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顏緻遠有些頭疼的起了床。
“我昨天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孫氏白了他一眼:“虧你還記得,你昨天呀,可威風了,竟當著娘和大哥大嫂的面拍桌子,這也就罷了,還說大聲嚷嚷著說稻花是個沒家教的野丫頭。”
“你自己聽聽,這話是你該說的嗎?一句話,那是把娘、大哥、大嫂全都給罵了進去。”
坐在一旁等著吃早飯的顏怡樂,插話道:“娘,我覺得爹說得沒錯,大姐姐對著爹大呼小叫,就是沒家教嘛。”
“你給我閉嘴,大人說話,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孫氏瞪了小女兒一眼,昨天,大哥大嫂可都生氣了。
如今文傑還沒長大,他們一家子,還得仰仗大哥扶持,可不能為了一些小事,和大房起了嫌隙。
顏緻遠凝眉,他想的比孫氏還要清楚長遠,當即就說:“現在大哥應該還沒上衙門,我這就去道歉。”
看著父親連飯都顧不得吃就飛速離開了,顏怡樂撇了撇嘴,神色有些不服:“娘,我們幹嘛做什麼事都要看大伯父他們的臉色?昨天,大姐姐明明就對爹不敬嘛。”
孫氏沉默了一下,看了看一臉不服的小女兒,以及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麼的大女兒,想了想,說道。
“就憑你大伯父是官,你爹是白身,我們二房就得低大房一頭。”
“至於你大姐姐......她是連你大伯父都敢頂撞的,還會怕你爹?”
顏怡樂撇嘴:“娘,我知道,大姐姐之所以敢這麼做,不就是仗著和小王爺關系親近嗎?大伯父要升官,就得靠著小王爺,所以,他才會對大姐姐如此容忍。”
“可是,娘,現在不一樣了。以前,小王爺隻和大姐姐一塊玩,可現在,他也願意和我與二姐玩了,我們也不是沒靠山的人了。”
孫氏詫異的看了一眼小女兒,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想了這麼多,笑著點了點頭她的腦袋:“小王爺才和你們玩了一次,下一次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顏怡樂自信的仰了仰頭:“小王爺肯定還會和我們玩的,你不知道,昨天他可是和我們說了好些話,一直都帶著笑臉哦。”
“等到我們和小王爺再熟一些,我就讓他幫忙給爹也弄個官來當當。小王爺那麼厲害,這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聽到這話,孫氏直接驚住了,不過,眼底卻流露著期盼。
這些年,她也結交過不少官家女眷,也聽他們說過買官之事,不過,買官需要有很強的後台。
小王爺......說不定還真的能幫到他們家。
一旁,顏怡歡忍不住開口了:“四妹妹,你這是在癡心妄想,小王爺之所以和我們聊天,是因為你拿了大姐姐養的花過去找他。”
這一點,她在旁邊可是看得很清楚的。
而且,之後她們和小王爺之間談論的話題都是圍繞著大姐姐進行的。
“還有,買官這樣的大事,不是我們應該過問的
顏怡樂一臉不認同:“花不過是敲門磚罷了,之後小王爺願意和我們聊,還不是因為我們說話有趣,能讓小王爺高興嗎?”
“至於買官,大姐姐能讓小王爺給大哥他們弄到書院的名額,那給爹一個官當,也不是什麼大事嘛。”
顏怡歡還想理論,不過孫氏開口了。
“好了,不要爭了,不管怎麼樣,你們兩個隻要記住一點,就是日後務必和小王爺處好關系,不能像你們大姐姐那樣,把小王爺給得罪了。”
“娘,你就放心吧,我們可不會像大姐姐那般傻!”
正院。
看到顏緻遠一大早就過來道歉,顏緻高也不好再說什麼。
李夫人這邊,心裡雖說還有著氣,不過,看在老太太和自家老爺的面上,也不好在繼續追究。
於是,在大家有意無意的忽視下,臘八節當天發生的事就這麼過去了。
......
過了兩天,周靜婉給稻花送了一盒絹花過來。
“做得好精緻!”
稻花高興的看著盒子裡的絹花,還直接拿了一朵梅花讓王滿兒給自己戴在了頭上,然後看著周靜婉:“好看嗎?”
“好看,你戴什麼都好看!”
周靜婉見稻花喜歡自己送的東西,心裡也特別開心:“我跟你說,這可是京城最時興的絹花,我二叔特意給我帶回來的,說是過年出門的時候,好帶著玩。”
稻花詫異:“你二叔回來了?”
周靜婉搖頭:“他忙著呢,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回來,是府裡的下人送年禮回來,順帶給我捎的。”
稻花:“你二叔的年禮送得可真早,現在距離過年還有二十來天呢。”
周靜婉搖頭:“不早了,我們家,自從我爺爺回來之後,都是我二叔先將年禮送到之後,我娘在準備回禮。早點送回來,免得我們這邊的回禮不能在過年之前送到。”
稻花神色一動:“你們家的年禮送了嗎?”
周靜婉:“還沒有,我二叔的昨天才到呢,我娘還要檢查核對一番,沒這麼快。”
稻花:“你們家的年禮是走水路嗎?那我們家可不可以和你們一起搭伴送一下年禮呀?”
進入十二月後,李夫人就開始準備年禮了。
其中她聽得最多的就是給四姑姑送年禮。
四姑姑在京城,距離比較遠,得提前找好路子再派人去送。
她知道祖母這些年一直都很記掛著遠嫁的女兒,所以,心裡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周靜婉一臉驚訝:“你們家在京城也有親朋?”
稻花點了下頭:“嗯,我姑姑。”
周靜婉當即說道:“我得先回去問問我母親,然後立馬給你回復。”
稻花笑著應下了。
當天,周靜婉回去後沒多久,就派人過來告訴稻花,她娘同意了。
周家送年禮,都是用自家的船,順帶捎上顏家,不過舉手之勞的事。
得了確切的消息,稻花立馬跑去找老太太和李夫人了。
聽到年禮可以和周家一起送上京,李夫人也很高興:“那感情好,我就不用特意去找別的船隻了。”
稻花坐到有些沉默的祖母身旁:“祖母,今年父親升任知州,我們可得好好給四姑姑準備一份年禮。”
想到多年未見的女兒,顏老太太眼眶有些濕潤:“好孩子,難為你還想著你四姑姑。”
稻花笑了笑:“我當然想了,我不但想四姑姑,還想表哥、表妹呢,哎呀,我還沒給他們送過禮物呢,祖母,你可得幫我好好選選,免得我在表哥、表妹面前失了面子。”
聞言,顏老太太臉上有了些笑容:“好,祖母幫你把關,保證不讓你這丫頭沒面子。”
稻花:“既然是走水路,想來用不了幾天就能到京城了,暖房裡祖母你種的菜早就熟透了,我們也給四姑姑送些去,讓遠在京城的她也能吃到自己娘種的菜。”
顏老太太有些哽咽,紅著眼睛點頭。
女兒出嫁之後,可就再也沒吃過她做的飯、燒得菜了。
如今雖不能親自給她做一頓飯菜,但讓她吃點自己種的菜也是好的。
“還有,我釀的葡萄酒還有好幾壇呢,也給四姑姑送兩壇過去,不管是自己喝,還是送人都有面子。”
“還有酒釀和盆栽。”
“祖母,四姑姑喜歡什麼花,這個可隻有你知道,得你來選。”
“......”
一旁,李夫人見祖孫兩就這麼興緻勃勃的討論起年禮來了,心下也是一松。
這些年,因為楊家的故意疏遠,老爺官職一直沒升,他們都不敢在老太太面前多提小姑子。
如今好了,今年老爺升了官,家裡又因賣西瓜賺了些銀錢,也可以給小姑子準備一份豐盛的年禮了。
想來那楊家也不敢在輕待小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