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那好,半個時辰後,校場見!”張寶兒铿锵道。
李思經抱拳道:“李某告辭!”
說罷,李思經徑自轉身而去。
見李思經離去,張寶兒不急不慌又坐了下來,玩弄起手中的折扇來。
“定國公,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薛讷雖然不知張寶兒為何如此,但他知道張寶兒此舉必有深意。
張寶兒淡淡道:“兵法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現在沒有辦法讓他知彼,但卻能讓他先知己。隻有真正清楚自己的實力如何,到了戰場上才不會做傻事。”
王海賓在一旁小聲問道:“定國公,你真有把握能以一當十勝了李将軍。”
“現在說這個沒有什麼意義,到時看結果便是!”
“李将軍已經回營了,定國公難道不去準備準備?”王海賓提醒道。
“準備?有什麼可準備的?”張寶兒很是奇怪。
……
中軍大帳以外數百米處有一片空地,被開辟成了臨時校場,薛讷及一幹将領肅立于場邊,張寶兒與李思經則分别站在薛讷身邊。
場内五百府兵個個膀大腰圓,能從三萬人被李思經選出,說是百裡挑一也毫不過分,他們正站在場中一側活動身體。而場中的另一側,張寶兒的潞州團練卻連個人影也沒有。
李思經斜眼瞥了張寶兒一眼,心中疑惑:難道他是怕了,為何遲遲無人下場。
正疑惑間,突然有人喊道:“來了!”
果然,潞州軍營方向漫起滾滾塵土,顯然是騎兵在疾馳。越來越近,騎兵到了校場邊上,如同一人一般,齊齊停下,整個校場立刻被灰塵所籠罩,而騎兵們卻鴉雀無聲地立在原地,甚至連馬的嘶鳴都沒有一聲。
場中那五百軍士連同觀戰的薛讷等人,頓時都變成了土人,可他們卻一點發作的意思也沒有,都被潞州團練的精湛騎術所深深折服。
騎兵中一人跳下馬,穿過校場向這邊跑了過來。王海賓認得此人,正是被譽為軍中第一箭的神箭雕翎秋白羽。
秋白羽跑到張寶兒面前大聲禀報道:“潞州團練八百零三人全部帶到,請團練使訓話。”
張寶兒扭頭對李思經道:“李将軍,我潞州團練全部在這裡了。三個騎兵隊,每隊有四火,斥候隊與雷霆隊各有兩火,總共有十六火,請你随便抽出一火。”
衆人聽了張寶兒的話,看他的眼神都變了。李思經從三萬人中精心挑選出了五百人來應戰,可張寶兒竟然讓李思經從潞州團練中随意挑出一火。且不說一方是五百人,另一方是五十人,單說張寶兒的這份自信,李思經就望塵莫及。
李思經就算再不顧顔面,也不好意思去點潞州團練的人。
張寶兒見狀笑了笑,又對身旁的薛讷道:“薛帥,李将軍太客氣了,就煩請薛帥随意指定一火吧!”
薛讷點點頭道:“那好,就讓第二騎兵隊第三火上場吧!”
張寶兒聽罷,對秋白羽吩咐道:“讓第二騎兵隊第三火全體下馬卸甲準備上場!”
秋白羽應了一聲,正要離去,卻聽張寶兒道:“等等!”
“不知團練使還有何吩咐?”
“準備完畢後,讓第二騎兵隊第三火的火長到我這裡來一下。”
“遵命!”
秋白羽一回到騎兵隊前,便開始下令。随着秋白羽的口令,數十匹戰馬上的騎兵跳下戰馬,便開始卸去身上的戰甲。不僅是戰甲,他們就連上衣也脫去,五十人全部赤着上身。
為首的一人又跑向了張寶兒,到了近前,他并沒有向秋白羽一樣向張寶兒施禮,而是單腿跪地,目光炯炯向張寶兒大聲道:“主人,潞州團練第二騎兵隊第三火火長李十一,前來向主人報到!”
張寶兒笑着問道:“看到場中那些人了嗎,有問題嗎?”
“看到了,主人,沒有任何問題!”李十一頭也不回,斬釘截鐵道。
張寶兒點點頭道:“回去告訴兄弟們,平時怎麼練的就怎麼來,怎麼打我不管,但我不希望你們有一個傷的,明白嗎?”
“明白!”李十一領命道。
“還有,場中這些人是我們的友軍,雙方隻是切磋,在保證我們的人不受傷的情況下,盡量不要下死手,要避免出現重傷或死亡,能做到嗎?”
“請主人放心,李十一明白!”
“好了,去吧!”張寶兒擺擺手。
“請主人敬候佳音!”李十一起身而去。
這名叫李十一的潞州團練火長,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從他們倆的對話中,衆人不難聽出,那五百名彪形大漢壓根就沒被他們放在眼中。
王海賓輕聲問道:“定國公,你,你這是不是也有點太……”
王海賓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衆人都聽明白了,這也是他們想問的:你是不是也有點太自大了?
誰知張寶兒卻大言不慚道:“若連這點都做一到,他們就愧為潞州團練了!”
聽了張寶兒的話,衆人不由齊齊生出了一個念頭:定國公要麼是傻子,要麼就是瘋子。
就在張寶兒說話間,比鬥的雙方都已經手持白蠟杆在場中站定,府兵一方人數衆多體型碩大,而潞州團練一方人數稀疏相對瘦弱,雙方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李将軍,可以開始了嗎?”張寶兒笑吟吟地瞅着李思經。
“沒有問題!”李思經顯然被張寶兒剛才與李十一之間的對話打擊的不輕,說話已經沒有之前底氣足了。
張寶兒朝着薛讷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好,就請薛帥下令吧!”
薛讷也不客氣,他朝着場中大聲命令道:“雙方聽好,時間為一柱香,最後剩下人數多的一方為勝方!開始!”
薛讷令聲剛落,五百府兵便嗷嗷直叫餓虎撲食般沖向了潞州團練。五十名潞州團練像被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瞬時間,他們便被府兵包圍,淹沒在人海當中。
隻見場中人影綽綽,一片大亂,薛讷等人隻能聽見場中噼裡啪啦的擊打聲、慘呼聲、倒地聲,卻根本看不清場中的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