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如果泾王你不造反,就算陛下想要盯上你,也沒有機會不是?”
聞聽羅信譏諷的言語,泾王又變得沮喪。任何一個皇親國戚造反,下場都隻有一個,那就是被斬。
“那你為什麼救我?”泾王迷惑地問道:“把我殺了,整個泾王府都是朝堂的,又何必留給我一些?”
“是我替你隐瞞了造反的事實,我不會上報陛下你造反,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也許還會得到陛下的嘉獎,讓你度過富貴的一聲。”
“可是……為什麼?”
“因為我要錢糧啊!”羅信淡淡地說道:“隻要你帶頭退回了屯田,而且以認錯的态度,上交錢糧作為罰金,這便是一個帶頭作用,如此再收回其他皇親國戚侵占的屯田,讓他們上交罰金,原本就會簡單了很多,再加上你去做他們的工作,本官便會在最短的時間内,而且是與各位皇親國戚在親切友好的局面下,将屯田和罰金收繳上來。
至于像朱源這樣的人,王爺請放心。陛下給我的聖旨可不止一個。你泾王都帶頭認錯,上交罰金,退回屯田,如此還有反抗的,那就隻有嚴肅處理了。”
“嚴肅到什麼程度?”
“我是不會殺皇親國戚的,不過會将他抓起來,押解進京,由陛下親自處理。是貶為庶民,還是午門外殺了,那就和我沒有關系了。我隻管将他的家抄了。他不是貪婪吝啬嗎?便讓他一個銅闆都不剩。”
泾王沉默了,臉上雖然很難看,知道這個惡人是自己當了。自己必須帶頭退回屯田,而且還要上交罰金,更是要做剩下的皇親國戚的工作。
可以說,自己将會把所有的皇親國戚得罪個遍。
但是……
他可以不做嗎?
不做,就會被羅信以造反的名義,斬殺。
為了保命,自己也必須做。而且正如羅信所說的那樣,自己這樣做了,說不定還能夠得到嘉靖帝的嘉獎。
當然,這需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羅信不将自己暗中準備造反的事情暴露出去。于是,泾王不得不站起來,向着羅信躬身一禮道:
“謝謝!”
羅信擺擺手道:“把事情做好,還有,将那個龍袍趕緊燒了吧。”
“我明白!”
“我會在知府衙門住幾天!”
“我這就召集名單上的皇親國戚。”
“嗯,我走了!”
泾王親自将羅信送到了門外,然後回到房間裡,呆呆地坐了半響,最後長歎了一聲,開始寫信。
兩日後。
六個皇親國戚來到泾王府,六個皇親國戚在泾王府整整地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朱源氣哼哼地離開了泾王府。而餘下的五個皇親國戚在泾王的帶領下,前來知府衙門拜訪羅信。随後,羅信便發出了通告,泾王等六個皇親國戚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将侵占的屯田退回,并且上交罰金。
與此同時,俞大猷帶着一千騎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朱源捉拿,打入囚車,派人押解進境,朱源的家産收歸國家。
羅信開始忙碌了起來,首先便是整理錢糧,送往前線的胡宗憲,有着這一批錢糧,胡宗憲又能夠支持一陣子,讓羅信接下來的日子略微輕松了一些。
忙完這些,羅信便開始處理這些屯田,這些屯田有當初衛所留下的,有被這些皇親國戚退回來的。
這要是放在以前,一下子多出這麼多屯田,那些官員和世家大族早就找到了羅信的跟前,看看是否能夠用低廉的價格購買了。
但是如今,卻沒有一個人前來,而且還占據着屯田的世家大族和官員,一個個都提心吊膽,琢磨着自己應該這麼做?
按理說,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用思考,連皇親國戚的屯田都退回去了,而且還交了罰金。你們這些官員和世家大族還想留着屯田?
但是……
人的貪婪是無止境的,總是抱着僥幸的心裡,一個個默默地看着風頭。
羅信卻懶得理會他們,他沒有時間去理會他們,他要先把屯田安排好,以免耽誤了耕種。他已經早就和嘉靖帝商議好了,這些屯田是不出售的,作為國家的田地,出租給沒有田地的農民,讓他們耕種交租。
所以,這些日子,羅信便張貼告示,出租屯田。
太多的農民都湧了過來,大明近二百年,土地被不斷地兼并,失去土地的農民太多了。當然,羅信也不是誰來的都分,是要經過考察的,以免有人濫竽充數。而且要先緊着最困難的農民。
人口多的,除了種地,沒有手藝的,等等。
這是一個非常繁瑣而耗精力的事情,羅信自然不會事必親躬,各個州府的文官被安排下去,羅信隻是負責最後審查這一關。
好在南方文官官場可以說是羅信的勢力最強的地方,這裡有着最多的複興社成員在這裡任職,又加上羅信在南方羅砍頭的威名,特别是一個個官員見到皇親國戚都在羅信的面前認慫了,羅信讓他們感覺到更加神秘,也更加高大,一切進行的都十分順利。
而就在這一切順利中,羅信卻收到了一個壞消息。
南京發生兵亂了。
羅信此時的心情很是複雜,心中有一種正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的念頭,又有一種一萬頭草泥馬從心裡跑過的念頭。
說是瞌睡有人送上枕頭,因為羅信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想出來怎麼處理武将和文官侵占屯田的辦法,而如今南京就發生了兵亂。而南京的軍權掌握在誰手中?
自然是徐達的後代,那位徐鵬舉的手中。而在軍方,占據屯田最大的就是徐鵬舉。如今發生兵亂,無疑讓羅信對于收回屯田,并且對徐鵬舉處以罰金,要好操作的許多。
另一方面讓羅信鬧心的是,這南方原本就夠亂了,如今南京再來上這麼一下,南方都能夠亂成一鍋粥了。
如今羅信經略南方,這南京發生兵變,直接的負責人就是羅信。這一下子,朝堂那些彈劾羅信的人,又有了目标,讓羅信心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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