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句話叫十賭九輸,賭場上輸錢,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那是針對普通人的。
作為千門中人,胡薇吃的就是這碗飯,此時此刻,親口說出這三個字,比殺了她還難受。
作為千門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第一天上任,就被人挑了。
這種屈辱和打擊,讓胡薇再也沒臉呆下去了。
“曲波,輸的錢我會賠給你,你……另請高明吧。”強撐着站起身來,胡薇丢下一句話,然後踉踉跄跄朝門外走去。
曲波眯起眼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冷聲道:“你給我站住!你去哪?”
“我回米國。”胡薇咬牙道。
她本就是被曲波好說歹說,從米國請回來的,本想着在中海坐鎮一方,闖出一番天地。
沒想到,開門第一戰,就是徹底栽了,栽得頭破皿流。
雖然胡薇極其不願如此狼狽的離去,但卻是不得不走。
作為千門的核心弟子,她們是支撐千門名聲的主力軍,而千門對她們的限制,也是嚴苛到極點。
隻要失手一次,就必須回去重新閉關修煉賭術,直到感覺有望報仇,才會被允許再次出山。
這是千門的鐵律!
千門能一代代興盛繁榮,維持生命不墜,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靠的這條門規。
“不許走!我命令你,不許走!”曲波大聲吼道,額頭青筋都是爆凸。
胡薇用力掙脫曲波的手,咬着嘴唇深深看了曲波一眼,卻是什麼都沒說,低頭轉身,朝門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曲波眯起眼睛,眼中悄然現出猙獰,忽而伸手入懷中,掏槍,食指陡然扣下扳機!
“死!”曲波憤怒大喊。
砰!
一聲槍響。
伴随着一聲慘叫。
卻不是胡薇,而是曲波。
在剛才那一瞬間,蕭徹陡然出手,抓起一個籌碼,打飛了曲波手中的槍,子彈射偏,救下了胡薇。
與此同時,蕭徹狠狠拍向桌子,借力高高躍起,将這把勃朗甯手槍抓在手中。
這時,胡薇才轉過身來。
看到站在桌子上的蕭徹,再看看滿臉震驚的曲波,她愣了一下,臉色瞬間冰冷到極點。
“曲波!”
“這筆賬,我千門會有人和你算的!”
“蕭先生,多謝今日救命之恩,剛才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以後若是有緣見面,胡薇定有厚報。”
說完,胡薇便再次轉身,大步出門。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
“賤人!我要殺了她!”曲波憤怒大吼,重重揪起紅袍的領口,大聲吼道:“去把她給我抓回來!”
紅袍歎了口氣,有些為難道:“曲少,這……不好吧,大老闆那裡,和千門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你不要沖動,消消氣,消消氣。”
聽到這話,曲波臉上肌肉顫抖兩下,深吸幾口氣,終于是微微平靜下來。
千門,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但,此時此刻,心中實在怒氣難平,他不由看向蕭徹,漠然道:“你賭術精湛,當我這裡的總監吧?我給你年薪一千萬!”
蕭徹把玩手槍,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吐了口唾沫,卻是根本不想同他說話,默默收拾着桌子上的籌碼。
軍人出身的蕭徹,平生最厭惡的,就是這種背後向隊友開槍的小人。
見蕭徹不理自己,曲波臉色更怒,放聲大吼道:“我他媽和你說話呢!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閉嘴!”
蕭徹冷聲說道。
下一秒,一把手槍打着旋,猶如出膛的炮彈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砸在曲波臉上。
金屬手槍,狠狠砸在臉上,肌肉扭曲,鼻皿飚飛,幾顆牙齒混雜着皿液掉落。
曲波極其痛苦的捂着嘴巴,疼得原地上蹦下跳,像是一隻站在火堆上的猴子。
曲波暴怒大吼,隻是漏風的牙床和受傷的舌頭,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音節,讓人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
曲波一把抓住紅袍的領口,咬牙切齒指着蕭徹,歇斯底裡的吼道:“殺!殺了他!”
他像瘋了一樣,眼睛充皿一片通紅。
這幅樣子恐怖到極點,紅袍都是被吓到了,猶豫一下,一記手刀打在曲波頸後,曲波頓時軟軟昏迷過去。
紅袍小心翼翼的将曲波平放在桌子上,這才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珠,苦笑道:“他長期吸毒,有點狂躁症,一旦發作起來,跟瘋了一樣。”
這會兒,紅袍算是徹底看出來了,蕭徹絕對是那種彪悍到沒邊的虎人。
心念一動,紅袍開口道:“蕭兄弟,小竹,你們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對了,把籌碼帶上,你赢的錢,不要白不要。”
“五叔,他醒來不會打你吧?”方竹眼中現出擔憂。
紅袍笑笑,故作輕松道:“放心,有大老闆在呢,他動不了我。”
“萬一有什麼狀況,給我打電話。”蕭徹将電話留給了紅袍,這一番接觸下來,蕭徹也覺得紅袍這人是條漢子,可以結交。
收拾一番後,蕭徹帶着方竹出門,兌換了籌碼,看到手機上提示的三千六百二十萬到賬,嘴角不由露出個淡淡的笑容。
想不到,今天晚上還能發筆财,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一路到了桑拿室,王朗已經蒸完了桑拿,看上去有些疲憊,正靠在椅子上,和38号聊天。
見到蕭徹進門,38号飛快站起身來,恭恭敬敬道:“蕭大哥,您來了。”
“辛苦了。”蕭徹随手丢給她幾百塊錢,38号眼睛頓時亮了,不住道謝,如同一條妖娆的美女蛇,朝着蕭徹貼了上來。
方竹卻是冷哼一聲,不動聲色的跨出一步,擋在蕭徹和38号中間。
38号愣了一下,想到方竹是紅袍的侄女,一時間也是不敢再貼蕭徹了。
幾人簡單聊了一會兒,38号親自把蕭徹送出門,巧笑嫣然道:“蕭大哥,要不要去吃個夜宵?我知道這邊有家館子,味道特别棒,而且老闆是個奇人,我帶你們去吃吧?”
蕭徹這種豪客,又和紅袍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38号自然也是想要多拉近一點關系。
蕭徹摸摸肚子,還真有點餓了,于是大手一揮,笑道:“走起,今晚我買單!”
幾人嘻嘻哈哈,在38号的帶領下,走進夜幕之中。
深夜的西街格外熱鬧,到處都是喝到醉醺醺的小混混,馬路邊的站街女,是一片無人看管的野蠻地帶。
蕭徹點上支煙,長長噴出口煙霧,這樣的環境,讓他感覺很是惬意,有種龍歸大海的舒暢。
亂世之中,百無禁忌,是蕭徹熟悉的氣息。
西街沒多大,沒過多長時間,便是到了吃飯的地方。
兄弟面館。
這個面館不大,門口搭了個棚子,擺了十幾張餐桌,此刻滿滿當當的全是人,都是些地痞混混之類的,抽煙喝酒,髒話連篇。
店裡的服務員,是個瘸腿的中年男人,忙着端茶送水上菜。
隻是,讓蕭徹微微有點驚訝的是,這些吃飯的食客混混們,對瘸腿男人都是很客氣,客氣到近乎恭敬。
看出蕭徹的疑惑,38号指着瘸腿男人,小聲道:“蕭大哥,他是忠叔,據說曾經是個老兵,從邊防退下來的,面館剛開業的時候,公安部都來人了,那花籃送了一條街。這個面館是西街的禁地,誰也不敢在這裡打架鬧事。”
蕭徹笑笑,深深看了忠叔一眼,心中微微生出一絲好奇。
這條西街,倒也算的上是藏龍卧虎了。
“來了,不好意思啊,你們先等等吧,人有點多。”忠叔笑着招呼了一聲。
38号連忙道:“沒事兒,您先忙。”
忠叔眼神掃過蕭徹,停頓了一下,然後移開目光,繼續端茶送水去了。
而蕭徹,和忠叔對視了一眼後,則是全身微微一震,汗毛都炸了起來!
這個瘸了一條腿的老頭子,帶給蕭徹一種極端恐怖的感覺,仿佛一頭洪荒猛獸。
蕭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一時間,蕭徹直直盯着忠叔,久久移不開視線。
等了十幾分鐘,一桌客人離開,38号很是殷勤的收拾碗筷,擦桌子擦凳子,讓蕭徹坐下,然後就準備點菜。
就在這時,她手機鈴聲忽然急促響了起來。
從包中摸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人名,38号愣了一下,有些慌張的站起身來,飛快道:“我去接個電話。”
她拿着手機匆匆朝遠處跑去,跑出去很遠,才敢把電話接通。
蕭徹看了一眼,也沒在意,随手把菜單遞給方竹:“看看喜歡吃什麼,随便點。”
“都可以啊,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方竹嘻嘻一笑,一副百依百順的樣子。
蕭徹正準備點菜,遠處一輛摩托車開着大燈,風馳電掣而來,尖銳的刹車聲響起,一個漂亮的甩尾,車上跳下來兩個人。
兩人都是身材瘦小,看上去仿佛兩隻大馬猴,手中拎着個女士坤包,興高采烈的朝正在喝酒的一桌男人走去。
人群紛紛招呼。
“瘦猴,棍子,今晚收成不錯啊!”
“你大爺的,這是什麼牌子的包?”
“卧槽,愛馬仕啊,得上萬塊錢吧,馬勒戈壁的今晚你請!”
其它混混們紛紛打招呼。
瘦猴和棍子,臉上帶着謙卑恭敬的笑容,賠笑道:“小意思小意思,哪能和你們這些大佬比,俺就混碗飯吃。”
“忠叔,給每桌的大哥送一箱啤酒,我請!”
聽到這話,氣氛頓時熱切起來,一群人又是嘻嘻哈哈,敬酒散煙。
見到這一幕,蕭徹臉色平靜,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很顯然,這倆叫瘦猴和棍子的混混,就是最底層的那種小弟,幹的活兒就是扒手。
而且,肯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裡的地下勢力,已經成了氣候。
一到晚上,整個西街區域,就是流氓混混窩,連個警察的影兒都沒看到。
說沒有明面上的保護傘,蕭徹打死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