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府一行人的到場将此次祭奠之禮徹底推向了高潮,本以為是場龍争虎鬥,但是令衆人意外的是關鍵時刻,鮮于仲通又選擇了退縮,盡管不敢明說,但是經此一事,衆人看向鮮于仲通的臉色均是帶着淡淡的輕蔑之色。
而且此事過後,衆人總算見識到這個年輕壽王的膽量,以區區六人就敢于親赴劉府,雖然以他的身份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處死劉風這件事足以讓這位壽王在劉府受點屈辱,但是明知如此,他依然來了。
不知不覺,衆人對于這個初到成都的壽王的評價已經漸漸高上一個層次。但是看着始終平靜如水一臉淡然的鮮于仲通,李清知道,以他目前的優勢不應該是如此表現,看樣子,鮮于仲通的反擊就在近日,因為隻有勝券在握才能夠讓一向斤斤計較的鮮于仲通變得如此寵辱不驚。
劉府書房,原本劉風健在的時候,鮮于仲通時常到此處與其商議要事,一來二去,鮮于仲通對于劉府的建築布局已經了然于兇,所以此刻劉風的書房暫時成了鮮于仲通臨時的歇腳之所,房中除了鮮于仲通僅僅隻有一人,那就是始終跟随在他身邊的粗犷男子。
鮮于仲通并沒有轉身,直接看着一旁挂在牆上附庸風雅的名家字畫直接吩咐道:“傳本官的命令将前幾日接受壽王邀請的官員将領整理成冊,暫時卸去他們的職務,有他們的副官代理,另外派兵監管他們的家人,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全家收監!”
聽到鮮于仲通如此的不分青紅皂白就擅自的處置自己親信,粗犷男子試探的建議道:“大人,先前那些官員将領之所以接受壽王的邀請,也有可能不是出自他們的本心,如今若是擅自将他們監管,難免會引起不服!”
關鍵時刻,本節度不容任何不能把我的人或事物出現!鮮于仲通也許算不上一個枭雄,更成不了曹阿瞞那樣玩轉天下的奸雄,但是既然能夠以區區節度副使之職執掌劍南道接近十載,足以說明他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眼見鮮于仲通決心已定,知道鮮于仲通性格的粗犷男子自然不好再勸,隻好轉移話題問道:“如今劉風剛死,大人就對其子委以重任,難道僅僅是為了收服人心嗎?大可不必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鮮于仲通一臉滿意的看向粗犷男子,搖了搖頭說道:”早就聽說劉風有一獨子聰慧無比,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今日見到殺父仇人盡管滿腔怒火卻依然能夠雙目清澈,足以看出他果然不凡!“
若是,能夠為我所用,給他一個施展自己的舞台又何妨,再說,如今随着劉風的離去,他的職位成為空缺,這等敏感時刻,若是讓任何一人擔任此職,本節度也放心不下,如此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鮮于仲通正在書房勾畫着自己的宏偉藍圖,卻被門外的一聲禀報聲給打斷!禀報鮮于大人:“天子使者到,如今一到成都城外,壽王殿下與成都府的一幹官吏正打算出城迎接!”
一向天高皇帝遠的成都如今竟然天子使者到訪,盡管心中驚愕,但是鮮于仲通依舊裝作平淡,看着身後的粗犷男子開口說道:“随我去迎接欽差大人!”
粗犷男子為難地說道:”如今欽差體察成都,大人先前的那些安排?”
猶豫了片刻,鮮于仲通一臉堅定的說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計劃不變,至于這位欽差,本王就算是舉劍南道之富也要将他擺平!”
成都城外,一支百人的隊伍遠道而來,大約六十七名身着明光铠甲的的羽林衛将士,這些羽林衛将士整齊的排布在隊伍的兩邊,隊伍的正中間是一輛裝飾十分華美的馬車。
衆所周知,欽差出行代表皇家身份,随他們出行的自然是隻能是北衙禁軍,似成都這等偏遠之地,所派之兵自然隻能從羽林軍中抽調,自從當日玄宗皇帝發動政變扶植父親登上皇位,其中其中正是有着全體龍武軍的大力支持。
與龍武軍的表現完全相反,無論是扶植父親登上皇位的政變亦或是後來與太平公主的争鬥,羽林軍一直态度暧昧,始終沒有站在玄宗皇帝身邊,所以登基之後的玄宗皇帝對于羽林軍的态度可想而知。
正是因為羽林軍的不被器重,所以出使邊遠之地這等苦差事一般都非羽林軍莫屬,所以,看着面前的這支隊伍,李清第一時間就想到羽林軍。
其實,盡管羽林軍在不受器重,但是畢竟是皇帝親軍,代表着皇家的顔面,單就裝備而言,這些羽林軍比起劍南道這些邊軍還是要好上很多的。
很快的,欽差隊伍就已抵達衆人的面前,車簾掀開,一個李清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現在李清面前,看着那一臉親切笑意身着紫紅衣袍欽差大人,李清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無巧不巧,此人就是當日在壽王府喧旨讓李清接任劍南道節度使的公公。
欽差大人到場,一幹的成都府的各級官吏紛紛跪下參拜,就算是身為壽王的李清也是上身微恭以示尊敬。
來人并未當場喧旨,而是下了馬車,看到人群中的李清臉色一陣雀躍,旁若無人的徑自向着李清走來。
幸虧李清眼疾手快,連忙揮手示意讓他不要走來,看到這個欽差大人向着自己走來,知道現在是敏感時刻,若是讓鮮于仲通知道自己與這位欽差大人關系匪淺,恐怕到時候他還不好發難了。
雖然李清反應夠快,但是畢竟兩者的距離不長,再加上此人一陣急走,所以等體會到李清的意思的時候,已經走到了李清面前,停頓了片刻,此人眼珠一轉,看着面前的李清感慨地說道:“壽王殿下身份尊貴,為陛下衛我邊疆,實乃盡忠盡孝之人,不必行此大禮!”完全是官場的客套。
等到李清終于直起上身,一旁的鮮于仲通見縫插針的說道:“欽差大人遠道而來,一路辛苦,屬下早已在節度使衙門設好宴席,等待着大人的親臨!”
但是這位欽差大人并未接受鮮于仲通的好意,揮手說道:“本欽差奉陛下之命千裡迢迢,隻為向壽王殿下宣旨,諸位大人的好意本欽差心領了,但是皇命不可違,本欽差此次親來為了方便起見,有可能要打擾壽王兩天,不知壽王殿下意見如何?”
“欽差大人造訪,我壽王府定然歡迎至極!欽差大人請。”李清接着說道。
聽到天子使者遠道而來,竟然僅僅隻是傳達一下當今陛下對壽王的吩咐,在場的成都府的官吏權貴,忍不住一陣唏噓,果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已經多年不見欽差到訪的劍南道,如今壽王剛上任幾天,欽差隊伍就随後而來,看樣子,當今皇帝對這位唯一在外戍邊的皇子還是十分重視的。
成都偏遠,他們有非長安豪貴,對于宮中的隐秘之事他們自然不甚了解,所以有此猜想,倒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