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生母探望
“母親來了?”林婧雪倏的迎了過來,原本還念着那日裡沒有見得母親心生惋惜,不曾想,今日母親親自來登門探望,林婧雪思及此眼角眉梢沾染了喜色,更是襯托的她眉眼之間花兒一樣的嬌麗動人,耐看的很!
親情,總是這樣可貴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
林母眼見着自家女兒身着素衣,瞧那小臉袋就連下巴都跟着尖削了起來,向前兩步心疼地執住林婧雪的柔荑喚着雪兒:“雪兒,你都瘦了!”。
林婧雪微微抿了抿唇,便乖巧的投入了母親溫暖的懷抱,撒着嬌地望向母親:“娘,您許是太久沒見雪兒,想念雪兒了吧。您瞧瞧雪兒哪有真的瘦了呀,春桃,你瞅着我瘦了沒?”
“沒有,沒有!”,春桃頻繁眨巴着的秀眸中,又掠過了一絲絲的哀愁。春桃知道:小姐又在故作堅強了,生怕老夫人擔心小姐又要傷心啦。春桃是最讨厭小姐這個樣子的:有了任何的委屈,都是自個往肚子裡咽,再這麼憋下去,春桃擔心小姐遲早要患了心病了!思及此,春桃更加心疼着小姐,腦仁又疼了幾分。
“李嬷嬷,也來了”,林婧雪怕是再這麼糊弄着說下去,母親都要起疑了,秀眸靈機一動,轉而打量着一旁跟母親一同前來的李嬷嬷,立馬就轉移了話題。
“小姐,老奴也來了,老奴實在是心疼小姐”,眼見着一個面容慈祥,卻布滿了魚尾紋的老太太恭敬地說着。
“李嬷嬷,從今往後就留在将軍府裡陪伴雪兒了”,一貫慈祥的林母溫和地說着,轉而将李嬷嬷幹巴瘦的手掌交于了雪兒的手中,那一眼任重而道遠,似乎飽含了太多的期許與托付。
“娘,不可以,不可以。李嬷嬷一直是伺候您的,這讓婧雪如何能夠留下她!”,婧雪的剪水雙眸中又一次湧現出落寞,此時此刻,她複雜的心緒難以言表。
“雪兒,乖,要聽娘的話”,林母說着說着,愁意越發的濃重:“雪兒,是娘對不起你,原以為咱們兩個林家是世家,讓雪兒嫁過來,會是雪兒最好的歸宿。可,...是娘對不起雪兒”
“娘!”,林婧雪此刻再也忍不住的将所有的脆弱都暴露了出來,猛地撲進了林母的懷中嗚咽着,淚水如瀑布般傾瀉下來:“您别說了,别再說了!”
林母緊緊地抱住了雪兒,強忍着的液體不停地在眼眶中來回的打轉,此時此刻,她絕不可以哭,若是她也哭了,那雪兒隻會更脆弱了。
片刻過後,林婧雪強忍着不想要再滴一滴淚,擡眸間,原本早就已經濕潤了眸子倒像是被露水滋潤過的羞花更加的晶瑩剔透:“娘,不用擔心雪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婧雪跟随着母親一起去那潇湘閣探望了許老夫人。
潇湘閣内,許思媚見是婧雪的母親過來了,趕忙三步并作兩步的向前迎接:“親家母,您來了。”
許思媚溫和地喚着婧雪快到自個的身邊來,柔軟的手掌握着身邊兒媳婧雪的柔胰,愧疚的望着親家母說着:“若雲,我們姐妹這麼多年了,而今我卻毫無顔面面對你了,我們林家出了個不孝子,對不起婧雪這好孩子呀!”
“思媚,怪雪兒這孩子不懂事,怪我沒教好她,日後有勞您費心了”,林母語重心長的說着。
“若雲,婧雪是好孩子,婧雪打小就在我跟前了。你放心吧,婧雪我就當親閨女一樣看待的。我林家也隻認婧雪這一個兒媳”,許思媚笑着,轉而望向身邊的婧雪,輕輕地拍打着她的手掌,安慰着說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三人又叙了些家常,許老夫人又念叨着留下林母一起吃飯,被林母婉拒了,這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林母道了别轉身拉着林婧雪的手又叮囑了幾句,留下了李嬷嬷便要離開。
林母行邁靡靡中心搖搖,想着那日雪兒回府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在奶娘一字一頓的轉述之中,她愈發的陰沉起來,個中怒氣盡顯。想我雪兒是我們林家心肝寶貝,在那将軍府邸過得盡是些什麼日子?!而那狐媚子蔣思燕,又是各種的算計?!
林母思及此,又是憂心了幾分!...
豪華的馬車之上,林婧雪眨巴着眸子望着上了馬車的母親,畢竟親情冥冥之中牽扯着,現如今母親就要歸家,林婧雪心生不舍。
林夫人揉了揉雪兒的發絲,一字一句滿是關切,最終歎了口氣才是吩咐車夫道:“啟程吧。”
車迹飛馳,踏風而去,林婧雪呆呆的站在原處,望着漸行漸遠的馬車,心情又沉悶了幾分。
林婧雪無精打采地慢慢悠悠的回了芙蓉軒,寂寞深閨,煞是無聊苦悶。
“春桃,找幾本閑書過來吧。”林婧雪是不介意在這裡當米蟲,但是無聊的時間太多了,總得幹點什麼打發時間吧。
春桃一邊去書架找書一邊嘟嚷着:“小姐的心真大,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看書,等那妖媚子徹底把少爺搶走就開始慌了……”
“春桃呀,這就是你給我拿閑書嗎?”,林婧雪無奈的直搖頭,望着春桃手中的那本《女戒》,林婧雪真的是氣得哭笑不得。
“這就是閑書啊!小姐不喜歡嗎?”,體貼的春桃皺着秀眉,望着自家的小姐,感到詫異。
“當然不!”,林婧雪無奈地苦笑着。
林婧雪又搖了搖頭,揮揮手示意着春桃把書拿走了,她想要的不過是那種小說,身為現代人的她,讀不了這些相夫教子的書,而小說真滴已成了奢望!
林婧雪正苦悶着,瞧,她現在幹脆又在把玩她那紅沉木盒中取出的通體翠綠的蕭,如若有内行人在場會驚訝,這支翠綠蕭的是他們從未曾見過的佳品,一看便知珍貴不已價值連城。
時值夏夜,一閃一閃的星星在天空中閃爍着,發出亮晶晶的星光,螢火中在黑暗中飛舞,似是再給夜行人指着路。
芙蓉軒内,悠揚婉轉的箫聲,随風飄散,飄向了遠方,飄入印月閣内。
此時的林東野與那愛妻蔣思燕正纏綿的對着詩句,那熟悉的旋律又回蕩在耳邊: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變換,
到頭來輸赢有何妨,
日與月互消長,
富與貴難久長,
今早的容顔老于昨晚。
眉間放一字寬,
看一段人世風光,
誰不是把悲喜在嘗,
海連天走不完,
恩怨難計算,
昨日非今日該忘。
浪滔滔人渺渺,
青春鳥飛去了,
縱然是千古風流浪裡搖,
風潇潇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
愛恨的百般滋味随風飄。
……
林東野懷念那箫口中飄出的音韻如絲,如霧,朦朦胧胧地将思念漫在其中,悠然的騰起或悲或憂的起伏,滿滿地充斥在他的内心,難以承載,難以宣洩。
林東野擡眸間,透過那大而可算明亮的窗,望着外面真實的世界。月光朦朦胧胧的揮灑進來,窗棂内的屋中,像是籠了一層層薄薄的輕紗,空氣中呢喃的氣息,像極了戀人之間親昵的耳鬓軟語。
林東野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道:“思燕,今日想來你也是疲憊了,早些歇着吧。”
蔣思燕聞言朝着林東野眨巴眨巴妖冶的眸子,模樣像極了一隻慵懶的貓咪。
林東野輕輕俯下身去,薄唇輕輕吻了吻蔣思燕柔柔媚媚的面頰。
林東野出了蔣思燕的閨房,轉身去了芙蓉軒。
林東野依舊猶豫不決的徘徊在那清幽的芙蓉軒的院外,芙蓉軒内的一粒石,一棵樹,一朵花,似乎都在急急忙忙的列着隊歡迎着他,焦急的内心,摻雜着各式各樣複雜的情緒,或許是是熟悉,或許是等待,或許是懷念,或許是思念...
一棵開花的樹,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小姐,世子大人來了,世子大人來了”,春桃驚訝地說着,雙眸中遍布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箫聲戛然而止...
“你又來做什麼,又來羞辱我?這裡不歡迎你,請你出去,世子大人!”,林婧雪苦笑着,根本不屑一顧面前這渣男。
林東野孤傲的眼神中顯出不悅的神色:她,她竟然叫我世子大人!
她不叫我世子大人,又該叫我什麼?林東野忘不了白天她看着他的那個眼神,他始終忘不了那一潭深水的眸子中湧出的那極度的憂傷與絕望。他,難道這是……
她觸及了林東野的心底深處的柔軟,他的眸中有了一丁點的動搖,他在同情她:“不要停,繼續吹,好嗎?好煩燥,隻是想安靜的聽會曲子,好嗎?”
林婧雪面對着林東野那滿是憤怒的雙眸中,掠過了鄙視的神色,憑什麼,你想聽就能聽!憑什麼,林東野,你說?
切,大人不記小人過,她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她隻是想安安靜靜的不要打擾了自己的吹笛的雅興!
箫聲又一次想起,那熟悉的旋律,第一次,離他那麼那麼近……
她冷冽、無情、悲傷的雙眸,第一次,離他那麼那麼近……
兩人隻相隔了一尺,林東野默默的看着她,竟微微的笑了起來。那笑容沒有嘲諷與不屑,反倒是欣賞還有...懷念。
那箫聲,太過美麗。歎紅塵,訴衷腸;如訴如泣,延綿惆怅。
林東野第一次安安靜靜地坐在她的身旁聽着她的吹奏,聽得入神。
不知不覺間,已到深夜。
黑夜給了林婧雪黑色的眼睛,林婧雪卻用它去尋找光明。
恃才傲物的林東野他的聲音太過好聽但又太過霸道:“我想學這首曲子,明天你必須教給我!”
“憑什麼!”,林婧雪差點被他氣得吐了皿,孤傲的林婧雪斬釘截鐵的依舊是那一句:“憑什麼!”
“沒有憑什麼,我的話就是命令!”,林東野明明有種勝利的喜悅,可他卻高興不起來,他的确沒有能力勉強她做任何她不願意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