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張縣尉将槐樹村的袁飛關進大牢了?”程清泉問道。
張寶兒皺起了眉頭,程清泉見狀微微一笑道:“張縣尉,你可莫要誤會,我與袁飛沒有任何關系,也不是來為他求情的!袁飛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張縣尉破了案當然可喜可賀,可我想告訴你的是,說不定你中了别人的借刀之計,還被蒙在鼓裡呢!”
“借刀之計?”張寶兒心中一動,他問道:“程縣丞,你能說的明白些嗎?”
程清泉答非所問道:“你是個聰明人,不會想不到的!我隻是給你提個醒!”
說罷,程清泉背着手,施施然離開了。
張寶兒在原地愣了好一會,長長吐了口濁氣,便往縣尉廳而去。
吳小姐被害的現場早已被縣衙的捕快嚴密地保護起來了,張寶兒與吉溫、華叔帶着仵作迅速來到現場。
一把匕首平平地插入吳小姐的咽喉,除了匕首,沒有腳印、手印,沒有破門破窗而入的迹象。閨房内一片淩亂,吳小姐的金銀首飾被盜竊一空。
吳府的院子有三道門,一個是正門,一個是連接張寶兒他們所住後院的廊門,還有一個便是前院的側門。
側門一直虛掩着,兇手可能是從側門而入,行兇後又從容離去。
張寶兒一臉懊惱地對吳仕祺道:“吳員外,都怪我,若是昨夜我們還住在後院,兇手肯定有所忌憚,說不定小姐就不會有事了!”
吳仕祺悲憤道:“張公子,我們認識的時間雖短,但你也應該知道吳某的為人,我持家向來嚴謹,晚上無論是正門還是側門肯定都會吩咐管家關上,就連與後院相連的廊門也會關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定是府内有人将側門打開,裡應外合殺死我女兒的。”
聽了吳仕祺的話,張寶兒派人将吳小姐的貼身丫環翠屏叫來問話。
翠屏一直哭泣,一句話也不說。
吳府管家吳誠見狀,在一旁輕聲道:“縣尉大人,昨日晚間側門門沒有上鎖,是我吩咐下人們這樣做的。”
“是你吩咐下人這樣做的?”張寶兒上下打量着他。
“是的!”吳誠點頭道。
“你為什麼這麼做?吳員外知道這事嗎?”張寶兒皺着眉頭道。
“老爺不知道!”吳誠說出了實情:“前些日子,吳小姐到城外遊玩時,碰到了本縣書生王文,他們兩人一見鐘情。小姐不敢将此事告知老爺,便來求我。我不忍小姐飽受相思之苦,便私下撮合,定于昨晚三更天後,讓王文到吳府内與吳小姐幽會!”
說到這裡,吳誠懊悔不疊道:“本想做件好事,沒想到竟惹出一樁皿案來,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該多此一舉!
聽了吳誠的話,吳仕祺瞪大了眼睛,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原來女兒已經有了心上人,還背地裡與别人幽會,做出此等有違婦德的事情,自己居然被悶在鼓裡。
想起前不久,自己還想着将女兒嫁給張寶兒,吳仕祺此時除了悲痛,更多的是羞愧和對張寶兒的歉疚。
張寶兒腦中閃現出一片疑雲,為了不讓吳仕祺過于尴尬,他沒再多問。
将吳仕祺送回屋後,張寶兒回到縣尉廳,命捕快将王文帶來審問。
不一會,王文便被帶來。
張寶兒盯着面前的書生,好半晌才威嚴地問道:“王文,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到這裡來嗎?”
“縣尉大人,小人不知!”王文的聲音有若蚊吟。
張寶兒怒聲道:“吳家小姐你不會不認識吧?昨夜吳小姐被人殺死在屋中,你敢說與你沒關系?”
王文聽了趕忙跪倒在地,口中大呼道:“縣尉大人,小人冤枉啊。”
王文本就有些蒼白的臉,此時更加地失去皿色,驚恐得冷汗直流,他渾身顫抖道:“縣尉大人,昨夜小人确曾到過吳小姐閨房。那日自城外歸來,小人與吳小姐定于昨日晚間三更後相會。小人如約前去吳家,果見側門虛掩,小人便推門而入。按吳小姐事先告知,小人找到小姐閨房,閨房的門也沒關,小人剛進去就腳下一滑,竟栽倒在地,小人仔細一看,吳小姐已被人殺死,小人是被皿滑倒的。小人當時驚恐萬分,急忙溜走了。”
“已經被殺死了?”張寶兒心中疑雲更重,他擡起頭道:“就這些嗎?”
王文穩了穩心神,繼續道:“小人實在害怕的緊,便急急回家,在回家途中,見到屠戶張虎好像在街上尋找什麼。”
“你還記得大概是什麼時間嗎?”張寶兒又問道。
“大概三更天剛過。”
張寶兒思忖片刻,吩咐捕快将王文帶到大牢暫時關押起來。
帶走王文之後,張寶兒又派捕快火速緝拿屠戶張虎。
不到兩炷香的工夫,張虎便被帶到,人還未到大廳,張寶兒就聽到張虎在滿嘴噴糞:“他媽的,老子怎麼了,非要帶老子來衙門,老子又沒犯事。”
“大膽!見了本縣尉還這般咆哮,顯見不把本縣尉放在眼裡!”張寶兒眉頭擰成了麻花,他對左右吩咐道:“給我掌嘴二十下,讓他長長記性。”
聽到張寶兒發話,早有捕快上去,照着張虎的腿彎處就是一腳,張虎吃力不住,撲通一下便跪倒在地。還沒待他醒過神來,便有兩個捕快将在身後将他的臂膀死死按住,另外一個捕快,掄起巴掌便左右開弓起來。
甩了二十個大嘴巴之後,張虎的臉頰立刻紅腫起來。當然,他也知道了張寶兒的厲害,立刻就不再言語,樣子看上去老實了許多,隻是呼呼地不斷喘着粗氣。
張寶兒見了,心中不由暗笑,他對捕快吩咐道:“将這厮拉出去好好反省反省,等清醒之後再問話!”
張虎出去之後,吉溫悄聲對張寶兒道:“寶兒,此案的兇手也有可能就是王文,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瞎編的也說不定。”
張寶兒搖了搖頭:“吉大哥,你想想,王文既是去幽會,哪有懷揣利刃的道理?像他這樣的書生就算帶刀,多半也是為了裝飾,不會帶過于鋒利的刀。丢在現場的兇器我們都見了,刀把很短,但刀身卻很長,鋒利無比。吳小姐是被一刀殺死,王文的模樣你也見了,一陣風就能吹倒,他一個柔弱書生哪有此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