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禮的出現終于讓五名男子前進的身影為之一滞,這些人自然明白這個一身戎甲的英武中年才是真正棘手的存在,隻有解決了此人自己等人方才能夠完成任務,反之,若是不能解決此人,就算是将此刻圍在周圍的龍武軍士全部斬殺,自己等人也無法完成任務,不為别的,因為常年曆經生死的他們自然能夠感覺到的,放眼全場,除了兩位被同伴死死纏住的龍武将軍,此人是唯一能夠威脅自己等人的存在。
不愧是龍武軍大将軍,龍武、羽林四衛的一号人物,以一對五,絲毫不落下風,進退有據,甚至偶爾之間的反擊還能給面前的五名男子造成不小的麻煩,但是盡管如此,五名黑衣男子雖然被陳玄禮纏住,但是陳玄禮若想憑借一己之力解決掉他們也不簡單,目前而言,最保險的方法,就是等到不遠處的兩位龍武衛将軍抽出身來,合三人之力解決掉掉這五人。
········距離此處兩裡之外的一片空地之上,一身簡單常服顯得深沉内斂的當朝太子李亨,策馬而立,看着不遠處的密林深處,滄桑的雙眼深邃異常,有着莫名的意味湧動。
看着面前李亨的神情,在其身後一位腰佩唐刀面色陰狠的青年躬身說道:“殿下,我們是不是該動身來了,若是晚上半刻,讓壽王搶了先機,那殿下一切的謀劃可就要付之東流了。”
聽到此言,李亨磨砂着手指,回首看着作為對此事為數不多的幾個心腹之一,停頓了半晌,等到此人被李亨那深邃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舒服的時候,方才搖了搖頭,凝聲說道:“父皇生性多疑,若是本太子第一個出現在其面前,恐怕他第一個會懷疑的不是壽王而是本太子,此番本太子花費無數心皿,又怎會讓壽王簡單掙脫?”
“但請放心,此番三面同時出手,本太子倒要看看壽王如何接下本太子為他準備的“大禮”?永王那邊本太子早有安排,相信以永王的立功心切定然不會錯過這麼一個難得一遇的救駕機會,有着這個蠢貨在前面打頭陣,父皇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算算時間,永王此刻應該已經到了,吩咐下去:“出發!”
言罷,當先揚起馬鞭,順着林間小道向着密林深處揚鞭而去,原本分散在周圍負責警戒的二十幾名太子府親衛自然不敢怠慢,紛紛縱身上馬,向着李亨的方向追趕而去。
與此同時,陳玄禮收刀入鞘,眼神審視的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永王等人,停頓了半晌,方才拱手說道:“此番多謝永王殿下了!”
眼看着堂堂的龍武大将軍向自己拱手道謝,永王李璘的虛榮心得到極大地滿足,再想想此人作為父皇面前當之無愧的心腹愛将,李璘絲毫沒有察覺到陳玄禮臉上的敷衍之意,頓時升起交好之意,客氣的回道:“大将軍客氣了,此番能夠趕來,完全是本王心系父皇安危,想到密林深處危險時有發生,所以并不敢遠離父皇周圍,這才能夠第一時間趕至此處,幸虧父皇沒有出現任何差池,否則,兒臣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說起謊來,面不改色,李璘内心暗自腹诽道“總不能說本王是被一隻受傷的麋鹿引到此處的吧,那樣不僅顯得誠意不足同樣也表現不出自己半點為臣為子的孝敬之心!”
隻是因為懷揣救駕之功而有些飄飄然的李璘沒有注意到因為自己這麼一番話讓面前不遠處本就疑心的帝王眼神更加審視。
李隆基本就是個多疑的人,眼看着永王當着自己的面結交手握北衙禁軍負責宮城安全的陳玄禮,再加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陳玄禮已經穩定住局勢的時候第一個趕來救駕,由不得李隆基不多想。
隻不過看着不遠處聞訊趕來的太子、延王幾人,李隆基終究沒有發作,停頓的半晌,看着被龍武軍士擒拿住跪倒在地的兩名黑衣男子,對着一旁的陳玄禮點了點頭。
得到李隆基的示意,陳玄禮疾步上前,半蹲下來,看着面前兩名視死如歸的黑衣男子,厲聲問道:“你們受何人指使前來行刺陛下,擄掠貴妃,給你們三息時間?”
“一”一聲過後,兩人無動于衷。
“二”,依舊面不改色
三息過後,眼看着面前的兩人依舊沒有開口的打算,陳玄禮倒也是幹脆果決之人,當即抽出随身佩刀,一抹白光閃過,一名黑衣男子的人頭滾落在地,臉色如常的擦了擦刀上的皿迹,看着倒在地上依然抽搐的無頭屍體,沒有半點異樣。
轉身看着僅存的一名黑衣男子,凝聲說道:“最後一次機會,說或不說?”
同伴的慘死并沒有讓黑衣男子有半點動容,擡起頭顱直視着不遠處被李隆基護在身旁臉色蒼白的楊玉環意有所指的說道:“為主上盡忠,我等死而無悔,我們此番前來,隻不過是來取回本該屬于主人的東西罷了!”
一句話,讓在場之人臉色皆變,微微回首,看着不遠臉色難堪的威嚴帝王,陳玄禮暗道了聲:“不好”,身為威嚴帝王的心腹,陳玄禮自然清楚,龍有逆鱗,觸之必死,若說身後威嚴帝王的逆鱗,一是帝位,二是名冠大唐的傾國貴妃。
果然,在一衆人的矚目之下,哪怕是剛剛面臨生死之境依然沒有半點動容的威嚴帝王此刻緩緩抽出天子寶劍,一步一步走到黑衣男子面前,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間,一字一句的說道:“既然是自己的東西就要自己來取,朕在這裡等着你那縮頭露尾主上,朕倒也看看,誰敢強朕的東西。”
言罷,劍鋒向前,一抹皿紅從黑衣男子身體中捅出,眼看着黑衣男子全無生機之後,方才轉首,一雙龍目掃視着此刻聞訊趕來的延王、棣王、盛王和太子李亨,卻并沒有看到壽王的身影,臉色更加冷了幾分,方才開口說道:“壽王為何沒有趕來?”
原本因為李隆基一雙虎目掃視而過低下頭顱的四人聽到此言,不由得将頭低的更低,畢竟剛剛黑衣男子口中的最後的那番話,這幾人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盡管幾人之中,同情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者亦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