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麼?”
“等燕谷調查的結果!”
“就算結果出來了,又能怎樣?張寶兒瞪着眼又問道。
“這……”魏閑雲無語了。
是呀,就算知道是誰在這其中做了手腳,他們又能做什麼呢。畢竟和親這麼大的事情,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
“不行!”張寶兒起身道:“我得去找陛下!”
“寶兒,你不能去,也沒有必要去!”魏閑雲拉住了張寶兒:“就算你去了也沒有用!”
“為什麼?”張寶兒問道。
“寶兒,你不明白,與吐蕃和親是大勢所趨,不是你所能阻擋的了的!”說到這時,魏閑雲歎了口氣道:“大唐最大的兩個敵人,一個是突厥,一個是吐蕃。為了消滅突厥,大唐耗費了大量國力,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恢複!再說了,突厥地處大漠,與大唐騎兵交戰并不占上風,所以大唐能将突厥滅掉,但對吐蕃就不一樣了。隴右地區人口少,運輸軍糧不方便,對吐蕃大規模動兵,耗費國力大。吐蕃本身戰鬥力不錯,又有地形優勢,所以這些年來兩國雖然戰事不斷,但卻沒有大的戰争。朝廷也早就想與吐蕃和解了,如今吐蕃提出和親,這對雙方都有利,就算你找陛下,陛下怎麼肯為你一個人而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呢?”
魏閑雲講的不可謂不明白,張寶兒也聽得很明白,但他并沒有妥協,反而更加堅定道:“先生講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我還得要去找陛下!”
“你這是匹夫之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簡直愚蠢之極!”魏閑雲一聽也急了。
自打魏閑雲與張寶兒相識以來,張寶兒還是第一次見魏閑雲說如此重的話,可見他對張寶兒現在的決定非常的不滿。
張寶兒愣了好半晌,這才緩緩道:“對待敵人,我可以隐忍不發、謀定後動,但對待朋友和親人,我不能這麼做。今日是玉真郡主,明日或許是先生您,後天也許是崔大哥,不管是誰,我都不能見死不救。先生,你說我匹夫之勇也好,說我愚蠢之極也罷,我隻是個凡人,凡人也是有感情的,不能等同于動物,我有我的責任、信念和道義。也許你覺得好笑,但這些對我張寶兒來講,是無比重要的,沒有這些東西,不足以稱為人。當然,要堅持這些,肯定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平日裡我對先生言聽計從,但今日恕我不能聽先生的了,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要試上一試。若先生覺得我是爛泥扶不上牆,大可離我而去,我不會怪你的。”
說罷,張寶兒轉身而去,隻留下魏閑雲一個人在發呆。
望着張寶兒的背影,耳邊回想着張寶兒剛才那一番話,魏閑雲不禁喃喃問道:“是他錯了,還是我錯了?”
太平公主府内,王胡風坐在在客廳的桌前,忍不住拿起桌上的茶碗,剛遞到嘴邊又放了回去。從大清早來到公主府的客廳,已經足足等了兩個多時辰,王胡風已經記不清自己已經喝了多少碗茶了,雖然内急不已,卻也隻能強忍着,半步也不敢離開。
王胡風雖然号稱長安首富,可在太平公主面前,他卻什麼也不是。
王胡風是做生意起家的,他太清楚人脈的重要性,太平公主與韋皇後那可都是大唐的主心骨,這兩人他誰也得罪不起。韋皇後還好說,可太平公主他卻拿不準。這些年來,王胡風多次求見太平公主,想與她搭個關系,可太平公主根本就不見他,這一直讓他很氣餒。
今日,太平公主專門差人請他到府裡來,王胡風心中是又喜又憂。喜的是,自己終于可以見到太平公主,若是能巴結上她,那可是件大好事。憂的是,王胡風不知太平公主突然請自己來公主府究竟是何意,若搞不好那可是有掉腦袋的危險。
正因為如此,太平公主雖然将王胡風晾了這麼久,他卻一點怨言也不敢有。
就在王胡風胡思亂想之際,一個美豔的中年貴婦走進了客廳,不用問肯定是太平公主。
王胡風趕忙起身向太平公主行了大禮:“小人拜見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點點頭,指了指王胡風剛才坐的地方道:“坐吧!”
說罷,太平公主坐在了另一側。
王胡風哪裡裡敢和太平公主同坐,他趕忙道:“多謝公主殿下,我還是站着回話吧!”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肯見你嗎?”太平公主直截了當問道。
“肯定是公主殿下太忙了,我能等得住!”王胡風谄笑道。
“我就算再忙,見個人的工夫還是有的,之所以不見你,是有其他原因的!”太平公主話音一轉,又問道:“長安有一首兒歌,不知你聽過沒有?”
“什麼兒歌,請公主殿下明示!”王胡風一頭霧水道。
太平公主朗朗吟道:“風兒一來兩邊倒,扶得東來西又倒,扶得西來東又倒。狗不吃,貓不咬,枯了不能當柴燒。”
王胡風聽明白了,太平公主這是在譏諷自己是牆頭草,他隻能臉上堆着笑,卻不敢辯解。
“景龍二年三月初八,韋皇後過壽,你悄悄送給她火茹璎珞冠一頂,九鳳挂珠钗一支,鳳雯雲霞一副。景龍三年正月十五,你送了安樂公主的驸馬武延秀五萬兩銀子。景龍三年七月二十一日,你專程去宰相府送給宗楚客十萬兩銀子。景龍四年五月初五,你送給長甯公主碧水景珠簾一副……就在上個月初五,你還送給韋皇後的兄長韋洵送過五萬兩銀子,我說得可對?”
聽太平公主如數家珍般将自己給韋氏一黨的行賄一一道來,王胡風不禁冒汗了,本以為自己做的隐密,卻不曾想太平公主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幾年來,我大概算了算,你送給他們的大項也有百萬兩銀了,這還不算平時打點那些下人的。你是長安首富,銀子多的是,按理說你給誰送銀子與我無關!”說到這裡,太平公主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如箭一般射向王胡風:“可我與韋後的關系,你不是不知道,若換作你是我,你願意見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