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思索了片刻,不由一拍掌道:“妙!那三十五萬北方衛所士兵呢?”
“十萬先打散,分成七個軍隊,駐紮在南方七省。其餘的二十五萬兵将保護着南方衛所的家屬遷移到北方,将每個家屬都送到他們的親人身邊。然後這而二十五萬衛所士兵打散,分成六個軍隊,駐紮在北方六省。”
“不是要從胡宗憲那裡抽調出十萬人嗎?”
“暫時不行!”羅信搖頭道:“要緩一緩,不能夠同時進行,否則會讓那些邊軍等軍隊認為朝堂也要對他們裁軍,會引起大亂子。”
嘉靖帝又思索了一會兒,最後點頭道:“此計可行。”
“陛下,臣人手不夠啊!”羅信趁機言道。
嘉靖帝看了羅信一眼道:“你有什麼想法?”
“臣想從六部中再各自抽調一個郎中。”
嘉靖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羅信道:“你準備提名誰?”
“嘿嘿……”羅信幹笑了兩聲道:“周玉和張洵。”
“你可真是舉賢不避親啊!”嘉靖帝淡淡地說道。
“陛下,臣負責這麼大的事情,總要有兩個貼心信任的人啊!”
“嗯,隻提名兩個,你還算是知進退。”嘉靖帝淡淡地說道:“周玉讓他進兵部任郎中吧,張洵讓他進禮部任郎中。”
羅信心中就是一喜,嘉靖帝這是幫他往兵部和吏部參沙子啊!如此,以後在兵部和吏部也算有自己的人了。
郎中這個官職品級在京城雖然不算什麼,但是位置也不算輕了。而且就算品級,那也是正五品,對于周玉和張洵這個年齡和資曆,絕對是破格提拔了。
羅信心中清楚,嘉靖帝之所以這麼做,一方面是不想讓羅信在禮部占據主導地位。别看羅信此時隻是一個禮部侍郎,并不是禮部一把手。但是如果将張洵和周玉也分進了禮部,羅信就有了左膀右臂,說不定就把嚴納給架空了。
另一方面,嘉靖帝也意識到如今的六部都被徐階和高拱給瓜分了,他這個皇帝竟然無法掌控任何一部,既然掌控不了,那就讓六部更亂一些,隻有更亂,他才能夠重新掌控。
讓周玉去了兵部,讓張洵去了吏部,就是要給徐階和高拱一個感覺,羅信開始在京城的官場争權奪利了。讓徐階和高拱的雙雄會變成三國殺。
羅信當然無所謂,嘉靖帝隻要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就好。張洵和周玉這一進京,代表的意義重大。
一方面,周玉和張洵成為京官,而且還直升正五品,以後會對羅信有着很大的幫助。另一方面,也讓複興社的其他人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羅信的能力,讓他們知道,跟着羅信沒有錯,會讓複興社的凝聚力更強。
其餘的四個名額自然是由嘉靖帝決定了,羅信就不管了。告辭了嘉靖帝,便回到了禮部。到了下午,便有四個官員到羅信這裡報道,三天後,周玉和張洵便風塵仆仆地趕到了京城,直接來到禮部向羅信報道,羅信隻是簡單地和他們說了兩句,便讓他們先去兵部和吏部報道,然後回家休息一天,明天在上班,晚上給他們兩個接風洗塵。
黃昏時分。
羅信回到了府中,周玉和張洵早已經來到了羅府,兩個人像是在自己家一樣,反正此時羅府除了下人,女眷也都不在,他們兩個直接吩咐廚房置辦了一座酒席,兩個人已經在那裡喝上了,見到羅信回來,便大笑道:
“不器,快過來,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喝酒了。”
“我馬上來!”
羅信笑着進到屋子裡,換了一身便服,然後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便來到桌子前坐下,端起酒杯道:
“什麼也别說了,先幹一杯。”
“幹!”
三個人碰了一杯,放下酒杯,周玉道:“不器,裁軍的事情,你有什麼計劃?”
羅信便将自己的計劃詳細地說了一遍,周玉和張洵兩個認真聽着,随後撫掌大笑道:
“妙!”
羅信卻是搖了搖頭道:“如今都是紙上談兵,但是具體實施的時候,那個環節出了問題,就會影響到全局。我是在刀尖上跳舞,不成功,便成仁啊!”
周玉和張洵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張洵道:“陛下是一心求道的人,特别是到了晚年,更是怕麻煩,這次怎麼會弄出這麼大的事情?這個海瑞可真是能夠鬧大亂子。”
“海瑞隻不過是一個引子罷了。”羅信搖了搖頭道。
“怎麼說?”張洵神色一愣道:“難道這次是陛下的主意?”
“嗯!”羅信點點頭道:“不管陛下如何一心求道,他也是老朱家的人,江山還是要放在第一位的,否則他如何去見老朱家的列祖列宗?”
張洵和周玉臉色一變道:“陛下他……”
“嗯!”羅信點點頭。
“嘶……”
周玉和張洵兩個人不由色變,半響,周玉壓低了聲音道:“陛下是想要為裕王殿下鋪好路?”
羅信點頭道:“裕王殿下性子懦弱,陛下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恐怕活不了多久,便想着在死前盡可能地為裕王殿下解決麻煩。
實際上,陛下也知道如今大明軍隊的問題非常嚴重,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陛下不解決,他的後輩也得解決。如果他的後輩也不解決,大明也氣數……”
羅信的思緒飄忽起來,華夏曆朝曆代的變遷,都不是被外敵所敗,實際上都是因為内部原因。哪怕是被外族滅國的宋朝,如果嶽飛不死,結局絕對會不同。
而以如今大明的****,遲早會生出大亂子。推翻大明的李自成,也是衛所的一個武将。也就是說,大明的滅亡,便是兵變的結果。
如今大明的軍隊還沒有爛到根子,這個時候對大明軍制改革,還不晚。
隻是這是要将腦袋别在褲腰帶上,說死就死了。曆朝曆代,改革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這事還真是危險重重啊!”周玉歎息了一聲。
“敢做嗎?”羅信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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