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天接過去翻開,“你在特殊照顧我嗎楚醫生?”
這份報告,洛寒本可以自己寫,因為都是她的患者,可是她把機會給了華天。
洛寒輕輕撫摸自己的小腹,“你以為,我願意?”
其實,她的確有意幫助華天,他馬上就要當爸爸了,以後的壓力會很大,盡快評上副教授能讓他的事業上個台階。
洛寒的最終目的是讓雙雙以後生活的幸福。
“懂了,我月底肯定寫好,謝謝。”
華天也能猜到她的用意,隻是不捅破窗戶紙。
當天晚上,龍梟的航班準時抵達京都,洛寒晚上有個患者需要做術後觀察,她沒顧得上去接機。
在醫院忙完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洛寒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開始叫。
這次懷孕以來,她特別容易餓,辦公室破天荒的備了好多孕婦零食,她真擔心孩子還沒生,她先胖五十斤。
林熙雯晚上也值班,她從兒童住院部回來,苦不堪言的去洛寒辦公室蹭零食。
“洛姐,龍澤給我打電話,說過幾天回來,在意大利陪他媽媽旅行呢。”
林熙雯邊說邊往嘴巴裡塞吃的,餅幹一片接著一片,吃的飛快。
嘴巴裡的食物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的臉頰隨著咀嚼動作不住的上下動彈。
“他媽怎麼在意大利?”
曹婉清應該在M國吧?
“詹姆斯送過去的,多虧了大哥幫忙,不然他們也沒機會見面,我得好好的感謝感謝大哥!”
林熙雯又撕開一包銅鑼燒,韓國的品牌,甜味不膩。
“嗯?你打算怎麼謝我?”
門外,隨著一道黑色的輪廓靠近,低醇好聽的聲音隨之飄來。
洛寒盈盈剪瞳撐大,“龍梟?你怎麼回來了?!”
龍梟從唐靳言那裡得知,洛寒今天要替他照顧患者,所以下了飛機直接來了醫院,還真見到了洛寒。
“忙完了嗎?”
龍梟走進去,頎長的身影籠罩了洛寒,雙手把她按在椅子上,揉她的肩膀給她放松。
“剛忙完,準備下班了,今晚不是我值班。”洛寒懷孕以後就沒有夜班了,今晚是意外。
林熙雯幹巴巴的咽下銅鑼燒,“大哥......洛姐,我想起來我還要查房,先走了啊!”
有了上次的經驗,林熙雯再也不當電燈泡了,說完就撒腿跑掉。
龍梟的眉心擰緊,“你就吃這些?”
洛寒想清理現場已經來不及,“偶爾墊墊肚子,不是每天都吃,就這麼一次還被你撞見了。”
她是醫生,平時吃飯很注意養生,但懷孕的時候嘴巴就喜歡放假。
“以後我讓保姆煲湯給你帶著,再準備一些你喜歡的點心魚肉,不能吃零食。”龍梟還真下手把零食全都給她清理了,一小包都沒留下。
洛寒手裡剛撕開包裝袋的威化餅幹死也不舍得放棄,可憐兮兮的求饒,“就一個,吃完這個以後我不吃了,好不好?”
龍梟一皺眉,“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嗎?”
洛寒趁機將餅幹塞進嘴巴,“現在喜歡了!”
龍梟莫可奈何的揉她的頭發,“拿你沒辦法,走吧,咱們回家。”
洛寒還想把手裡的全給塞進去,龍梟制止了她,“慢慢吃,不搶你的,還吃嗎?我再給你拆一個。”
“好!低糖的威化餅其實挺好吃,甜甜的,你嘗嘗。”
洛寒把手裡的威化餅沒有咬的一端給他。
龍梟錯開她的手,薄唇準確的貼到了她的唇邊,在她嘴唇上婉轉許久才松開。
“嗯,挺甜的,好吃。”
洛寒嘴巴上沾的碎屑全被他給吃掉了,嘴唇上還留了些許他的味道,忍不住伸舌頭舔了舔,“占我便宜!”
龍梟西裝外面穿著長款的黑色風衣,出門把洛寒抱在懷裡,“白天看媽了沒?”
“看了,不太好,晚上也看了一次,她睡得早,宋伯伯照顧她呢。”
兩人走的不快,一會兒才到停車場。
大概是被龍澤和曹婉清打動,龍梟分外珍惜病弱的母親,“明天我早點下班過來陪她。”
回到怡景別苑,兩人吃了簡單清淡的夜宵,洛寒洗了澡去睡覺,龍梟則回書房處理擠壓的文件。
忙到淩晨十二點半,電話響了。
龍梟瞥一眼屏幕,“杜總。”
杜淩軒手裡端著半杯威士忌,“龍梟,你很有本事!”
他猩紅的眼睛,再濃一點就能滴出皿,手上的力道能把鋼化玻璃杯給捏變形。
龍梟冷冷一哼,“杜總在誇我?”
“呵呵呵!龍梟,你下手未免太狠。”
從他跟克雷斯進行了交涉至今,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但心裡的怒火卻越燒越旺,一想到他的計劃被龍梟徹底的打破,他就想殺了龍梟!
龍梟料到杜淩軒在克雷斯手裡吃癟,“杜總什麼意思?我聽不大明白。”
“你少特麼跟我裝蒜!你跟克雷斯說了什麼?克雷斯要掐斷我在美國的一條貿易線,是不是你攛掇的?”杜淩軒氣衝發頂,額頭上的青筋一刻沒松懈。
克雷斯下手果然夠快。
“跟我沒關系,那是你跟他之間的交易,成不成都在你。”龍梟不打算聽杜淩軒廢話,這麼晚了,他還不如節省點時間睡覺。
“龍梟,你別逼我。”
這句話,他一字一句,說的狠厲又肅殺。
龍梟懶得理他,直接掛了。
杜淩軒仰起脖子,將辛辣的酒一飲而盡。
短短幾天,他受盡了恥辱,嘗遍了過去三十年都沒有體會過的挫敗,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杜淩軒,自從跟龍梟扯上關系,各方面都在走下坡路。
龍梟簡直是他的一條咒語。
“嘭!”
他憤然將酒杯用力砸碎,大理石地闆上碎片橫飛。
聽到這邊的巨大聲音,鄭昕一下就被驚醒了,慌忙披上衣服從套間出來,陽台上的男人,背影陰森,“杜淩軒,你在幹什麼?”
杜淩軒抖了抖手,發現煙盒已經空了,“煙癮犯了。”
說罷,他撈起外套,奪步往玄關走,沒有絲毫的眷戀。
鄭昕被他的身影嚇到了,跟著過去拉住他,“你幹什麼?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杜淩軒冷颼颼的目光掃一眼她的手,“松開。”
“我問你去哪兒?!”鄭昕也急了,杜淩軒的狀態太差,衝動之下也許會做傻事。
“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放手!”
杜淩軒用力一掙,甩開了鄭昕。
後者踉蹌一下,還是被丟在了身後。
杜淩軒發動跑車引擎,黑色保時捷化作一陣颶風,以堪比飛行的速度飆上了夜晚的主幹道,一路廝殺向郊外的高速公路。
輪胎摩擦地面,寒冷的夜風就像刀片刮在臉上,頭發嗖的被吹到腦後,額頭的刺痛對他來說成了虛設,所有的寒冷都撲不滅他心裡翻滾的怒意和仇恨!
龍梟!
龍梟!
龍梟!
扭轉了他人生的混賬!
車子一直開到了一百公裡外,前面是一座京都山脈,山峰不算高,深夜安靜的山巒蟄伏在夜空下,山腳還有徹夜經營的酒吧,駐唱歌手在唱著激情的流行歌曲。
杜淩軒熄滅車子,才發現雙手已經冰冷的沒有了直覺,連車鑰匙都拔不出來。
杜淩軒呆坐在車內,直勾勾望著黝黑的山峰。
曾經,他一直都站在最高的山頂,不知從哪天開始,他的腳步慢慢走到了山腳,手裡的東西,一件件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