春慕錦知道韓正峰是天機老人的夫子,總覺得韓正峰該與天機老人一樣,猶如那天界的仙人一般高不可攀,偏偏他卻對她那麼好,她以為自己過去終于苦盡甘來。
直到臨死之前,春慕錦才知天機老人這些年身體不适,甚少管韓正峰,也沒教他太多的治國之策,因而韓正峰極為憤怒,認為天機老人毀了他一輩子。
韓正峰表面是個君子,實則心狠手辣,竟是下毒害死了天機老人,随後拿着天機老人的信物回到京城,謊稱學成歸來,天機老人雲遊四海去了。
因為他是天機老人的關門弟子,沒人會懷疑他的學識,更沒人懷疑他的話,因而韓正峰雖然不曾考取功名,卻因為天機老人愛徒的身份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
韓正峰雖然混得風生水起,可到底為那些正經讀書的秀才們和舉人們不喜,因而韓正峰的流言一出,就仿佛是炸開了鍋一般,在京城徹底流傳開來,韓正峰這些日子都不敢出門。
要知道當日參加宴會的可都是些大官夫人們,這是流言最容易傳出的根源。
“哎,誰說不是呢?當日聽說他才回京就被皇上召見,後來也不曾給他一個官做,隻怕皇上早就看穿了他的虛僞吧!”另一個聲音刻意壓着聲調,卻又能傳給周圍好些人聽到。
“聖上英明啊!”春慕錦轉過身去,卻見幾個文人正在那裡議論紛紛,其中一人朝天拱了拱手。
“哎呀,這些可不是我們可以随意讨論的!”另一個文人搖頭晃腦,聲音極為憤慨,“不過韓正峰這下子沒臉見人了,我真是太開心了!”
“你開心什麼啊?”其餘人奇怪地問,視線全部落在他一人身上。
那人猛地一拍桌子,氣惱地哼道,“我家當家和韓家可是同樣的,可韓正峰卻始終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那時候我才幾歲,就記得他罵我,那話實在難聽,以至于我這些年努力讀書,才有了今日這番成就!”
“哦,怪不得張兄懸梁刺股,刻苦鑽研了,竟是因為那個虛僞至極的人!”其餘人恍然大悟,“看來這韓大人真是欲哭無淚啊,一個嫡長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個庶子在青樓裡玩小倌,哈哈……”
“說起來也就子文弟可堪大任啊!”幾人将目光落在坐在角落中那個穿着青衫的寡言男子,一副激動的語氣。
子文?
那不就是韓君青?
春慕錦眼中閃過些許嘲諷,怪不得這些人會忽然提起韓正峰呢,明明毫無交集的人,卻因為韓君青和他們相熟,才會将韓正峰的流言傳得繪聲繪色吧!
趕緊回頭,春慕錦朝雪雁眨了眨眼,雪雁會意也壓低了頭。
“你們可不要這麼說!大哥他……不過是氣急了才會口不擇言,至于三弟……三弟恐怕是和友人鬧着玩的,當不得真,當不得真!”韓君青聲音帶着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心虛,看似在為兄弟解釋,實則更讓人相信韓正峰和韓行睿是那種人了。
“哎,子文兄,何必為他們解釋?你可是真的有才華,何必怕他們?況且你大哥前兩日不還綁了兩個青樓妓*女回去胡鬧,結果和你三弟争風吃醋,被你三弟打斷了腿麼?啧啧,有這兩個兄弟,子文真是辛苦了!”一個人拍着韓君青的肩膀,為他打抱不平。
“這……大哥是嫡子,三弟……的娘也是爹的正妻,我不過是個庶子,哪兒敢說什麼呢?”韓君青聲音有些遲疑有些苦澀,那臉上隐晦的無奈令衆人更是不停譏諷韓正峰和韓行睿。
這些人卻沒看到韓君青眼眸之中的得意。
春慕錦一愣,沒想到韓正峰竟然和韓行睿争風吃醋被寒星退打斷了腿?不,這是不可能的!韓行睿肯定是因為那天的事故意陷害韓正峰而打斷了他的腿。春慕錦狠狠握緊雙拳,活該,都是他咎由自取。
不過……
韓行睿在青樓裡玩小倌?
不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吧?
春慕錦嘴角抽*搐,完了,她害得韓行睿的形象越來越糟糕了呢!
“哎,你何必這麼自卑?你的才會擺在這兒呢!況且,不是聽說你爹要把他們兩個送進軍營去麼?”有人又疑惑地問。
衆人将目光落在韓君青身上,想從他身上得到确切的答案。
“呃……大哥到底才剛剛回京,雖然做錯了事,可是和揚州郡守千金的親事也不能拖了,所以會留在京城溫書,希望下次可以考取功名!”韓君青眼中閃過憤怒,想不到韓啟華到現在還在護着韓正峰,真是可惡至極,“倒是三弟不愛讀書,隻好送去軍營,說是跟着安國公世子的大軍一起去邊關……”
什麼?韓行睿要去軍營了?
春慕錦的心陡然一縮,她面色有些蒼白,韓君青接下來說了些什麼她都聽不清楚,隻知道心像是溺在水中,出奇的疼。
兩人從飛鴻樓出來,雪雁看着春慕錦那張蒼白的小*臉,慌張地問,“少爺,您是不是還在害怕那個人?沒事了,他的腿都被打算了,哈哈……”
春慕錦連忙收回心思,搖了搖頭,“雪雁,這件事點到為止,誰也不許再提了!”
雪雁狠狠點點頭,一臉嚴肅地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