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擺擺手,“沒有,就是問問,請教請教。”
子安回想起昨天他們走的時候,蘇青是被人扶上了馬車,是比他們先走的,按理說,伶俐遇不上他。
“你和蘇青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心裡沒他嗎?”子安問道。
伶俐想起昨晚那一吻,臉色頓時就紅了起來,便用手搓著臉道:“怎麼忽然問這個?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和他不可能的。”
“所謂的不可能,隻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心裡沒有他。”
子安拉開她使勁搓臉的手,“行了,再搓也沒用,你的臉在你搓之前就紅了,到底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伶俐哎了一聲,“他昨晚說要娶我。”
“親了你,然後說要娶你?”
不然不會問她親吻的感覺。
伶俐點了頭,“是的。”
臉又難為情地紅了。
子安撲哧一聲笑了,“伶俐,其實你心裡有他。”
“胡說八道!”伶俐一口否認。
子安看著她,“如果昨晚親你的是吳燕祖,你會怎麼做?”
伶俐想也不想,“一巴掌打過去,一腳踹過去。”
“你這樣對蘇青了嗎?”
伶俐有些惱羞成怒,“我哪裡是他的對手?”
“那如果換做親你的人是倪榮呢?”
伶俐怔了怔,“倪榮我也打不過啊。”
“蘇青親了你,然後跟你說娶你,你做了什麼?你的反應是什麼?”子安換個方式問,到底是跟了夜王怎麼多年,沒學到半點夜王的世故狡猾,還是榆木疙瘩一根。
“這情況,還能說什麼啊?當然是跑啊。”伶俐道。
“一口氣跑回到王府?”
“當然了,誰知道他會不會追上來?我又不是他的對手,他追上來,我能怎麼辦啊?”
子安輕輕嘆氣,“我是女子,如果有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強吻了我,我就算打不過,我也會罵一聲臭流,氓,或者不自量力地一巴掌甩過去,而你,是落荒而逃,伶俐,你覺得是怎麼回事?之前我問過你對蘇青的感覺,你模棱兩可,但是那時候我就聽出你對蘇青有感情,隻是礙於以前的事情,礙於你的臉,你覺得蘇青會嫌棄你,對嗎?”
“這張臉,誰看誰厭惡,便是連我自己有時候脫掉臉皮都覺得恐怖。”伶俐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悲傷。
“你不是蘇青,你不能代表他的想法。”
伶俐沉默了片刻,“算了,以後他來,我躲著就是。”
“躲什麼?能躲一輩子嗎?”子安推搡著她,“去找蘇青說清楚吧,告訴他,你就是他的未婚妻,和他有婚約,你跟他說,你的臉現在這樣了,他如果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你也能解脫。”
“不去!”伶俐固執地道。
“伶俐,你想和蘇青在一起嗎?”子安耐著性子問道。
“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伶俐說著便有些煩躁了,“算了,不要說了,說了你也不明白。”
子安拍著她的手背,“不是我不明白,是你不明白,伶俐,有些事情隻有去面對才會知道最終的結果,你妄自菲薄不要緊,但是不要糟蹋自己的幸福,面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任何事,我說的是任何事。”
伶俐似乎是有些觸動,怔怔地看著子安。
“王妃,你是想讓我回去報仇?”
子安搖搖頭,“我不是讓你回去報仇,我不能替你做這個決定,但是如果你放不下,好歹回去討個說法。”
“說法?”伶俐悲涼一笑,“能有什麼說法?除了殺人,我還能有什麼說法?”
子安沒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如果有人要殺自己,為什麼要對這個人手下留情?伶俐其實打心底裡恐懼那家人,她的強大都是對外人,因為外人縱然傷害她,也隻能傷害她的身體而傷害不了她的心。
她是被父親傷透了心。
因著說起舊事,伶俐的心很不痛快,子安也替她難受。
嬤嬤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王府一下子就籠入了愁雲慘淡之中,但是,她也不怕,因為她有強大的後台,靠山,但凡是擺平不了的事情,她都去找這位後台。
這一次,她是帶著伶俐去找她這位後台。
因為,她覺得,誰也幫不了伶俐,除了這位。
“你進來啊。”嬤嬤見伶俐站在外面,死活不願意進來,不由得慍怒催促道。
“我不去!”伶俐扭身就想走,“我不需要求她。”
“來都來了,興許能幫得上你呢。”嬤嬤苦口婆心地勸。
“我沒事。”
“沒事?你弄得王妃也不高興了,從昨天你們談話到現在,王妃都還沒笑過。”嬤嬤認為,但凡是讓王妃不高興的事情,都是很大的事情,因為這直接關系到王妃肚子裡的孩子。
那是頭等大事。
伶俐嘆息,“嬤嬤,你以往也很理智的,怎麼現在神神道道的。”
“進來,快進來。”嬤嬤拉著她便進去了。
兩人跪在福安寺的觀音菩薩前,嬤嬤開始發揮自打有了這個信仰以來幾乎每天都要說一遍的話,保佑誰保佑誰的。
伶俐跪在菩薩前,她不信,因為她覺得這天底下沒什麼神仙,不僅天底下沒有,天上也沒有,如果有的話,為什麼作惡的人還能活到現在。
嬤嬤求完了菩薩,還為伶俐求了簽。
“你拿出去門口,那邊有一個解簽的,十文錢解簽,我先去添點香油錢。”嬤嬤道。
伶俐拿著簽文走出去,連看都沒看就丟掉了。
若不是給讓嬤嬤嘮叨得沒辦法,她才不來求神問蔔。
信眾很多,她嘆息一身,人生在世,若自己都沒能力解決的事情,求神就能解決了嗎?
她在外面逛了一圈,果然見榕樹下有一個白發僧人在解簽。
那僧人面前擺著一張陳舊的桌子,桌子上放著幾本書,門庭冷落是一個解簽的人都沒有。
她四處瞧了一下,見右側的角落裡還有一個人在解簽,那邊就圍著許多人,真是強烈的對比啊。
“姑娘,想解簽?”那白發僧人衝她叫了一聲,笑容慈祥。
伶俐瞧了瞧四周,除她之外並無旁人,便確定是叫自己,遂擺擺手道:“沒有,不解簽。”
白發僧人笑了一笑,“姑娘既求了簽為何又不解啊?”
伶俐回頭瞧了一下,見這個地方能看到大門口,也就是說,僧人剛才大概是見她扔掉了簽文。
她沒好氣地道:“我不信,自然就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