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寨。
山賊們望着七道濃煙,一個個神色慌亂。
“羅信已經打下了第十二寨了……”
第九寨。
梁大龍頭臉色蒼白,這七道濃煙的位置,他自然很容易判斷出來,前面的八個山寨都被焚燒,如今後面的七個山寨又被焚燒。如今除了第九寨,就剩下第十寨和第十一寨。兩個月出頭,羅信便打下了十五個山寨。第十寨和第十一寨還能夠挺多久?
隻要羅信打下了第十寨和第十一寨,他根本沒有必要攻打第九寨,隻要堵住前後兩個出口,就會把第九寨的人活活餓死。
第九寨每個山賊的心中都慌亂了起來。
在通往第四寨的山路上,李珍道猛然看到了滾滾的濃煙,雖然距離他所在地非常遙遠,但是他痛罵羅信時候的那種暢汗淋漓沒有了,消失的無影無蹤,滿臉的都是驚慌失措,轉頭就跑,口中大喊着:
“着火了,着火了,快跑……”
“噗通……”
李珍道一個狗吃屎摔在了地上,但是他完全顧不上門牙摔掉了兩顆,爬起來,繼續跌跌撞撞地逃跑。
五十個兵丁鄙視地看着他,但是誰也沒有提醒李珍道,隻是在李珍道的身後默默地跟着。
在他們身後跟蹤的張道源一臉的無語,随後,轉頭望向了濃煙,臉色變得難看。
“難道羅信這麼快就打到了第十二寨嗎?”
再遠處,時運躲在一棵樹上,望着滾滾濃煙,一臉的興奮。
第十一寨。
黃昏時分,瞭望哨看到了十幾個狼狽的身影向着山寨跑來,瞭望哨立刻敲響了鐘聲,第十一寨立刻慌亂了起來,一個個山賊倉皇地向着圍牆這邊跑來。
“官兵來了嗎?”一個大喊衣衫不整地跑到了山門前,仰頭向着瞭望樓上喊道。
“好像不是……”瞭望樓上的山賊道:“是……是第十二寨的四當家。”
“快,快開門,讓我進去。”此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呼喊聲。
三當家爬上了圍牆,向着外面望去,神色一變道:
“謝兄,你這是怎麼了?”
“别提了,先開門讓我進去。”
三當家警惕地望着遠方望了一會兒,然後低頭喊道:“開門。”
山寨門打開,謝準狼狽的跑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跟着他的十幾個人,也都是如此,汗透衣衫。
“關門!”
三當家喊道,然後蹲在謝準的面前道:“謝兄,第十二寨丢了?”
“丢了!”謝準哭着說道。
“怎麼就丢了呢?”
“别提了,官兵中有着江湖高手,半夜爬進了山寨,神不知鬼不覺,殺了守衛,打開了寨門。”
三當家心中便是一凜,轉頭對一個青年道:“四弟,将山寨中的兄弟分成兩撥,你帶一波,我帶一波,日夜交替,防守山寨。”
“三哥,我明白。”
兩日半後。
羅信大軍出現在第十一寨前,這次是光明正大,沒有半點兒隐藏,數萬人行走,那便是扯地連天,還有七道濃煙作為大軍的背景,給山賊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此時站在圍牆内的那些山寨都變了顔色,雙腿都開始打顫。
“不要怕,官兵攻不進來。”
三當家大聲地喊着,但是他自己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發顫。
羅信的大軍在距離山寨五百米外,開始安營紮寨。羅信等人站在前方,望着五百米外的山寨,一個個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器,看來他們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何心隐輕聲道:“要不,我們還是在晚上突襲吧。”
羅信搖頭道:“沒用了,之前從第十二寨逃走的山賊,一定逃到了十一寨,他們晚上也會十分警惕,派大量的山賊守衛,我們沒有機會。”
何心隐的神色變得凝重道:“那就隻有強攻了。”
“是啊!”
羅信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空中的七道濃煙,臉上露出了笑容道:
“我們在外面直接燒了第十一寨。”
“燒了第十一寨?”
“不錯!”羅信點頭道:“第十一寨的地勢遠不如第九寨險峻,而且這一路行來,我們也都看到了,這些山寨内的房屋都是木屋,隻要點燃,火借風勢,很快就會将整座山寨燃燒。”
何心隐猛然想起在進入老林之前,羅信讓每個弓箭手攜帶了一葫蘆火油。
“你早就準備了?”
“嗯!”羅信點點頭,然後望向了山寨大門道:“何大哥,實際上隻要這些山寨的地勢不像第九寨那樣,攻打起來,真的很容易。
你看,它既沒有護城河,那寨門也是木頭的,而且沒有鐵皮包裹着。把火箭射在上面,不用去撞寨門,那寨門就能夠燒毀。”
何心隐點點頭道:“實際上,這些山賊最适合的是在老林中打遊擊,一旦被尋找的山寨老巢,他們距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說到這裡,佩服地望着羅信道:“當初胡宗憲不是敗在攻打山寨上,而是敗在攻打山寨的途中,被山寨在老林中反複地突襲,讓胡宗憲完全跟不上山賊的節奏,最終大敗。可以說,如果是平原上,兩軍對壘,胡宗憲可以輕易地将所有山寨殺光。但是,這裡就是山賊的地盤,有着老林的掩護,他們無往而不利。
而你!
不器卻是揚長避短,以出乎山賊預料的速度,将第一寨到第八寨打下來,讓山賊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還沒有來得及召集各個山寨和部落,你便又果斷的分兵,用少量的兵封堵了第九寨,讓第九寨和外面失去了聯系,如此也就使外面的山賊和部落沒有了領頭人,如同一群無頭的蒼蠅。
你又圍點打援,消滅了山賊絕大部分主力,又一路潛行,讓山賊不知道你的去向,便是想要突襲你,都不知道你在哪裡的情況下,一路突襲第十八寨到如今的第十一寨。
速度,圍點打援,奇兵。
這三項,已經注定了你獲得勝利。”
說到這裡,他擡頭看了一眼山寨道:“就是不知道這一戰,我們會有多少傷亡。不器,我們是不是晚上進攻?那樣會傷亡少一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