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之間的較量結束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張寶兒的意識已經瀕臨崩潰了,二人大敗五十人,這已超出了他能夠理解的範圍。
張寶兒瞅着場中猶如天神一般的趙朗真,他實在想不明白,明明是很謙和的一個人,騎了馬拿了馬槊之後,怎麼就像變了個人一般。
……
绛州折沖府中軍大帳内,王海賓早已備下了豐盛的酒席,王海賓與張寶兒、趙朗真盤腿坐在案前。
“今兒真是痛快!大哥雄風不減當年呀!”王海賓舉起了酒碗:“大哥,我敬你一杯!”
“的确是痛快!”趙朗真又恢複了往日的沉穩,完全沒有了剛才兇神惡煞般的模樣:“來!我們幹!”
“大哥,我問你一句話!”王海賓放下了酒碗,瞅着趙朗真道。
“海賓,你說!”趙朗真沉穩道。
“你辭去軍職,到曲城為陳副将的母親盡孝已經有十一年了,這是真的麼?”
趙朗真點點頭:“這是我與陳副将當初的約定,我必須要做到,不然我的良心一輩子都會不安的!”
“我就知道大哥是重情重義的漢子!”王海賓又問道:“我是三年前調防來绛州折沖府的,想必大哥也聽說了?”
“我聽說了!”趙朗真點頭道。
“大哥,那我再問你!”王海賓突然怒吼道:“你既然知道我來了,為何不來找我!”
“我……”趙朗真一直不知該怎麼作答。
“我記得你曾經對我們說過的話,兄弟是什麼?兄弟就是能在一起吃苦,能一起快樂;能一起上戰場,能陪自己一起挑戰死亡;能在你受傷的時候冒死救你,就算搶回的是具屍體;能在死人堆裡把你背出來,能把你的骨灰帶回家鄉。你還說過,在戰場上做過一天兄弟,那就是一輩子的兄弟!”王海賓紅着眼睛道:“可是,這麼久,你卻不來找我,你還當我是兄弟嗎!”
“我怎麼會不當你是兄弟呢?整個旋風旅二百三十一個兄弟,那一場大戰下來,就剩下了我們兩個人,你是我唯一的兄弟呀!”說到這裡,趙朗真黯然到:“我沒來找你,是……”
張寶兒接過了趙朗真的話道:“趙捕頭沒來找你,是他不對,難道你還要他向你賠罪不成?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大哥!”
“我與我大哥在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王海賓怒視着張寶兒。
“海賓,不得無禮!”趙朗真見王海賓越來越不像話,忍不住斥道。
“我總算見識什麼叫兄弟了!”張寶兒并不生氣,反而拍着手譏諷道:“你是趙捕頭的兄弟,我也是他的兄弟,雖然不像你們這般過命,可也算是兄弟。你對大哥的兄弟如此不恭,難道還能算是大哥的好兄弟嗎?
張寶兒這一番話雖然有些拗口,但王海賓卻是聽明白了,而且讓他無法辯駁,他隻有氣呼呼地将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三年沒來找你,你便急了,就這點耐性,你能做得了一輩子兄弟嗎?”張寶兒的話更不客氣了。
聽了張寶兒的話,王海賓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朗真也覺得張寶兒說得太過了,正要說話,卻被張寶兒止住了。
來之前,張寶兒就與趙朗真約定好了,與王海賓的交涉,全部由張寶兒來解決,趙朗真隻好作罷。
張寶兒繼續道:“今兒,我與趙捕頭來,就是請你幫一個忙!”
“什麼忙?”王海賓問道。
“借兵?”
“借什麼兵?”王海賓瞅着張寶兒道。
張寶兒也不隐瞞,将借兵剿匪之事原原本本告訴了王海賓。
“這不可能!”王海賓一口回絕道:“要想調發府兵,必須要有朝廷頒發的銅魚符及敕書,由刺史和折沖都尉會同勘對,才能差發。”
王海賓的回答早就在張寶兒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道:“我也知道不可能,所以隻是說說而已!來,我們喝酒!”
說罷,張寶兒舉起面前的酒碗,對趙朗真道:“趙捕頭,我聽說旋風旅的兄弟從來不抛棄兄弟,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趙朗真挑眉道。
“來,趙捕頭,為旋風旅的兄弟幹一杯!”
二人一飲而盡。
張寶兒又道:“趙捕頭,我聽你說過,王都尉在戰場上曾經救過你的命,這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趙朗真點點頭。
“救過幾次?”
“兩次!”趙朗真記得很清楚。
張寶兒又問道:“那你也救助過王都尉的命了?”
“救過!”趙朗真點點頭。
“幾次?”
趙朗真還沒有說話,王海賓卻在一旁接口道:“五次,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張寶兒白了一眼王海賓道:“五次?若沒有趙捕頭,你現在已是死人了,還能坐在這裡,給我講調發府兵須朝廷頒銅魚符及敕書嗎?”
王海賓頓時語塞。
若是趙朗真提出借兵的要求,别說丢官罷職,就是拼了命,王海賓也會為趙朗真借兵辦到這件事,那是他的大哥,過了命的大哥。可是,王海賓此時卻并不想那麼爽快,他還想為難為難張寶兒。不為别的,隻為趙朗真對張寶兒的恭敬模樣讓他受不了。不管怎麼說,趙朗真是他的大哥,曾經叱咤風雲的旋風旅主帥,他要多少給大哥找些面子回來。
張寶兒開始大快朵頤,談笑風生,與趙朗真談起在曲城下一步的打算,就好像王海賓不存在一般!
末了,張寶兒對趙朗真道:“趙捕頭,我知道你一直為山匪之事耿耿于懷,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幫你剿滅他們。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曾經旋風旅的主帥,怎麼能讓區區山匪騎在頭上。”
王海賓這時别提有些後悔了,幹嘛非要争一口氣?現在就算他想幫趙朗真,可讓趙朗真到哪裡去找朝廷頒發的銅魚符敕書呢?
“趙捕頭,就算旋風旅沒了,咱大唐軍人的風采還在,這土匪我會想辦法幫你剿了,絕不會讓你蒙這不白之冤!來,幹了!”張寶兒又端起了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