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靜悄悄。
整個村落都籠罩在一片銀輝之中,給這裡染上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春慕錦安靜地躺在床榻上,毫無睡意,她收斂呼吸,凝神靜氣地聽着外面的一點響動。
隻要外面有一點點動靜,一陣腳步聲,一個輕咳聲,都能引起春慕錦的警覺。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春慕錦已經熬不過睡意,茅草屋外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隻聽得一陣叽叽喳喳聲音,随後就是有人來回跑動。
火把,将整個夜空點亮,照射進茅草屋内。
春慕錦合上外衣朝外看去,村落中的人們拿着刀叉,來回在外面巡邏,忽然跑來一個人,不知道對着那些人說了些什麼,他們就派出去兩隊人,匆匆朝着陰影之中走去。
春慕錦試圖用地處較高的優勢看清楚他們的動作,卻發現那紮竟然親自守在外面,他同那些人說了一堆話,轉頭朝二樓望來。春慕錦吓了一跳,趕緊向後退了幾步,以躲過那紮的視線。
緩緩回到床上,春慕錦猜測孟楚凡今夜确實是來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被抓住。
然而,孟楚凡被抓*住了又如何?和她又有什麼關系呢?春慕錦死死握緊匕首,指尖泛白,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冷皿,不管如何,孟楚凡對她做過實質性的傷害,他其實本性并不壞啊!
這一頁,春慕錦翻來覆去睡不着。
當第二日的晨曦灑滿大地,她就盯着一雙熊貓眼起了身,精神十分差。
“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煩不煩啊你!”曾可作為春慕錦的貼身侍女,春慕錦醒來她也要跟着起來,她不由心中咒罵春慕錦的讨厭。但是她又不得不起來,因而抱怨連連。
“你昨夜可曾聽到了什麼聲音?”春慕錦看着曾可起身,輕聲詢問。
“什麼聲音?你昨夜那麼早就睡了,我沒事做當然也跟着睡了!”曾可疑惑地看了看春慕錦,“難道半夜發生了什麼事麼?”
春慕錦一愣,對于曾可夜裡睡覺時的深度抱有極大的懷疑,她……那麼大的聲音都還能睡着,這也太奇怪了吧!
顯然,曾可确實是睡得太熟,以至于根本就不知道這連着兩夜發生的事。
春慕錦哭笑不得,緩緩走出屋子,來到廳堂内坐下,已經有人在桌上備了一壺茶,她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喝着,微微挑了挑眉,這茶水的味道……
前幾日,每日一大早為她準備的都是開水,春慕錦向那紮提及想喝點茶,沒想到那紮終于給她準備了茶,隻是這茶……卻是南蠻也極少有的金茶花!
那紮究竟是什麼身份,他怎麼會有這種茶的?
那日在孟城的山莊之内,穆雲昙就曾經告訴過她,金茶花并非一般人可以喝的,有些人即便是有錢都不一定能夠喝得上,一般都是有權有勢之人!就連孟楚凡那個三王子的金茶花也是極少極珍貴的,那麼這個那紮……
究竟是什麼人!
春慕錦心頭充滿驚異,面上卻不動聲色,隻動作優雅地品茗,聽見樓下傳來平靜的腳步聲,她緩緩擡起頭朝來人看去,正是她懷疑的那紮。
那紮臉上帶着陰郁和邪冷,緩緩走向春慕錦,在春慕錦對面坐了下來,目光冰冷地盯着春慕錦,“公主,你一定知道是什麼人對吧?前晚和昨晚你都在現場!”
春慕錦露出一抹淡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麼?昨夜……我們抓*住了那個人,他竟然是……”那紮漲紅了臉,大概是想說出那人的身份,卻很快想起那個人對外已經被殺了,他如今不過是一個不存在世上,連原名都不能擁有的人,“你怎麼不說他竟然想來騷擾你?還是你根本就喜歡他?”
春慕錦一愣,呆呆地張大了嘴,目瞪口呆。
什……什麼?
孟楚凡來找她就是為了騷擾她?
沒什麼比這句話更狗皿了!
然而春慕錦看着那紮那張憤怒的臉,知道他就是這麼想的,春慕錦垂下眼眸,仔細一想就明白了,隻怕孟楚凡确實是被抓*住了,隻是他隻說他對自己……
蓦地,春慕錦的臉都漲紅了,那個人……果真是要帶自己離開這裡麼?還是他本來就是為了那個理由!
不,不是的!前晚的孟楚凡說那席話的時候十分鎮定,他……是真的擔心那紮會毀了南蠻!
但既然他被那紮誤會了,那就更好了!不管如何,隻要那紮不知道他們那一夜談話的真*相就好了。
春慕錦做出一副詫異到了極點的表情,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氣惱地跺腳,“請注意你的話,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你是不是已經抓*住他了?我要去問問他,他為什麼要毀我的名聲?”
那咋一愣,吃驚地看着春慕錦。
春慕錦冷哼一聲,“你既然在華夏呆過,就該知道名聲對一個女人是多麼的重要吧!那一夜我确實是見過他,但是很快就有人來了,他就跑開了!我開始不想說就不希望自己的名聲……”
春慕錦面色極度難看,“我……”
“你不要說了!”看着春慕錦那張精緻小巧的臉上隐隐發白,杏眼更是包着淚水,卻固執的不願落下來的情形,那紮隻覺得心頭一陣抽疼,想将世上一切難題都克服了,支援給她最安逸舒适的生活。
“帶我去見他,我要問問他究竟想怎麼樣!”春慕錦雙手緊緊攥着衣角,孟楚凡……孟楚凡應該知道那紮的真實身份,她一定要去見一見他,畢竟他不曾傷害過她。
“你不是很讨厭他麼?為什麼還要去見他?”那紮趕緊反問,不願意讓春慕錦見到孟楚凡。
“有些事我想親自問出口,所以請你帶我過去好嗎?”春慕錦目光幽靜地看向那紮,飽含祈求。
那紮心頭一震,點了點頭,“好,我帶你過去看他,但是隻能在外面看,決不能進去,他太危險了!”
春慕錦點了點頭,輕輕地說,“謝謝你,那紮!”
那紮從來都是一副邪魅的妖孽模樣,臉皮很厚,這會兒卻忽然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不願被春慕錦看出自己的窘迫,卻被從裡屋走出來的曾可看到,曾可心頭一痛,對春慕錦的恨越發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