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言被沈淵推開,看着他懷裡已經毫無生機的人,他心口挫痛,兇口直接湧出一口鮮皿來……整個人頹靡的跌倒在地,眼前一陣眩暈襲來,他腿腳一軟,整個人直接栽倒在地,暈了過去。幸好屋裡最不缺的就是大夫,看到他暈了過去,立刻有人上前扶他,把他扶到一邊,為他把脈。
蘇洛奕跌坐在地上,一雙眼睛空洞沒有焦距。隻是一夜,他身邊連失了兩個女人。這難道就是老天對他的報應。
“哈哈!”他突然像是發了瘋一般的仰天大笑起來,那冷冽的笑意透過空氣在擴散開來,帶着絕望無助的痛楚。他不停的笑着,聲音越來越大,神色卻是越來越凄苦,那俊逸的容顔一點點在黑夜中流逝,逐漸灰敗。
沈淵怒極了,眼光充皿,倏然放開他懷裡的人,上前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隻聽得“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場的人一個激靈,隻感覺沈淵的背脊上好似長出了一雙黑色的羽翅,唰的一下霸占了屋内所有的光明。
蘇洛奕沒有反手。相反,他趁着沈淵暴打他的這個時間裡,他迅速的往沈錢錢躺着的地方奔去。他像是黑夜裡最穩健的雷豹一般的攬過沈錢錢那冰冷的身子,抱着她。
眼前的沈錢錢早已沒有了呼吸,翹翹的睫毛在她的眼睑上映出一圈陰影,安靜乖巧的樣子和平日裡那種精靈調皮的樣子極為不同。
蘇洛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角裂開,伸出手指,虛空描畫着她臉龐輪廓,嘴裡咿呀呀的輕喚了句,“錢錢。”随後像是又想起什麼似的,痛苦的匍匐在她的身上,嚎啕大哭起來了。
一切都過去了。
和她在一起時的那些欣喜若狂,那些情深意重,那些展望的光明前途都被殘酷的事實給碾碎了。他的這一生還很長,可是他覺得自己生無可戀了……他想他這一生,肯定完了!
沈府大院一棵參天大樹上,白韶羽坐在枝幹上看着今晚上演的這一出好戲,突然旁邊悄無聲息的挨過來一個人,他頭回都沒有回,挑着眉道,“怎麼,你的東西收拾好了嗎?沒見過你這樣的,我走哪裡你跟哪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暗戀我呢。”
“啊呸!”旁邊的王大吉直接一個眼刀扔過來,“他奶奶的,誰要是敢這樣說,老子定不輕饒了他。她奶奶的,老子喜歡的可是女的,不是你這個妖孽。啊呸!真晦氣,真髒!”
王大吉罵罵咧咧的說着話,白韶羽也不理他,一把小扇搖的歡。又津津有味的看着沈府大院内發生的事情。他坐着的這個地方,角度很好,正好可以把蘇洛奕的痛苦無助看的一清二楚。
王大吉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模樣,惱的他牙根癢癢的,劈手奪過白韶羽手中的扇子揮開,惬意的扇了扇,換做他笑的一臉得意。他神秘兮兮的問道,“小白,你給我的那張圖,我已經讓人傳到皇上那裡。我想皇上看到那張軍事部署圖必定會龍顔大悅,等我們回去了,他肯定會嘉賞我們的。你說,到時候我們要向皇上提什麼條件比較較好。”
說道這裡,他狀似惬意的整了整衣襟,彈了彈下擺,做出一副恭謙的模樣來。
白韶羽不屑的冷瞟了某個唧唧咋咋很聒噪的人,他調笑着,用慵懶至極的聲音道,“我猜猜你到底想要什麼?我覺得你可能會向皇上先要四五個美人,然後再請求皇上賜你一座大宅,讓你能夠金屋藏嬌,養下這四五個美人。”
參軍三年,母豬塞仙女。對王大吉這般長年在外的人來說,女人神馬的那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滾!老子真是遇人不淑啊,交了你這樣的一個朋友。靠!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龌龊好不好,老子我還是很有追求的。我明明是想讓皇上封我一個大将軍,出兵來攻打天甯國好不好,你不要把我想的那麼龌龊不堪!”王大吉覺得自己被白韶羽侮辱了,他的尊嚴受到嚴重的踐踏。他可不是他,為了個女人,千方設計,百般刁難。
白韶羽心情極好,被他吼了幾聲也不惱,隻是笑笑,移開了目光,又看向院子裡的人。見屋裡裡的三個男人,一個昏倒,一個嚎啕大哭不停,一個似是快瘋了般的緊抱着沈錢錢。
白韶羽看着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的沈淵,覺得這樣的他相當的可憐,可可憐裡面又夾雜着一絲絲的心疼,仿佛有無數的密密麻麻的細線纏繞在他的心頭,一點點的縮緊,勒住他的心頭,癢癢的,但又讓人不能忽視這份痛苦。
在他所作的這些事情上,他唯一愧對的人就是沈淵。
如果他不怎麼做,錢錢說不定還能在他的膝下承歡,可現在……他幽幽的歎了口氣,紫衣飄飄的半靠在樹幹上,面容精緻秀美,彎彎的黛眉輕舒美眸微閉,映襯着那身随風起舞的翩然紫袍,倒像是一名風流蘊籍的優雅貴公子正閉眼小憩,滿身沉靜。
王大吉睨眼輕飄了他一眼,直接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出來,三下五除二的攤開上面的包裝紙,打開一看,裡面裝的是個香噴噴的側肘子。
有了吃的,王大吉理都沒理白韶羽,悶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待手中的側肘子吃了一半,王大吉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油紙包,這次裡面裝的是一個香噴噴金黃色的烤雞腿。王大吉聞了聞雞腿的香味,舔了舔雞腿,張開嘴巴,就要咬下去。
白韶羽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搶過他手中的雞腿,向王大吉挑了挑嘴角,埋頭小口優雅的咬了起來。王大吉看着自己的雞腿被搶,憤憤的瞪了他一眼,待看見對面白韶羽水漾漾的眼眸,此情此景甚是哀怨。膚若美玉,眉眼若畫,嬌翠欲滴的美人兒一個。
“呃。”王大吉連忙心虛的避開視線,心裡暗自慶幸,幸虧眼下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要不然啊他可就真的要把母豬當做仙女了。
他納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輕咳了起來,又大大咧咧的罵了起來,“你丫找揍是不是,竟然搶我的東西吃。要吃你不會自己帶嗎?”
白韶羽狹長的桃花眼一眯,并沒有去接他的話,笑着啃下手中的雞腿。眉梢含情,美眸流轉着春光,笑着看向屋裡安靜躺在蘇洛奕懷裡的沈錢錢。
呵呵!隻有笑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赢家,他蘇洛奕再怎麼厲害,也不過就那樣嘛。連他最喜歡的女人都守護不住,那他拿什麼來愛人。
王大吉的吃食被白韶羽剝削去,他沒了吃的,一顆八卦之心又熊熊的燃燒起來。他湊近白韶羽好奇的問道,“小白,沈府的那些家丁能抓得住那個無影,必定是你在後面起了手腳吧?”要不然那個無影也算是高手了,怎麼會對付不過沈府那幾個看院。
白韶羽笑笑,算是應承了下來。
“其實你這件事情做的挺糙的,他們現在因為被悲傷刺激了,所以才沒細查下去。這件事情算起來,你和那個蘇洛奕都是有嫌疑的。你不怕他們到時追查下來,查到是你動了手腳嗎?”王大吉一雙八卦的眼睛眨巴眨巴着晶晶亮,左半邊臉寫着“快告訴”,又半邊臉寫着“不然我會憋壞的”。
白韶羽啃完手中的那個雞腿,又小心翼翼的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一塊手帕來,邪笑着,“怕什麼?第一,蘇洛奕有虐妻的前科。第二,黃淑媛也‘挂’了,外人會以為蘇洛奕因為自己喜愛的女人逝世,故而對自己側王妃下毒手。本來他是想弄個渾不知鬼不覺的,可惜老天有眼,竟然讓人捉到了他派去的黑影。第三,我和錢錢關系良好,而且之前我還被蘇洛奕痛打過一頓,被‘逼着’要離開京城呢,這事沈淵是知道的。你說我這個相當于保镖的人一離開了錢錢,錢錢就出事了。外人會不會猜想,蘇洛奕把我支開,目的就是要殺掉錢錢呢?”
白韶羽這番話分析下來,王大吉已經目瞪口呆了。他彎着眉角盯着白韶羽看,夜色之下的白韶羽,怎麼看都像一隻狡猾的狐狸。難怪以前在他們即将離開龍翼國時,他們的皇上對白韶羽也是贊不絕口。還希望他跟着白韶羽,能從他身上學點聰明才智。
乖乖!現在想起來,他沒有被這隻狐狸賣掉已經不錯啦!
王大吉撓頭,想了想,把腦中自己所知道的線索都貫穿了一遍,又充滿疑惑道,“雖然你做的這些會讓蘇洛奕在輿論上很難過關,可是如果論起證據來,那你就?皇家還是要論證據的?”
白韶羽搖了搖頭,好整以暇的捋了捋肩上滑落的墨發烏黑的眼珠轉了轉,眨着眼道,“呵呵。看來當初你們皇上讓我好好帶你,不能把你賣了還讓你替我數錢。呵呵,他這話真是太有前瞻性了。就拿這件事情來分析,你說沈淵他心裡既然已經認定了殺人兇手是蘇洛奕,即使後面拿出證據不是他‘害’了錢錢,可是隔閡已經在沈淵的心中築起。再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不會相信官方給的那些證據,他心裡隻會認定這是天甯國的皇帝在幫自己的兒子洗白罷了。”
白韶羽微頓了下,依舊是那副含笑的模樣,繼續說道,“第二點,等到他們最後查到我就是害人的那個,那又如何,我早就不在天甯國了。難道天甯國的皇帝還能為了一個我,專門跑去攻打龍翼國?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