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月瑩見過汪大老爺等人後,知道汪家人要說體己話,找了個借口,就回了汪老夫人院子。
她一走,汪大夫人就迫不及待的看向兩個女兒,詢問她們今天在公主府的事,汪大老爺和汪大公子、汪二公子也期待的看著兩人。
可惜,汪大姑娘和汪二姑娘都垂頭沉默,並沒有出聲回應。
今天在公主府,她們也算是認清了自家的地位,在那些勛貴面前,汪家真的是太無足輕重了。
進京之前,她們有多少淩雲壯志,如今就有多頹敗。
在京城,沒有強大的家族做支撐,哪怕她們在優秀,也根本入不了別人的眼。
別看今天見到的閨秀們一個個都和和氣氣的,可她們眼中的輕蔑卻並沒有怎麼掩飾。
汪大夫人見兩個女兒不說話,急得不行:“你們倒是說話呀?難道你們一個閨秀都沒交好上?”
汪大姑娘開口了:“母親,公主邀請的人最低都是三品官家的嫡女,你要女兒們如何和她們搭話?就算我們厚著臉皮湊上去,人家也懶得搭理我們呀。”
聽到這話,汪家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汪大夫人:“那你們今天豈不是白去公主府了?”
汪二姑娘哼了哼:“我們是白去了,可葉月瑩沒有啊。”
聞言,汪大公子神色一振,連忙問道:“月瑩怎麼了?”
汪二姑娘心裡不舒服,不想說,將頭扭到了一旁,最後是汪大姑娘說的。
汪大姑娘勉強扯出一絲笑容看向父母和兩個兄長:“月瑩表姐可能真的被蕭小王爺看上了,她制的花燈被王爺王妃選中,元宵節要隨公主一同去宮門看花燈呢,離開公主府之前還去見了王妃,最後被蕭小王爺親自送上了馬車。”
這話一出,汪家人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過了片刻,還是汪大公子最先反應過來,笑著看向汪大老爺汪大夫人:“父親、母親,表妹有這造化,對咱們家是天大的好事呀。”
“表妹是忠臣之後,嫁入王府,怎麼著也能得個側妃的名份,如此一來,咱們家也算是和王府有了親,這不管是對父親的官職任命,還是妹妹們的前程,都算是有了保障了。”
汪大夫人臉色不太好:“怎麼就看上月瑩了呢?月瑩那冷冰冰的樣子怎麼比得上你們妹妹?老天真是沒長眼。”
汪大公子蹙了蹙眉,忍不住說道:“母親,今時不同往日,日後對待表妹,最好還是好一點。”
汪大夫人知道長子說得對,輕聲哼了哼,到底沒在說什麼,隻是心裡真的是難受得不行。
與此同時,汪老夫人屋子裡,葉月瑩小聲的和老夫人說著今天在公主府發生的事。
“公主俏皮活潑,王妃開明大義......”
屋門外,雪華滿臉喜氣,想到今天蕭小王爺和姑娘說的話,雙手合十,嘴裡直念著‘多謝菩薩保佑’一類的話。
姑娘命苦,老天保佑,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找到了可心的人家了。
老夫人上次在廟裡為姑娘求的簽靈了!
......
元宵節轉眼而至,酉時(17:00)剛到,公主府的馬車就到了汪宅外。
汪大夫人本想帶著兩個女兒沾沾光,誰曾想公主竟親自來了。
得知公主大駕光臨,汪家人不敢怠慢,連忙來到大門拜見。
“快去,別讓公主久等。”
汪老夫人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懶得去見花燈,揮手讓葉月瑩趕快出門去見公主。
“那外祖母您早點休息。”
和汪老夫人打了招呼,葉月瑩才快步朝著大門走去,她也沒想到淳安公主會親自來接她。
大門前,蕭可顏並沒有下馬車,隻是將車簾掛了起來,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彎腰低頭的汪家人。
想到她爹打探到的汪家消息,蕭可顏就十分不喜汪家人。
接受了葉家的家產,卻不好好照顧人家的女兒,這家人別說親情了,連最起碼的做人準則都沒有。
葉月瑩一出來,就看到淳安公主坐在馬車裡似笑非笑的打量著舅舅一家,連忙上前行禮:“公主萬安。”
蕭可顏看到葉月瑩出來了,笑著從馬車上下來,親手扶起她:“葉姐姐,你我之間用不著這麼多禮。”
聽到蕭可顏的稱呼,葉月瑩眸光閃了下,汪家人也是面色波動。
“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快去宮門那邊吧,要是出門晚了,路上可擁堵得很。”
說著,蕭可顏就準備拉著葉月瑩上馬車。
葉月瑩頓了一下,和汪家人說了一聲:“舅舅舅母,那我先隨公主出門了。”
汪大老爺笑容可親的點頭:“去吧,路上可別忍公主不高興,我們就跟在你們後頭。”
葉月瑩沒接話,福了下身子,就隨著公主上了馬車。
看著公主府的馬車啟動,汪大夫人冷哼道:“我就說她是白眼狼吧,這麼好的機會也不說叫上兩個表妹,隻知道顧著自己。”
汪大老爺臉色也有些晦暗,皺著眉:“行了,別說了,我們趕快跟上公主的車架。”
之後,公主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宮門廣場,而汪家的馬車,則是在中央街路口處就被攔下了。
汪大老爺有官職在身,倒也可以到宮門廣場賞燈,可惜,隻能步行而去。
隨著天色漸黑,街道上琳琅滿目的花燈被點燃,看得人眼花繚亂,其中,宮門前的花燈更是美輪美奐、奪人眼球。
“好漂亮的花燈!”
“這些都是各地匠人費了大力研制出來,上貢進京給皇上、太子、太孫賞玩的。”
“快看,太孫出來了。”
隨著人群中的一聲激動喊叫,所有人都擡頭看向城牆。
正陽門上,太孫帶一眾大臣出現在了城牆上,看到百姓望來,微笑著揮起了手。
百姓們看到了,無不振奮激動。
人群中,汪家人也在盯著城牆上的人看,看到太孫,他們也很激動,不過在看到城牆上的葉月瑩時,汪家人臉色都復雜得厲害。
汪家姐妹心裡是又羨慕又嫉妒,嫉妒葉月瑩可以站在淳安公主身邊,俯瞰京城的燈景,而她們,隻能擡頭仰望她。
戌時(19:00)一到,一速速煙花在宮門上空轟然綻放,瞬間將元宵節歡慶的氛圍拉到了頂點。
因為葉月瑩,汪家人賞燈的心情都沒了,尤其是煙花結束後,城牆上的貴人們下來賞燈,汪家人想借機攀談,可葉月瑩卻沒有任何要給他們引薦的意思。
這可氣壞了汪家人,看著被淳安公主帶著遊走在各家女眷中間的葉月瑩,汪大老爺氣得甩了袖子:“這花燈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回了吧。”
汪大公子心裡也對葉月瑩很不滿,不過還是說道:“還是等等表妹吧,今天街上這麼多人,她一個人在外也不安全。”
汪大夫人冷哼:“人家有公主接送,哪裡還用得著我們,走了!”
見父母都這般生氣,汪大公子便沒在多勸,一家人一起回去了。
另一邊,葉月瑩在淳安公主的帶領下,認識了不少人,其中以顏家、周家、蘇家這些和王府有姻親關系的為主。
面對眾人的探究打量,葉月瑩坦然的接受,若是有人拈酸為難,也是毫不客氣的反擊了回去。
公主府宴會那天王妃對她的態度,她回去後有仔細想過,最後明白了一點,王妃不希望她是一個擔不得事的人。
既如此,她也就沒什麼顧慮了,正好她也不是那種唯唯諾諾的人。
蕭可顏掃到她哥的身影正在靠近,朝著葉月瑩眨了眨眼睛:“葉姐姐,今天就先認識這些,等下次我再好好給你介紹別的人,現在你的時間歸我哥所有了。”
說完,朝著走進的蕭沫希吐了吐舌頭,然後笑呵呵的走開了。
葉月瑩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沒敢看蕭沫希。
蕭沫希看出來了,笑著將手中花燈遞給她:“這是我猜燈謎贏回來的,送給你。”
葉月瑩接過花燈:“謝謝,我很喜歡。”
蕭沫希笑了:“你喜歡就好,走,我帶你到別處逛逛。”
之後,兩人漫步走在街上,過了亥時葉月瑩就準備回去了。
蕭沫希讓下人拉來了馬車,親自送葉月瑩回汪宅。
路上,蕭沫希告訴葉月瑩:“元宵已過,太孫這兩天應該就會召見你和你舅舅了。”
葉月瑩點了點頭:“我會告訴舅舅,讓他做好準備的。”
很快,汪宅到了。
蕭沫希扶著葉月瑩下了馬車,雪華去敲門,可敲了半天,竟沒人來開。
見此,蕭沫希和葉月瑩同時皺起了眉頭。
葉月瑩有些不自在:“讓你見笑了。”
蕭沫希笑了笑:“天地之大,無奇不有,尤其是人,更是復雜得很,多見識見識,我也算是豐富閱歷了。”
聞言,葉月瑩心裡的不自在一下就沒了,嘴角還上揚了起來。
說是這麼說,可經此一事,蕭沫希對汪家人越發不待見了。
提前回來也就算了,還不給外甥女開門,汪家人這做法簡直下作至極,同時,心裡也越發心疼葉月瑩了。
葉家被滅的時候,她也就十歲,這些年她在汪家是怎麼過的呀?
同一時間,汪宅正院,門房的人正低頭等候汪大老爺的命令。
由於宅子不大,正院這邊可以清楚的聽到敲門聲。
汪大公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父親,給表妹一個教訓就算了,大晚上的,還是先讓人進府吧。”
汪大老爺冷哼道:“她不是很能嗎,不是覺得攀上了高枝,汪家就沒用了嗎?為父就是要讓她知道知道,離了汪家,她連個棲身的地方都沒有!”
汪大夫人附和道:“就該這樣,如今王府那邊還沒什麼消息呢,月瑩那丫頭的尾巴就翹上天了,這個時候就該給她立立規矩。”
“一個沒有娘家可依的女兒,就算嫁進了王府,她也是直不起腰杆來的。”
汪大老爺端起茶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多晾她一會兒......”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汪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滿臉怒氣的走了過來。
汪老夫人看著齊坐一堂的汪大老爺等人,心裡是說不出的失望和膽寒,一大家六口竟沒有一個懂事的,竟任由瑩瑩在外敲門。
此刻,汪老夫人連責罵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對著門房說道:“還不快去給表姑娘開門。”
門房看了一眼汪大老爺,見他也反對,才小跑著離開。
大門外,雪華氣憤極了,從單手敲門,變成雙手敲門,敲得兩隻手都麻木了。
葉月瑩看著緊閉的大門,心中無悲無喜,隻是有蕭沫希在,多少有些尷尬,正準備叫雪華停下,大門就開了。
看著門開了,葉月瑩松了口氣,笑道:“再不開,我就要翻牆了。”
蕭沫希見她還能開玩笑,就知道她並不難過,笑道:“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葉月瑩點了點頭:“你也是,快回去吧。”頓了一下,“我看著你走了,在進門。”
蕭沫希瞥了一眼汪家門房,笑著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走遠,葉月瑩才帶著雪華進了大門,得知汪老夫人在正院,兩人便去了正院。
正院燈火通明,看到汪老夫人滿臉怒氣,葉月瑩沒有理會其他人,上前扶住老夫人的手臂:“外祖母,天色晚了,我扶你回屋休息吧。”
見葉月瑩無視他們,汪大夫人氣得不行,嘖嘖了兩聲:“這還沒怎麼著呢,就擺起王妃的架子來了呀,月瑩,不是舅母說你,這人呀,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葉月瑩見汪老夫人動怒,連忙安撫住她,沒看汪大夫人,而是看向汪大老爺:“舅舅,剛剛小王爺和我說了,太孫這兩天就會召見我們。”
這話一出,汪大老爺面色頓時變了,瞪了一眼汪大夫人,示意她不要在說了。
見他們消停了,葉月瑩扶著汪老夫人就離開了。
汪老夫人拍了拍葉月瑩的手:“瑩瑩,你受委屈了。”
葉月瑩淡淡一笑:“外祖母,這種事我早就習慣了,您可千萬別生氣。”
汪老夫人動了動嘴唇,最後嘆了一口氣:“瑩瑩,日後你隻要顧好自己就行了,你舅舅他們,你就當沒有這些親戚吧。”
葉月瑩看著老態畢現的外祖母,心裡很不好受,她感念外祖母的維護,可是對舅舅一家,她確實是沒什麼感情。
......
元宵節過後的第三天,太孫召見了葉月瑩和汪大老爺。
汪大老爺穿好官服,出門前,將葉月瑩叫到跟前好一通威逼利誘,示意她不要在太孫面前亂說話。
葉月瑩沒想過要幫助汪家,但也沒想過要害他們,淡淡的說了一句:“舅舅,我非狼心狗肺之人,你用不著心虛。”
汪大老爺被這話一堵,哼了哼,沉臉帶著葉月瑩進宮了。
皇宮。
太孫看著跪在下方的葉月瑩和汪大老爺,笑著讓兩人起來。
之後依例詢問了汪大老爺幾句,探出這人心中沒啥溝壑,就沒在理會,將目光落在了葉月瑩身上。
汪大老爺見太孫對他的興趣還不如外甥女的多,心裡有些著急,有心想插話,可又沒這膽子,心裡不由期待外甥女能為他說點好話,可惜,談話結束,都沒聽到一句。
“昭勇將軍葉經武之女葉月瑩接旨。”
聽到這話,葉月瑩和汪大老爺連忙跪下。
太監打開太孫早就擬好的旨意:“封昭勇將軍葉經武之女葉月瑩為遂平鄉君,賜府邸一座,賜婚蕭小王爺。”
聽到旨意,汪大老爺完全傻住了,葉經武的功勞不是該歸功到他的身上嗎?
葉月瑩雖也滿心震驚,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臣女接旨,多謝太孫殿下。”
太監笑眯眯的將旨意拿給葉月瑩:“恭喜遂平鄉君,賀喜遂平鄉君。”
葉月瑩面色一紅:“多謝公公。”
太孫看著葉月瑩,對她的臨場反應還算滿意,笑道:“沫希在外頭等你,去找他吧。”
葉月瑩再次福身:“謝太孫殿下,臣女告退。”
見汪大老爺還傻傻的趴在地上,葉月瑩剛想上前提醒,就有太監先一步過去叫人了:“汪大人,請吧。”
直到出了政殿,汪大老爺才完全回過神來。
太孫還沒給他派差事呀!
汪大老爺立馬就想出聲詢問,可看著殿門兩旁的帶刀侍衛,頓時慫了。
不遠處,蕭沫希已經和葉月瑩碰了面:“太孫賞了你座鄉君府,雖不是很大,但位置很好,我帶你去看看吧。”
葉月瑩看著他:“是你幫我求的吧?”雖是詢問,可語氣卻很肯定。
她明白,肯定是那晚她被汪家人攔在府外,被他記在心上了。
蕭沫希笑道:“老是寄居在別人家裡也不好,人到底還是得有自己的家才行。”
葉月瑩垂眸一笑:“多謝。”想到太孫的賜婚,臉上染上了一絲紅暈。
看著葉月瑩難道的嬌羞模樣,蕭沫希心中很是歡喜,揮手招來一個太監,讓他送汪大老爺出宮:“走吧,我帶你去看你的鄉君府。”
......
汪大老爺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府裡,汪大夫人等人無不著急。
汪大公子:“父親,太孫召見,給你派了什麼官職?還有,表妹人呢?”
聽到這話,汪大老爺勃然大怒,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在了地上:“白眼狼、白眼狼,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收留她的,就該讓她自生自滅,和葉家人一起死的。”
眾人被嚇了一跳,汪大公子連忙問道:“父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汪大老爺咬著牙,滿臉猙獰的說道:“太孫封了葉月瑩為遂平鄉君,還將她賜婚給了蕭小王爺!葉家的功勞,全部都被那丫頭搶去了!”
“什麼?!”
所有人滿臉震驚。
汪大公子急切的問道:“那父親呢,太孫沒給你派官職嗎?”
汪大老爺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沒有,太孫根本就沒提一句。”
汪大公子心中有些發沉,想了想又問道:“表妹人呢?”
汪大老爺又怒了:“別提那白眼狼了,人家現在正在參觀她的鄉君府呢。”
汪大公子有些發怔:“還賜了表妹府邸?”
不由想起了那晚他們不給表妹開門的事,門房的人那晚是蕭小王爺送的表妹,難道太孫是因為這事才賞賜表妹府邸的嗎?
汪大夫人突然問了一句:“葉月瑩有了禦賜的府邸,那還回來住不?”
這話一出,屋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就是怒不可遏的汪大老爺也冷靜了。
哪怕再不想承認,可他們都明白,在京城毫無根基的汪家,成了鄉君的葉月瑩是唯一的依靠了。
汪二姑娘也從太孫的賜婚中回過神了,難以置信的問道:“葉月瑩真的要嫁入王府,成為王妃了?”
聽到這話,大家越發的沉默了。
過了半晌,汪大公子開口了:“祖母還在呢,表妹可以不顧及我們,但卻不會不管祖母,我們還有機會和表妹修復關系。”
......
汪家在地震,京城其他人家也在震動,太孫竟將一個孤女指給了蕭小王爺,這消息一出,所有人都大趕意外。
“不怪平親王府能一直得聖寵,這一家子對帝王的心思拿捏的是又準又穩。”
“可不是嗎,平親王府如今可謂是皇室宗親中權勢最盛的,蕭小王爺娶一個孤女,會讓太子太孫安心不少的。”
蕭沫希和葉月瑩沒理會外界的紛擾,逛完鄉君府後,蕭沫希問葉月瑩:“你舅舅一家,你是怎麼準備打算的?”
葉月瑩有些發怔:“我是怎麼打算的?”
蕭沫希點了點頭:“對,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葉月瑩明白了,以王府的權勢,調動一個五品官員的任職簡直不要太簡單。
葉月瑩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舅舅不是那種有實幹能力的人,喜歡鑽研可攀關系,一些權責較大的職位,他根本無法勝任。”
說著,頓了一下。
“這個汪家,我唯一關心在意的,隻有我外祖母一人。”
蕭沫希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我回去好好想想,看怎麼安排你舅舅一家。”說著,有些欲言又止。
葉月瑩見了,連忙問道:“怎麼了?”
蕭沫希笑道:“那個......太孫不是下了旨了嗎,過些天,我娘怕是要找你外祖母商討婚事。”
聞言,葉月瑩也不好意思起來了。
蕭沫希問道:“你要先搬到這邊來住嗎?”
葉月瑩點了點頭:“搬。”她不想出嫁的時候還受汪家人轄制,再來汪家的宅子是租的,她是高嫁,不能太掉王府的臉面。
蕭沫希:“好,你定好了時間告訴我,我派人來幫你搬家。”
葉月瑩沒在客氣,點頭應下了。
當天,葉月瑩回汪宅的時候,汪大老爺沒有出面,可汪大夫人卻破天荒的笑臉相迎。
“瑩瑩呀,如今你貴為鄉君,又即將嫁入王府,可一定不能忘了你兩個表哥和表妹呀。對了,還有你舅舅,今天太孫怕是忘了給你舅舅指派差事了,你找個時間問問蕭小王爺,反正他和太孫相熟不是。”
葉月瑩沒有接話,應付了幾句,就去看汪老夫人了。
汪老夫人顫抖著手,反復看了好幾遍太孫下的旨,不住的說‘好’。
葉月瑩連忙將想要搬去鄉君府住的事和汪老夫人說了一下,然後有羞澀的提了提王妃要來商討親事的事。
汪老夫人想了一下:”該搬的,你到底是嫁的王爺,出門的地方可不能太寒酸。”說著,笑看著葉月瑩,“外祖母也沾沾你的光,能和王妃同桌說話了。”
三天後,葉月瑩帶著汪老夫人住進了鄉君府,至於汪家其他人,汪老夫人出的面,沒有讓他們跟過去。
“母親,我們可是月瑩的舅舅舅母,為什麼不能住進鄉君府?”汪大夫人不滿極了,她原想著葉月瑩出嫁了,那鄉君府就是他們家的了。
汪老夫人:“沒說你們不是,等月瑩出嫁的時候,自然會讓你們過去,如今你們過去了也幫不到什麼忙。”
汪大夫人:“怎麼會,月瑩不置辦嫁妝嗎?我過去也好幫把手呀。”
汪老夫人:“你不提這事我還忘了,葉家的家資你看什麼時候交換給月瑩?”
聽到這話,汪大夫人立馬變色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汪老夫人臉色有些難看:“葉家的家資全部都要給月瑩做嫁妝,你最好快點整理出來。”說完,就和葉月瑩離開了汪宅。
或許是忌憚王府,或許是汪家人還想著要依靠葉月瑩,最後葉月瑩收回了汪家十分之一的家資。
看著手裡的清單,葉月瑩沒說什麼,隻一樣一樣清點了爹娘的遺物,並沒有向汪家人追討其餘的。
那些銀錢,就當是還汪家人收留她的恩情。
她如今付出得越多,心裡就會越安,日後面對汪家人才會越有底氣拒絕。
反正她手中的銀錢足夠她置辦一份不錯的嫁妝了。
......
三月後,一席大紅嫁衣的葉月瑩從鄉君府嫁入了平親王府。
看著熱鬧非凡的送親隊伍,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十裡紅妝,汪家母女心中都嫉妒得不行,汪家父子臉色到還好,和王府搭上了關系,日後汪家會越來越好的。
整個汪家,隻有汪老夫人一人因為葉月瑩出嫁難過流淚。
葉月瑩回門過後,汪大老爺的差事下來了,被派去了江順府任職,仍然還是五品同知。
旨意下來,汪家人想要留京的願望徹底落空。
“葉月瑩這個天殺的,天底下就沒她這麼忘恩負義的,自己攀了高枝,不說提攜舅家,竟還打壓舅家,真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汪老夫人對這差事卻很滿意,她的兒子她知道,老老實實當個五品官就夠了。
江順府氣候宜人,是個不錯的地方。
半個月後,葉月瑩和蕭沫希親自將汪家人送出了京城。
汪家人離京後就再也沒回過京,之後幾年蕭沫希陪著葉月瑩去了幾趟江順府看望汪老夫人,汪老夫人離世後,葉月瑩就再也沒和汪家人來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