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之地向來都是群山連綿,成都西北三十裡外,邛峽山脈一處幽深曲折的山谷之中,李清一行人停下了腳步,看着面前仿若被天上仙人生生的劈開一條道路巨大山體,李清首次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跟随在李清身後的王鉷眼見于此,同樣感慨非凡地說道:“不瞞殿下,當初為了找尋這個練兵之所,屬下可是花費了不少的功夫,在此過程中,甚至付出了不少四靈武士的性命,此處位于邛峽山脈深處,前面有着趙公山的阻擋,四周皆是巨大山木叢林,一般之人很難尋到此處。
山谷面積極大,谷内有着兩道泉眼和一條山泉,就算是五萬大軍在谷中日常訓練也不會顯得擁擠,進入谷内的唯一道路就是面前寬不過三丈的山縫,若是在谷内囤積足夠的糧食,就算是動用上萬大軍圍攻此處也無濟于事。
點了點頭,回首看了身後的王鉷一言,停頓了半晌,方才緩緩說道:“先生有心了,隻是私募兵士畢竟非同小可,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必要時刻,可以動用暗衛清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聽到此言,王鉷不自覺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忙回道:“殿下但請放心,王府之中,知道此事的人絕不超過一手之數,就連每月往此處運送糧食蔬菜的人都是卑職親自挑選的精銳可靠之士,絕不會出現半點意外!”
并沒有讓李清等待多長時間,就見一身白甲的慕凡在幾名親衛的護衛下出現在李清等人的面前,很明顯早就得到李清要來的消息,慕凡英武的面容之上并不見絲毫的驚訝。
在吩咐兵士打開關卡之後,慕凡對着王鉷點頭示意之後,就帶着李清等人向着山谷之内走去。
不得不說,這道天然形成的山門足夠深,足足行了一炷香的功夫,李清等人方才重見日光,回首看着幽深曲折的山門,李清心中的最後一道擔憂徹底煙消雲散。
山谷之内,綠草如茵,操練之聲,聲聲入耳,映入眼簾的是足足有上千之衆身着山文甲手持白纓長槍的兵士,這些人分成兩個方陣,在兩位身着明光铠甲的果毅都尉的口令之下前突後刺,看這些兵士的一緻極有殺氣的動作,明顯受訓時間不短。
此刻依然充當解說的慕凡順着李清的目光開口道:“殿下,如今山谷之内藏兵一萬,分為十部,每一部有一名折沖都尉兩名果毅都尉統領,每一部分為五團,團設校尉,每一團分兩旅,設旅帥,這些人都是從殿下親衛營精挑細選出來的,他們對于殿下的忠心無可動搖。”
至于殿下看到的這一部,正是長槍部,他們每一個人受訓時間多則三年,少則兩年,如今皆是可戰之士。
慕凡目光微移,看着不遠處幾百名端着唐弩正對着面前的标靶齊射的弩手,對着李清開口道:“殿下請看,這五百人是弓弩部成員,他們旁邊的則是五百名弓箭手,殿下可不要小看這些人,這些弓箭手可是個頂個的寶貝,若要論起稀缺程度,恐怕他們僅次于騎兵和陌刀手。”
說到此處,慕凡帶着李清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映入眼簾的是個頂個人高馬大手持陌刀的威武兵士,漆黑的山文甲披在身上,陽光照射下來,铠甲之上反射着詭異的光芒,一個個宛若鐵塔一般,一柄泛着寒光的陌刀被他們揮舞的虎虎生威,即使隔得夠遠,李清依然能夠感覺得到那一柄柄陌刀身上帶來的殺氣。
“不瞞殿下,這些陌刀制作工藝極其複雜,而且造價昂貴,平均下來打造一柄上好的陌刀要花費至少六十兩白銀,若不是殿下親自交代無論如何一定要保留陌刀手的建制,屬下早把此部撤去,就這區區一百名陌刀手,前前後後就花費了萬兩白銀,這些錢省下來足足可以重新招募一部兵士了!”
自然明白慕凡的抱怨,劍南道山川綿延,林木蔥郁,正是因為如此,放眼劍南,除了漢州以外,根本沒有成建制的騎兵,而身為騎兵天敵的陌刀手相應的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隻是李清之所以這麼做自然有着自己的理由,目前而言,時間就是金錢,李清不惜一擲萬金打造一支完整的陌刀手真正想要對付的可是安祿山手下的範陽精騎,當然,這些李清自然不會對任何人說起,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有面前慕凡的抱怨。
擺了擺手,李清緩緩說道:“本王這麼做自然有本王的考慮!”
接下來,在慕凡的帶領下,李清前後參觀了不少剩下的幾部,總得看下來,結果遠遠要比與其的好,這支隸屬于建制之外的一萬軍士雖然甲胄武器還未補齊,但是因為常年隐秘訓練,自有一股殺伐之氣,毫不懷疑,若是兵器補全,他們不遜色于任何一支邊軍精銳。
在王鉷兩人的陪伴之下,李清一行人徒步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獨立的營地,轅門之上兩面繡有“鷹銳”兩字的黑面大旗迎風招展,厚重山木做成的轅門口,八個黑衣大漢宛若雕像一般挎刀而立,給面前的營房增加了幾縷神秘色彩。
看着面前迎風招展的鷹銳軍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凡清朗發亮的雙眼之中閃現一抹不易察覺的忌憚,咽了一口唾沫,開口道:“殿下,此處是鷹銳軍營,這些人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角色,而且管制極嚴,若是沒有殿下的腰牌,擅入者死!”
“不瞞殿下,這四年以來,末将曾經有幸進入他們的營地一次,比起他們,我們的訓練猶如兒戲一般,不瞞殿下,若要論起弓馬娴熟,個人本領,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恐怕都能在末将麾下擔任旅帥一職!”
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看來,四年的時間,蕭元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上前兩步,看着面前眼神淩厲的八名黑衣壯漢,李清并未多言,從懷中掏出象征自己身份的金牌。
看着這面獨一無二的令牌,八名黑衣壯漢明顯一愣,過了片刻,齊齊單膝跪下,躬身拜道:“屬下拜見主上!”
眼看着八名黑衣壯漢如此表現,自始至終跟随在李清身後的慕凡啧了啧嘴,不得不說,這些年來,與這支鷹銳軍共處一谷,慕凡自己還是頭次見到這些鷹銳軍士對一個人如此恭謹,就算是面對他們的主将大人這些鷹銳軍士也僅僅隻是躬身下拜,從未行過跪拜之禮,隻不過一想想面前玄衣男子的身份,慕凡心中也就漸漸明白。
四年以來,面前的玄衣壽王看似處處放權,但是有心之人自然能夠發現,如今的壽王府對于劍南道的掌控并沒有随着面前男子的深居簡出而有所削弱,恰恰相反,如今的劍南道事無巨細,軍政錢糧可以說得上盡握于一人之手,而那個人正是面前的壽王殿下。
看着跪伏在地的八名黑衣,李清朗聲說道:“你們将軍可在營内?”
面對着李清的詢問,這些黑衣武士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一位年齡稍長的黑衣男子躬身開口道:“回禀主上,将軍此刻正在營中訓練新來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