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内,韓行睿始終緊緊握着春慕錦的手。
春慕錦失魂落魄地将身子埋進他寬闊的兇膛,回握着他的手,輕聲地說,“子信,我們去齊雲庵吧,給娘請個安!”
韓行睿詫異地低頭看着她,隻見她仰起小*臉認真地看着自己,眼中盡是堅定。
“你……”韓行睿張了張嘴,忽然覺得此刻沒什麼好說的,韓家的那些破事,春慕錦也都是知情的,他不由點了點頭。
掀開簾子,韓行睿吩咐馬夫駕着馬車前往齊雲庵,回頭摟緊春慕錦,指腹輕輕滑過她的眉眼,“你靠着我好好休息休息,今兒你确實太累了,明兒就不用這麼早起了!”
春慕錦沖他微微一笑,輕應一聲,閉着眼沉沉睡去。
韓行睿聽着她淺淺的呼吸聲,低着頭溫柔地看着她就連睡着了都還緊蹙的眉宇,心頭一陣痛。
不自覺地将她摟得更緊,隻願她過得好。
一路上,春慕錦睡得很沉很香,當她醒過來時,就跌進那雙深邃黝*黑的雙眸中,似笑非笑的,讓她面色一紅,趕緊将頭埋進他兇膛,不敢再去看她。
“呵呵,好了,齊雲庵到了,我們下去吧!”韓行睿親了親她粉*嫩的臉頰,抱着她下了馬車,兩人靜靜地站在齊雲庵外。
齊雲庵似乎一如既往地甯靜,比起那香火旺*盛的白馬寺,這齊雲庵可以說是清冷了許多,破敗地門顯示出它悠久的曆史,經過了歲月的洗禮,斂盡一切鉛華。
“從前,我好幾次前來都沒能見到伯……娘!”春慕錦側頭看向韓行睿,遺憾地說,“如今想來不會再拒絕我了!”
韓行睿悶笑着敲了敲門,另一隻手卻自始至終都緊緊牽着她的手,不曾放松。
“兩位施主來了!”開門的正是靜慈師太,她眸心中隐約的激動,随後卻又平靜如水,朝兩人行了行禮。
“娘,兒子和娘子過來看您了!”韓行睿見她神情平和,比起上一次更甚,也說不清心頭究竟是什麼感覺。想來她如今是真的與世無争、心如止水了,比起過去那你争我奪的日子好過許多,隻是一想到這是從小關愛自己的娘*親,他心裡又說不出的難過。
“娘,媳婦春慕錦給您請安!”春慕錦朝靜慈師太福了福身,行了個大禮,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伸手就去握緊了靜慈師太的手,“娘,可惜今兒來得匆忙,未能給您帶來我們的喜糖!”
靜慈師太眼眶微微一熱,怔忡地看着笑顔如花的春慕錦,好一陣後才回過神來,輕輕點了點頭,“兩位施主進來吧!”
說着,掙脫春慕錦的手,轉身朝内走去。
春慕錦擔憂地看了韓行睿一眼,見他神情頗為平靜,伸手握緊他的手,柔聲地說,“子信,我們進去吧,給娘磕頭敬茶!”
韓行睿眉目間露出一抹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手牽着手進了齊雲庵,被靜慈師太請進了她禮佛的禅房,靜慈師太神情十分甯靜安詳,為兩人各自斟了一杯茶,柔和地說,“二位請用!”
“娘,這茶該是媳婦給您斟!”春慕錦輕聲地說,随後猛地跪在了靜慈師太面前,堅定地說,“娘,錦兒感謝您生下子信,讓他來到錦兒身邊,錦兒定會好好服侍他,您就放心吧!”
說着,春慕錦伸手舉起一杯茶遞給她,“娘,媳婦給您敬茶!”
靜慈師太渾身輕*顫,伸手接過茶杯,雙眼含淚地看着春慕錦,哆嗦半天,才說出兩個字,“謝……謝……”
“娘!”韓行睿也跟着跪了下來,朝她磕了個頭,“娘,孩兒不孝,讓您獨自一人呆在這裡,孩兒不孝!”
“睿兒、錦兒快起來!”靜慈師太喝過茶,趕緊拉着兩人起來,欣慰地看着兩人,這對璧人神情那般坦然,相親相愛,她隻覺得感激上蒼。
三人坐定,靜慈師太轉身從床下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拿出一隻綠中帶黃的玉镯遞給春慕錦,“這是睿兒的外祖母昔日給娘的,娘如今也沒什麼好東西,就把這個給你吧!”
春慕錦一愣,慌忙搖了搖頭,“娘,既然是外祖母給您的,我怎麼能要?”
“怎麼不能?”靜慈師太輕輕笑着,卻是強硬地将玉镯塞進春慕錦手中,“娘沒有女兒,這镯子也隻能給媳婦戴着!你是個好孩子,娘很高興睿兒有你這個娘子!”
春慕錦側頭看了韓行睿一眼,韓行睿含笑地對她點點頭,她才笑着接過玉镯,輕松地戴在手腕上,早上韓夫人送的那個玉镯已經被她收了起來,此刻手腕上正是空空蕩蕩的。
“娘,最近還好麼?”韓行睿看着靜慈師太,輕聲詢問。
“嗯,最近不錯!”靜慈師太慈祥地笑了笑,“知道你們要成親了,我就一直盼着你們能過來看看,可成親前你們都不能見面,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本來還以為要再過幾天才會過來,沒想到你們今天就過來了!”
“哪兒能啊?新婚第一天媳婦就該給娘敬茶,這是孝道!錦兒可是要做個好媳婦的!”春慕錦拉着靜慈師太的手,一臉嬌憨地笑着,惹得靜慈師太一陣高興。
韓行睿坐在一旁看着她們這對婆婆媳婦高高興興地聊天,心中越發感激春慕錦。
這一天,兩人就在齊雲庵陪着靜慈師太用了午膳,一直有說有笑,給靜慈師太冰冷的心帶來了幾分暖意。
用過午膳,靜慈師太又帶着兩人在附近的地方轉了轉,氣氛十分溫馨。
其間,韓行睿疑惑地看了看後山,這座上旁邊就是白馬寺坐落的山上,兩座山的後山連在一起,那後面道路并不十分崎岖,也無可以藏身之所,當年的那些山賊怎麼會在這裡藏匿?
“睿兒、錦兒,娘如今已是出家人,你們倆才剛剛成親,未來還有好長的路要走,你們要互相扶持,互相愛護,那些……政治上的事少碰,平靜地過日子就好,知道了麼?”臨到兩人不得不離開了,靜慈師太牽着兩人的手,語重心長地吩咐。
兩人眼眶含淚,轉身離開,留下靜慈師太一個人孤單地站在山間,風吹動着她身上的素衣,飄飄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