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劉石準備去盧植府上學習,見到一個小黃門前來傳诏。
劉石連忙行禮,自懷中掏出一塊美玉遞給小黃門道:“大人辛苦了!”
小黃門看了劉石一眼,笑道:“我叫左豐,小哥很識趣,不似盧子幹一般生硬,這件禮我收了,你進去見陛下時,不可東張西望,陛下喜歡商賈,隻要答得陛下開心自然有你的好處。走吧,跟着我的尾,不要讓陛下等的時間久了。”說罷轉身就走。
劉石初進皇宮,心跳如鼓,高大的皇宮,金碧輝煌,兩邊各站着一排武士,極其雄壯,手握鐵戟,目不旁視。
劉石跟随左豐轉過幾道宮門,來到一座大殿外。過了一會兒聽道:“傳劉石進殿!”劉石這才低頭走進大殿。
聽到殿上道:“劉石擡起頭來。”劉石這才擡頭一觀,隻見大殿兩旁站滿大臣,殿上高高坐着一個年約四十,面色蒼白,身着黃色袍服的人,他知道這就是天子,急忙再次低下頭。
這時有一把尖聲傳來,“來者可是劉石,還不快快向陛下行禮。”
劉石忙對着殿上長揖一下,道:“草民劉石叩拜陛下。”
“嗯,賜你站起來說話吧!我且問你,聽說你很喜歡商賈,說來朕聽聽。”皇帝劉宏眼含笑意地問道。
兩旁的大臣也有人笑了出來,劉石臉色一紅,有點緊張地說道:“小民自幼幫助堂兄照看商鋪,對貨物買賣有點興趣。”
“你能說說對商賈的感受嗎?”劉宏又道。
劉石直了真腰:“我認為商賈是‘貨通南北,财達三江,補缺損餘,利國利民。”
“哦,你說一說怎樣的補缺損餘,利國利民。”劉宏有點興趣地問道。
劉石想了想道:”某地一物不動則積,物積則民貧,民貧則國無稅收。某地因産一物,或許另一物則缺,物缺則民不便。如能将甲地的積壓之物運到缺少此物的丙地,再将丙地積累之物運到缺乏此物的乙地,就像蜀地善織絹絲,而江淮多谷物,青州多鹽。兖州有鐵,比此交換,以溢補缺,百姓富裕,朝庭多稅。豈非是利國利民?”
“嗯,也确實是利國利民,看來你對物學倒也精通,倒像個物學博士。”劉石急忙躬身說道:“謝陛下賜封。”
劉宏笑道:“你小子倒也機靈。”
停了停說道:“日中鋤禾急,天晚歸家遲,盤中一粒粟,農夫半年忙。是你所作嗎?”
“正是小民所作。小民自十四歲起,尊父命,外出求學,先拜東萊康成先生為師。一年後欲回轉洛陽繼續遊學。誰知!小民偶染傷寒,性命不保,得遇華師相救。見華師醫術高明,又蒙受救命之恩,萌生拜師之念。得華師收留,從華師遊走于徐、揚、豫、兖等州,多見百姓困苦。前幾天,盧師考校我的治政之道,有感于百姓的辛酸,才口占兩首。”
“既然是大儒鄭康成先生和盧子幹的學生,想來文學也不會太差,聽說你還是漢室宗親,是否是真?”劉宏又問道。
劉石答道:“草民本是中山靖王劉勝之後,漢景帝閣下玄孫,祖父劉雄,父劉毅。昔劉勝之子劉貞因犯酌金之罪,我們這一枝才流落涿縣,如今家道中落。”
皇帝劉宏聽後,叫了一聲,取宗族世譜檢看,随即令宗正宣讀說:“孝景皇帝生十四子。第七子乃中山靖王劉勝。勝生陸城亭侯劉貞。這劉貞,漢武帝時封涿鹿亭侯,後因坐酎金失侯。以下就再未記錄了。”
皇帝劉宏看向劉石道:“此你如何說,如何證明你是我漢室宗親。”
劉石道:“我家傳有一鼎,鼎上記錄有貞生沛劉昂。昂生劉祿。祿生劉戀。并記錄有失侯原因。言,望我們後世子孫,要努力讀書、習武,為我朝開疆拓土,争取馬上封侯,挽回祖先的聲譽,為祖先争光。
後來戀又另制一本族譜,代代相傳,自戀生劉英。英生劉建。建生劉哀。哀生劉憲。憲生劉舒。舒生劉誼。誼生劉必。必生劉達。達生劉不疑。不疑生劉惠。惠生東郡範令劉雄。雄生長子劉弘、二子劉毅,毅不仕。
我就是劉毅之子。自我們稍長之後,就被族長告訴,嫡系一脈必須牢記族譜及先祖的教誨。”
劉宏讓人排了一下世譜,發現劉石竟是自己之族弟,心下默然。又道:“宗族将派人去你族中細查,若果是我宗室子弟,依世譜為朕之弟。如你沙場建功,封侯之日,當将你族納入宗室。如查你是假冒宗族之名,将對你全族處以極刑,再昭告天下。你可明白?”
劉石道:“請陛下細查,決不敢冒皇族之名。”
“好!既如此,今朕賜你茂才,你須為朕好好辦事,如能立功,則恢複你祖先的榮耀,你意下如何?”
劉石恭身答道:“自當為陛下效死。”
劉宏頗為滿意的點點頭,随即向朝堂下問道:“如今有何縣縣令空缺?”
此時班中走出一人奏道:“今長安尹上雒縣因匪患嚴重,縣長、縣尉皆被山賊所殺,縣長縣尉空缺已有兩年,雖中途安排賢人前去職任,但都在半途被山賊殺害,如今無人肯去任職,劉石既是陛下新晉茂才,文武雙全,自當為陛下分憂,解百姓于倒懸,剿滅山賊。
況且,隴西邊章反叛,大軍雲集長安,南陽至長安一路因山賊盤居而道路不通,軍隊糧草補給,全賴兖州、冀州供應。今年兖州幹旱,冀州少雨,糧食困難,急需溝通淮南及荊州之地。
然山賊猖獗,軍隊多則逃遁,少則不利。既然劉石善于物運,這事交給劉石,負責沿途貨物安全最好,如能辦成也是一件大功。”衆人一看原來是司空袁愧。
劉宏看着袁愧一會兒,轉頭問劉石:“德然可願任此縣縣長,為朕分憂。”
劉石聽到剛才那位大人,推薦他任上雒縣縣長,就覺得不妙。武關道上的上雒縣他可是早已聽說過。後又聽說前任幾任縣長都是被山賊所殺,心中早以充滿憤怒。心中不明白此人為什麼同自己過不去,要自己去送死。
聽到劉宏詢問,隻得無奈答道:“臣願往,隻是要臣負責武關道一路的安全,臣恐力有不怠。武關一路,地跨藍田、上雒、商縣三縣,山高、水惡、溝險,連綿800裡,須三縣配合才能确保道路暢通。因此,如要臣完成此事,須降旨臣可在三縣便宜行事方可。”
皇帝劉宏轉頭看向一個面白銀須的白胖老者道:“阿父可見過上雒縣及冀州、兖州及長安張太尉的奏章。”
這銀須老者回道:“啟奏陛下,奴婢看過,冀州來表奏說,‘冀州幹旱,糧食欠收,長安張太尉也上表催糧,至于上雒縣确有奏章說是縣長縣尉被山賊所殺,朝庭雖派大軍征剿,但效果不好,大軍多則遠遁,少則被山賊挑釁。武關道一路,朝庭追糧追得緊了,隻好派大軍護送,然送10石糧到長安則隻餘三石,糜費嚴重。”
劉宏沉思了一下,擡頭看向劉石道:“朕知道你武功很好,又跟随盧尚書學習,曉暢軍事,朕封你為上雒縣長,督商縣、上雒、藍田三縣軍事的護武關道都尉,除三縣縣兵外,允許你便宜行事,招收一千軍卒,征剿山賊,護送武關道上的糧草。”
劉石奏道:“臣願尊陛下旨意,隻是如今以近冬季,上雒縣山高,澗深,雪厚,難于剿匪,況且我自四年前出門遊學,再沒見過老父,懇請陛下同意,任職前,返回涿郡一次。”
“這個朕準了,本朝以孝治國,隻是軍情緊急,允許你三月内到任,确保來年武關道一路貨物暢通,如能做到,朕封你涿郡亭侯。”劉宏回道。
劉石趕緊回道:“謝陛下恩賜,臣肝腦塗地,願為陛下效死力。”
“嗯,你退下吧!三日内你到尚書處領取官印,三月内到任上雒,迅速組織縣兵,征剿山賊,确保江淮、荊州的物資順利抵達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