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顏家上下一早就熱鬧起來了,各房都穿戴一新相聚在老太太院子裡吃湯圓。
吃完早飯,顏緻高就帶著幾個小輩寫對聯,女眷這邊,顏老太太則是帶著大家貼窗花、貼福字,一家人說說笑笑的,到處都彌漫著喜氣洋洋的氣氛。
看著高高興興的家人,稻花心中也滿是歡喜,隻是腦海中會不時想到蕭燁陽孤單的身影,心中的歡喜也就這麼淡了下去。
“怡一表姐,大舅舅寫好了對聯,我們去拿來貼上吧?”
楊秀筠見稻花坐在一旁沒動,便笑著過來叫她。
稻花笑了笑:“你和怡歡她們去貼吧,我要到廚房裡去看看菜準備得怎麼樣了。”說著,就起身出了院子。
看著稻花離開的背影,楊秀筠面露不解,除夕家宴的飯菜大舅母一早就吩咐好了,不需要怡一表姐過去盯著呀。
“秀筠,你這丫頭站在那裡做什麼,沒看到你四表哥在貼對子呀,還不快過去幫忙。”顏思語對著楊秀筠使了個眼色。
楊秀筠看了一眼顏文凱,看著他臉上明朗陽光的笑容,抿了抿嘴,然後帶著得體的淺笑走了過去。
正在和顏老太太說笑的李夫人聽到小姑子的聲音,擡眼看了看朝著小兒子走去的侄女,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
另一邊,稻花來到廚房後,就要了個小竈,然後卷起袖子開始做吃的。
王滿兒在一旁打下手,一看自家姑娘做的都是一些清淡的吃食,立馬就知道這是給小王爺做的了。
午時的時候,稻花將做好的吃食裝進了食盒,交給了王滿兒:“去讓小六哥跑一趟,讓他腳程快一點,別讓飯菜涼了。”
王滿兒點了點頭,提著食盒就準備離開。
“等等!”稻花將人叫住,“讓小六哥順便告訴蕭燁陽,我和三哥、四哥吃了午飯,就過去找他玩。”
王滿兒笑道:“奴婢記下了。”
稻花又道:“記著避著點人,去吧。”
等王滿兒離開後,稻花才叫來丫鬟,端上做好的年糕去了老太太院子。
......
蕭府。
得福默默將隻吃了幾口的甜湯收起,轉頭看向站在門口望著大門方向的主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今天是除夕,正是闔家團圓的時候,而主子卻隻能一個人過年。
哎......也不知顏姑娘今天能不能出得了門?要是她不能來,主子怕是要失望的。
得福走向蕭燁陽,笑問道:“主子,今天的飯菜,廚房那邊是按照往年的菜單來做的,你看有沒有要添減的?”
蕭燁陽神色淡淡:“你看著辦吧。”說著,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烏雞湯熬上了嗎?”
得福點了點頭,笑道:“一大早廚房就熬上了,奴才剛剛經過廚房,老遠就聞到香味了。”
蕭燁陽嘴角微勾,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過了一會兒,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你說,她會來嗎?”
得福神色頓了頓,斟酌了一下,說道:“顏姑娘向來是個講信用的,她說過的話一定會辦到的。”
蕭燁陽擰了擰眉:“李伯母是個嚴厲的,怕是不會讓她出來。”
得福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別說今天是除夕,就是平時,大戶人家的閨秀也是不能時常出門的,顏姑娘出門的次數雖比別人多一些,可每次都必須向李夫人報備,所以,他也說不準了。
就在這時,門房的人小跑了進來:“主子,有個叫秦小六的過來,說是奉了顏三爺、顏四爺的命,給你送吃的。”
得福神色一喜,比蕭燁陽還激動,搶先問道:“人呢?”
門房:“還站在門口呢。”
得福:“快讓人過來。”說著,看向蕭燁陽,“主子,我親自過去把人帶過來吧。”
蕭燁陽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得福看著主子眼裡的笑意,臉上的笑容越發多了起來,飛快的出了院子。
很快,就帶著秦小六過來了。
“小的給小王爺請安,小王爺新年快樂。”
蕭燁陽擡手讓秦小六起來,看著他手中提著的食盒。
秦小六連忙說道:“這是我家姑娘親自做的,一做好,就吩咐小的給您送來。”
得福提過食盒,用手摸了摸,笑道:“主子,還熱著呢。”
蕭燁陽嘴角勾了起來:“嗯,我會吃的。”
秦小六又笑道:“我家姑娘還說,她吃過午飯,會和三爺、四爺過來找你玩的。”
聞言,蕭燁陽擡頭看了看天,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下去,越來越大,越來越盛,好一會兒後,才捏拳捂著嘴說道:“我知道了。”說著,看了一眼得福。
得福立馬從衣袋中掏出一錠銀子拿給了秦小六:“主子賞你的。”
秦小六連忙謝恩:“多謝小王爺。”
蕭燁陽點了點頭,轉身進屋:“得福,送一送。”
“是!”
得福將食盒放在了桌上,然後就帶著秦小六出去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主子已經將食盒裡的飯菜擺好,已經開吃了。
“顏姑娘做的飯菜就是香,老遠就聞著了。”
蕭燁陽斜了他一眼,臉上帶著笑:“你是屬狗的?”
得福‘嘿嘿’直笑。
蕭燁陽:“好了,今天廚房做的飯菜,除了烏雞湯,其他的都賞你們了,去吃吧,我這邊不用你了。”
得福立馬聲音洪亮的道謝:“多謝主子賞,今天我們有口福了。”
......
顏府。
顏家上下也都坐上了桌,因為今年顏思語母子三人在,老太太特別的高興,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過。
看著圍聚在身邊的兒女,看著滿桌豐盛的飯菜,顏老太太眼角有些濕潤。
她做夢都沒想到,她能有這麼一天。
兒孫滿堂,家族興盛。
稻花注意到老太太的異樣,立馬拿起酒壺給老太太到了一杯酒:“祖母,孫女祝您新年快樂,越活越年輕。”
顏老太太笑呵呵的端起喝杯:“看著你們這麼懂事乖巧,我也得多活兩年,這杯我喝了。”
稻花這一開頭,家裡的小輩開始一個接一個的過來敬酒。
顏緻高和李夫人笑眯眯的看著,倒也沒阻止,老太太和孩子們喝的是果酒,不醉人。
這頓飯吃得有些長,稻花因為心裡有事,沒吃多少東西,等到午飯結束,就不時的拿眼睛看向顏文凱和顏文濤。
顏文濤注意到稻花的視線,拉了拉顏文凱,而顏文凱呢,又拉了拉顏文修。
顏文修當即笑道:“大妹妹,你之前不是說要看我書房裡的那本講農事的孤本嗎,我昨天找出來了,你去看吧。”
顏老太太笑道:“大過年的看什麼書呀。”
稻花站了起來:“祖母,我要看嘛,那書我可惦記老長時間了。”說著,看向顏文修,“大哥,你放哪裡的,我現在就要。”
顏文修:“文濤和文修知道,讓他們陪你去。”
稻花笑道:“好,我們等會兒就回來。”
看著三人離開,顏老太太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和兒子女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