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信念
沐雲安耳根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确她問這樣的問題有些多餘了。
前世她那麼對他,他依舊還是對她情根深種,還為她出家做了和尚。
無論她是什麼樣子的,她的逸哥哥都會喜歡。
而她亦然。
沈懷庭看着他們夫妻倆旁若無人一般表明着心意,心中着實是羨慕。
當年如果他有蕭承逸那般的勇氣,也不會錯失彤娘。
年少之時顧慮太多,連愛意都不敢大聲的說出來,隻能借着詩詞文章委婉的表達。
如今想想,他連一句愛她的話都沒有和彤娘說過。
也難怪她會嫁給了别人。
沈懷庭想起這些眉宇間泛起了淡淡的憂傷,沐雲安見狀突然伸手搖了搖他的胳膊道:“義父,我想去祭拜我娘,你陪我一起去吧。”
沈懷庭眉心舒展,應了一聲:“好。”
他起身出了門,領着沐雲安和蕭承逸去了彤娘的墓地。
彤娘就葬在距離青雲寺不遠的地方。
沈懷庭親自給彤娘修了一座墓,墓前還種着一顆桃樹,已經有些年歲了,長勢喜人,正将墓主人護在桃樹下。
沐雲安來到這裡,就發現這墓被打掃的纖塵不染,墓前供奉的東西也很是新鮮。
墓碑上刻的不是沐王氏的名字,而是她娘親的閨名,王清彤。
立碑人是沈懷庭。
看着他們的名字出現在這一塊墓碑上,沐雲安心中感觸良多。
她走過去在墓前跪下喚了一聲:“娘,晏晏來看你了,我今天認了一個義父是娘親你的故人呢,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沈懷庭站在一旁,望着墓碑上的那個名字語氣溫柔:“彤娘,晏晏來看我了,還認我做了義父,她很懂事。
彤娘,我有女兒了,長得像你的女兒。”
一陣清風拂過,吹動桃樹葉嘩啦啦的作響,就像是他們懷念的那個人對他們的回應。
沈懷庭微微一笑,他走過去輕輕撫摸着那墓碑,就像撫摸着那念念不忘的人一樣。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告訴她,若有來世他一定會緊緊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會放開,他會護佑她一世安樂。.五⑧①б
他們三人一起祭拜了彤娘,回去時已過了午後,沈懷庭留他們在寺裡用了齋飯。
在座的人也都聽說了沈懷庭的事情,無不感動于他對彤娘的那一番深情。
但席上誰也沒有再提彤娘,他們一衆人等談天論地,氣氛極好。
沈懷庭聽着他們談笑,偶爾插幾句話,他看向玄渡好奇的問道:“聽說國師以前也是出家人?”
玄渡笑着道:“是,我自小在梵聖寺長大,一直潛心修行,後來修行遇到了瓶頸便選擇了還俗。”
沈懷庭問道:“是什麼樣的瓶頸?”
玄渡道:“我一直以來所參悟的是重生輪回的道法,之前我不懂佛祖為何恩賜于義妹,但現在我懂了。
佛祖的恩賜是為了拯救蒼生,前世蕭承逸為了義妹出家,放棄了這蒼生以至于後來生靈塗炭,所以佛祖給了他們重新選擇的機會。”
沈懷庭眉梢微攏沉聲問他:“那别人可有這樣的恩賜?”
玄渡道:“隻要相信就有。”
一句話打消了沈懷庭的顧慮,他笑了笑道:“你說的對,隻要相信就有。”
而這就是心中的信念,也是慢慢餘生中的寄托。
沐雲安從玄渡的話裡聽出了一些玄機來,其實玄渡的意思很明确,她之所以能重生是因為上天賜予她的使命,讓她和蕭承逸相愛,拯救蒼生。
玄渡也好,呼延秋也好,她們所擁有的記憶不過就是得益于她的重生罷了。
至于其他人有沒有這個機會,那就不好說了。
但她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她能得到的别人也一定可以。
沐雲安釋懷一笑,不再多想。
用過午膳後,衆人辭别了沈懷庭回到了常州城的王家老宅,就見門前停着幾匹馬。
沐雲安下了車,管家忙迎了出來道:“小姐終于回來了,沐将軍已經等你們多時了。”
“我爹回來了?”
沐雲安有些驚訝的問着管家。
管家道:“你們前腳剛走不久,沐将軍就來了,眼下正陪老爺說話呢。”
沐雲安驚奇不已:“他們沒打起來吧?”
管家忙擺了擺手:“那倒沒有,不過老爺不知道跟沐将軍說了什麼,他們倒是吵了幾句。
老奴擔心便讓人将少爺給叫了回來,小姐還是去看看吧。”
沐雲安唇角抽了抽,她看着蕭承逸小聲的抱怨道:“你說他們兩人加起來也都是快一百歲的人了,有什麼好吵的?”
蕭承逸攜着她的手道:“如果我把妹妹嫁給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又沒有好好珍惜,我心中也會有氣。”
沐雲安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感情的事情誰也不能勉強。
她娘親嫁給她爹的時候,正是北辰和南嶽打的最兇的時候,成親後不久,她爹就駐守南境去了。
本來他們就沒有什麼感情可言,這樣分居兩地就更糟糕了。
不過如果要論對錯,她爹沐如豐也确實有錯,被舅舅記恨也是應該的。
沐雲安歎了一聲道:“我們快去看看吧。”
幾人來到了院子外,聽着房間裡似乎也沒有什麼動靜。
沐雲安好奇的推開房門,就見她表哥王澤方正跪在地上。
而她爹和舅舅則坐在椅子上各自的喝着茶。
王澤方回頭見他們回來了,感動的差點流出眼淚:“表妹,蕭兄,救我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膝蓋,他們如果再不回來,他膝蓋都要跪爛了。
沐雲安一臉的好奇:“表哥,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跪着?”
王澤方是一言難盡啊,他歎息一聲不想說話,委屈的想哭。
沐雲安走過去想扶他起來,隻是蕭承逸快人一步先把王澤方給拉了起來問:“怎麼回事?你犯什麼錯了?”
王澤方哭喪着一張臉道:“你去問他們。”
他嘴裡的他們自然是指王守之和沐如豐。
蕭承逸大抵能猜出來一些,他攏袖給沐如豐行了一禮道:“爹,你回來了,軍營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沐如豐哼了一聲:“别叫我爹。”
一旁的王守之輕嗤一聲:“不叫正好,反正有人樂意讓叫。”
他看向蕭承逸和沐雲安,笑着問:“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可是見到了懷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