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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周玉和張洵就露出了擔憂之色,簡明出難對倒是沒有什麼,誰都有對不上來的時候,但是如果簡明出個羞辱人的對子,那就算羅信對上來,也是一個污點,會被嘲笑。要知道今天坐在這裡的可是四鄉八村的讀書人都來了,這要是丢人可真是丢大了。
這裡很多人都參加過桃園文會,知道羅信和簡明之間的恩怨,心中都不由對簡明升起了一絲鄙視。那坐在一旁的海正更是臉色一沉,微微撫了一下袍袖,一副羞與為伍狀。
這一切簡明都看在眼裡,自然就氣在心裡,此時甚至連表面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聞聽羅信應允,便眼露譏諷地說道:
“桌上滿佳肴!”
簡明話落,目光先是看了羅信桌子上的十道菜一眼,然後又用目光特意看了一眼自己這一桌上的菜。
衆人的目光也都不由将目光依次落在了兩桌的十道菜上,便見到簡明這一桌上的十道菜動得并不多,最起碼每道菜都還剩下一半左右。而羅信那一桌卻是狼藉的許多,特别是羅信跟前的三道菜都幾乎被羅信一個人℉,吃光了。
羅信不是一個純粹的讀書人,他還是一個練武人,又是個半大小子,正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一大早從上林村趕來,一直到中午,又被一群舉人秀才考了一遍,那真是既消耗體力又消耗智力,早就餓得前兇貼後脊梁了,如何吃得會少?
周玉和張洵的臉就陰沉了下來,簡明這個對子就是說了一半的話,另一半話就是滿桌的佳肴都被你羅信吃了,你是豬嗎?
林昌,陸庭芳和周知縣的心中也十分不悅,隻是城府擺在那裡,臉上的神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周圍的讀書人有看熱鬧的,也有微微皺起眉頭在思索,如果是自己碰到這種情況,要如何應對?
簡明這個對子很一般,一般得都不入品,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夠對出來,隻是想要擺脫這對子寓意中的尴尬卻不容易。
羅信略微沉思了一下便道:“腹中藏詩書!”
“好!”
張洵忍不住拍案叫絕!但從兩個人一出一對,看似有些風馬牛不相及。一個說佳肴,一個說詩書,完全不貼切。但是在座的人都知道簡明是在罵羅信是豬,隻知道吃而沒有文采的吃貨。而羅信的回答卻是我是否能吃隻是表象,内裡自有萬千詩書。而且從對仗上也十分工整。
林昌,陸庭芳和周知縣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都輕松了下來。越是看羅信心中越是喜愛。
簡明的目光死死盯着羅信,然後目光下落到羅信面前的三盤菜上,嘴角略過了一絲譏諷道:
“我的對子還沒有說完,桌上滿佳肴少!”
林昌的臉上就現出了怒色,這已經相當于指着羅信的鼻子罵了。滿桌子的菜都讓你給吃了,所以桌上的菜才會少,更何況那簡明的目光還緊盯着那三盤菜?
“腹中藏詩書多!”羅信淡淡地說道。
“好!”
這回可不是張洵一個人在喊好,很多人都在喊好,特别是和羅信同桌的那些書生。實際上他們也很尴尬,簡明雖然是對着羅信一個人,罵羅信是豬,但是如果羅信是豬,他們和羅信坐在一起,他們算什麼?
所以當羅信對出“腹中藏詩書多”之後,這些人便高聲叫好,而且羅信的對子也确實上佳,要比簡明那對子在品味上強出甚多。
看到簡明還要說,這個時候周知縣自然不能夠讓簡明再胡鬧下去,如今還有正事要辦。所以便淡淡地說道:
“好了,諸位舉筷吧,早早吃完,我們還有正事要議!”
簡明隻好黑着臉坐了下去,坐在那裡盯着面前的盤子不動。羅信卻不管那些,拿起筷子又大吃了起來,陸庭芳見到,便不由對林昌笑道:
“令弟子心真大!”
“噗嗤!”
周知縣不由笑出聲來,林昌也是一臉的無奈。想起當初自己冤枉了羅信,羅信也是一般地不當做回事,臉上不由現出認同之感。
“我這弟子是心大!”
午宴結束之後,很快便又衙役上來将桌子收拾幹淨。今天擺了十幾桌,所以三班衙役也來充當小厮服務着這些書生。
然後便又見這些衙役搬來了一摞摞書籍,這些書籍都是那些進士,舉人和秀才帶來的,像陸庭芳幾乎把家裡的書籍都搬來了。
這就是要群策群力,放過第三場不論,這第一場算學和第二場對對子可是完全能夠作充足準備的。今日搬過來這麼多書,又把陽林縣的讀書人聚集在此,就是要讓他們從書中尋找靈感,出對子,出算題。
很快,庭院内就寂靜了下來,隻聞翻書沙沙之聲。每個書生的面前還有筆墨紙硯,想起來什麼就記錄什麼。
每個讀書人都想借着這場文鬥名聲遠揚,要知道這次前來觀看的可不止是兩縣讀書人,還有晉陽府其他縣的讀書人,連晉陽府的讀書人都會來觀看。一旦因為自己使本縣獲勝,那名可不是一般地遠揚。所以每個書生都在不時地翻閱書籍,時而冥思苦想,時而提筆記錄,就是那些不參加文鬥的舉人,包括兩進士陸庭芳和周知縣也在冥思苦想,雖然不能夠參加文鬥,但是卻可以出題嘛。将自己想出來的題交給本縣秀才還不是一樣?
羅信沒有那個心思,他根本就沒有想要在文鬥上揚名,他純粹是想要去感受一下這個時代文鬥的氣氛。
這麼多秀才童生,哪裡輪得到他?而且這個真的是能夠準備的事兒?
一大早從上林村過來,又吃的飽,午後的陽光又暖洋洋的,羅信捧着一本書便有些恹恹欲睡,漸漸地就睡着了。
每個書生都非常專注,沒有人發現羅信已經睡着了。實際上,羅信也沒有完全睡着,隻是出于半睡半醒之間。白天在人群中睡覺的人都有這種感覺,看似睡着了,但是周圍發生的情況還隐隐約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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