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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開導裕王

明士 黃石翁 4622 2024-01-31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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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裕王的心中便動了起來,一方面他非常希望得到羅信的支持。雖然羅信如今離開了軍界,但是哪怕就是瞎子都知道,羅信在軍中依舊有着極大的威望。得到了羅信的支持,也就意味着得到了軍界的支持。另一方面,他那顆孤獨的心極為需要一個朋友,可以傾訴心中的壓抑和辛苦。這個時候,他對還沒有名聲鵲起的張居正都能夠放下身段,更何況對在軍中有着極大影響力的羅信?

  他的性格雖然懦弱,但是卻不意味着他蠢笨,反而作為老朱家的傳人,比普通人更懂得帝王之道。聞言立刻點頭道:

  “不器,那你以後在無人的時候,也不要稱呼我為裕王,稱呼我為載垕。”

  “臣不敢!”羅信急忙道。

  裕王臉色一沉,洋裝溫怒道:“那我也隻能夠稱呼你為羅師。”

  羅信便苦笑道:“裕王,就算你我不稱呼對方的爵位和職位,您的年齡也比我大,我怎麼可能稱呼您為載垕?這豈不是讓不器失了禮儀?”

  “這……”裕王楞了一下,不由也失笑,沉吟了一下道:“那你就喚我作大兄如何?”

  “這……”這次輪到羅信的臉上現出了猶豫之色。

  “不器,我身為王爺,你身為侯爺,你我兄弟相稱也不算是違背了規矩。如果連這一點都不答應,我還是稱呼你為羅師好了。”

  羅信臉上雖然還在猶豫,但是心中卻是一喜。自己昨夜做的功課果然沒有白費,裕王果然渴望得到自己的支持,也果然渴望擁有一個知己。這也是羅信心中盼望的,隻是表現出恰當的為難,等到裕王佯裝溫怒之時,便立刻點頭道:

  “大兄,不器恭敬不如從命!”

  “好!好!好!”裕王連聲叫好,放聲大笑:“哈哈哈……”

  兩個人把臂談笑,一路走進了一間學堂。裕王府對于學習很正規,專門蓋了一個學堂,雖然學生隻有他一個人。

  兩個人進入到學堂,裕王便坐在了學生的座位,而羅信也坐在了老師的座位。實際上,羅信對于講課并不陌生,反而熟練的很。在前世他也在大學講過學,對這一行熟練的很。望着坐在自己對面的裕王,羅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親切的微笑。

  他知道自己必須拿出真本事,如果隻是和裕王聊閑嗑,他也許會成為裕王的朋友,但是卻很難獲得裕王的尊敬。羅信要的目的不僅僅單是裕王的老師,也不單是裕王的朋友,而是那種亦師亦友的關系。如此裕王既有着對他的尊敬,也有着友情,如此才能夠在徐階,高拱,張居正,陳以勤和殷士儋這些裕王的老師之中脫穎而出,讓裕王更加地依賴自己。

  “裕王……大兄,你如今已經學到了何種程度?”

  裕王聞聽羅信想問,難得地在他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傲然之色道:

  “不器,我的學問雖然不如你,但是如果讓我去參加科舉,我覺得在你之後考個榜眼沒有問題。”

  “哦?”羅信的心中起了興趣:“把你以前做的文章給我看看。”

  裕王便将自己準備好的一疊紙遞給了羅信,這是他早就做好的準備。因為嘉靖帝每次給他派來新老師的時候,都會先了解他的學問。

  羅信接過那疊紙,一頁一頁地翻看着,随着翻動紙張,羅信的臉上現出了興奮之色。這裕王還真是沒有說假話,他剛才的話雖然浮誇了一些,但是中個進士卻絕對沒有問題。看完了這一疊紙之後,羅信将其放下,望着裕王道:

  “大兄,以你如今的學問,已經不需要再學這些書本上的東西了。”

  裕王神色就是一愣,繼而臉上現出大喜之色。實際上每個讀書的人,都會覺得八股文的枯燥。裕王早就讀書讀得厭煩了。如今聽到羅信說自己不需要再學書本上的東西,心中多少還有着習慣上對老師的畏懼,謙虛地說道:

  “不器,我對你的《孔孟合璧》也讀了很多遍,受益匪淺。”

  羅信微笑不已,直視着裕王。直到裕王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才開口道:

  “大兄,你的未來不是去科舉。”

  “我……”裕王的臉上現出了一片潮紅,随後又變得沮喪道:“那我的未來是什麼?父皇他……”

  裕王畢竟和羅信還不夠熟,也就是說羅信還沒有取得裕王的信任。所以裕王說到了這裡,便住口不言。

  羅信沉吟了一下,他此時更加了解了裕王。嘉靖帝對裕王的冷漠,景王的步步緊逼,已經讓裕王失去了自信。如果自己能夠幫助裕王重建自信,這無疑會讓裕王對自己更加地依賴。當一個失去的自信的人,在另一個的幫助下重樹自信。毫無疑問,那個幫助建立自信的人,會成為另一個人的精神支柱。成為他最為信任和最為依賴的人。

  “大兄,你是覺得陛下對你不夠重視?”

  “我……”

  裕王的目光閃爍,神情複雜,漸漸地眼中現出了一絲對羅信的戒備,這個時候,裕王開始懷疑羅信是裕王派來試探和監視他的。

  看到裕王眼中的那一絲戒備,羅信的臉上露出更加親切的笑容道:

  “大兄,讓我來為你分析一下。”

  裕王的眼睛就是一亮,渴望地望向了羅信。深陷于失落和始終沒有被嘉靖帝承認中的惶然的日子中的裕王,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多麼渴望聽到好消息,哪怕是一點點好消息。

  “大兄,你想想景王的老師都有誰?再想想你的老師都有誰?”

  裕王的神色就是一呆,漸漸地雙目中便泛起了希望的光彩,耳邊聽到羅信那如同天籁般的聲音:

  “您的第一個老師是徐階,如今徐階是什麼官位?内閣首輔!

  您的第二個老師是高拱,如今高拱是什麼官位?内閣次輔!

  您的第三個老師是陳以勤,如今接替高拱領國子監!

  還有張居正和殷士儋,都是一時名士。不器堅信,這兩個人在未來也必将進入内閣,成為大明的支柱。

  陛下将這樣的一群人擔任大兄的老師,您還不明白嗎?”

  裕王的臉上現出了光輝,激動得臉色發紅。這樣的話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如今聽到羅信所言,認真想想,還真是如此。不由激動得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不不器……你你……你是說……父皇他看中我?”

  “是!”羅信肯定地點頭。

  “那……為什麼父皇他……”

  “不立你為太子?”

  裕王的眼中再次現出了一絲戒備,但是此時他心中的渴望戰勝了一切,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父皇為什麼不立他為太子,所以一咬牙,還是點頭道:

  “是!”

  羅信微笑道:“這要問陶真人!”

  裕王神色就是一愣,繼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說……二龍不相見?”

  “不錯!”羅信點頭,壓低了聲音道:“陛下認為,如果将你立為太子,那麼你就是龍!”

  對于二龍不相見的事情,裕王也非常清楚。

  嘉靖十三年八月,皇長子朱載基剛剛出生兩個月就病死。當嘉靖還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時,陶仲文把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告訴了他,“二龍不相見”,聽到陶真人這麼說,嘉靖帝頓時害怕了。當兩年之後,他再次有了朱載壑、朱載垕、朱載圳時,欣喜之餘,他再次想起了“二龍不相見”。長子夭折不過才三年,記憶猶新的他決定少見這幾個孩子,而且也不封太子。

  嘉靖的母親出面。老太太苦口婆心找兒子長談,時間久了,嘉靖隻得允許兒子出閣講學。這一年,朱載壑已經14歲。太子出閣不同于凡人進學堂,有一套十分講究且程序繁雜的禮節儀式,而且作為老子的嘉靖必須出場。

  就在儀式剛剛結束後,朱載壑即病倒,沒多久就死了。嘉靖事痛定思痛,嘉靖從此嚴格遵守“二龍不相見”,對剩下的兩個兒子裕王朱載垕和景王朱載圳長期漠不關心。

  “這是陛下對你的愛護!”羅信繼續壓低着聲音道:“陛下乃修道之人,這二龍不相見隻能夠傷害到大兄你,而傷害不到陛下。這才是陛下遲遲不立你為太子的真正原因。”

  裕王的神色漸漸地變得激動起來,臉上的黯然和抑郁之色一掃而空,一股自信漸漸地從心中散發了出來。

  羅信看着漸漸恢複自信的裕王,心中暗自點頭,不過羅信兩世為人,深知禦人知道,他知道不能夠讓裕王信心爆棚,如果裕王認定自己必将繼承大統,對于自己的依賴必将減小,畢竟自己剛剛接觸裕王,而徐階,高拱,張居正等人卻與高拱相處日久,恐怕到了那個時候,裕王反而會更為親近徐階,高拱和張居正等人。

  “大兄,這些隻是不器自己的推測。正所謂帝心難測,畢竟景王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如果大兄行事稍有差異,最終結果不可預料。”

  裕王的臉色就是巨變,那澎湃的自信便回落了下去,這大起大落之間,讓他如同在坐過山車一般,心中難受異常。吞咽了一口口水,站起身形,朝着羅信深施一禮,誠懇地說道:

  “請不器教我。”

  羅信輕聲道:“首先,今日你我之間的談話要保密,不得讓第二人知道。要知道陛下最看不得别人揣摩帝心。如果傳出去,會影響陛下對你的觀感。不器今日也是冒着風險為大兄解惑。”

  裕王的臉上便現出了感激之色,朝着羅信再度施禮道:

  “不器,為兄省得,為兄在這裡發誓,不僅僅是今日你我之間的談話不會洩露出去半句,就是以後我們之間的談話也不會傳出去半句。”

  “好!”羅信點頭道:“若是别人問起,大兄就說我一直在給你講解我寫的《孔孟合璧》。”

  “好!”

  裕王欣然點頭,眼中還有着一種興奮。他在嘉靖帝的壓制下,和幾位老師的包夾下,幾乎就沒有什麼秘密,如同一個透明的人一般,每日都過着膽戰心驚,如履薄冰的日子。如今和羅信有了秘密,雖然這個秘密很小,但是卻讓從來沒有此等經曆的裕王興奮了起來。

  當然,裕王不是愚蠢之人,他從這件事情上判斷出羅信并不是父王拍了監視他的人。一個肯和你共同擁有秘密的人,怎麼可能是父皇派來監視他的人?

  “不器,那你準備教我些什麼?”裕王此時心中也有些迷惑,既然羅信不準備教他四書五經,那準備交給他一些什麼?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和你說的事情!”羅信神色淡淡地說道:“作為一個未來的帝王,您如今應該更加關心朝堂政事。”

  聞聽到羅信的話,裕王的雙肩就是一耷拉道:“不器,我哪裡敢那麼做啊?”

  羅信微笑道:“我沒有讓您發出屬于您的聲音,但是卻不能夠不關心朝堂政事。您隻有通過不斷地觀察朝堂局勢,才能夠确定究竟有誰能夠為您所用,有誰應該敬而遠之。”

  裕王沉默了片刻道:“不器,其實我也在關注朝堂之事,有時候幾位老師也和我說一些。”

  “那您對如今大明局勢如何看?”

  裕王精神就是一振,他也是近三十歲的人了,連不是皇族的那些讀書人整日都關心朝政,談論朝政,他一個皇室弟子心中怎麼可能不想關心朝政?隻是他不敢顯露出來,害怕被嘉靖帝得知,以為他想要搶班奪權。而他的那幾位老師似乎也很忌憚這件事情,幾乎不和他談論朝政,隻是讓他讀聖賢書。他又沒有什麼朋友,心裡憋的難受,如今見到羅信以朝政相問,立刻興奮了起來。

  “大明的局勢不好!”裕王目光灼灼地望着羅信。

  羅信點點頭,心中贊了一聲,看來裕王隻是性格懦弱,卻并不愚笨。怪不得他登基之後,會支持張居正。

  “詳細說說!”羅信的眼中充滿了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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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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