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一直睡得不安穩的宋瑞陽準時起身,一番準備完成,頂著黑眼圈和一臉菜色上朝去了。
經歷了昨夜的變故,宮人們大氣都不敢出,沉默著迅速收拾清理了寢殿,東宮在一陣短暫的騷動之後又恢復了寧靜。
過了半響,寢殿旁邊的偏殿裡,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突然響起,流月躡手躡腳地從偏殿溜到正殿在屋裡四處梭巡。
尋摸了一圈天色已經麻麻亮,太子信印一類的東西沒見著影子,甚至都沒發現啥貴重的東西,流月有些詫異,這家夥裝清廉裝得可真徹底!
之前皇帝來的時候,宋瑞陽不讓皇帝派人查這事,要大包大攬到自己身上,又是打的什麼算盤?
莫非那廝真的認出了自己?流月想想又覺得不應該,自己蒙面巾夜行衣都好好的,雖然劃破一道口子也不至於露了身份。
管他怎麼想的,反正現在自己知道了他不安好心,回去好好藏起來也就是了。
隻可惜今晚差一步就能宰了這虛偽的家夥,想到這裡流月就無比懊惱,索性跳上宋瑞陽那張大床狠狠踩了幾腳。
突然一個位置傳回來的感覺有異,流月用腳尖仔細探了探又蹲下去用手敲了敲,果然有一塊的聲音與周圍不同。
流月心裡一動,掠到窗邊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認安全後折返到床上,掀開被子床褥仔細摸著床闆。
有了!
手底下這一塊很難發現有松動的闆子應該就是一個隱秘的暗格了,藏得這麼近身,一定是非常要緊的東西。
借著蒙蒙的天光,流月睜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怎麼打開這個暗格,還沒等她研究出來,就聽安靜的院子外喧嚷起來。
流月條件反射之下趕緊下床、鋪好床褥被子,又仔細拂去自己剛才留下的腳印,確認沒有異樣之後才飛身進了偏殿,
聲音已經到了內院,果然是宋瑞陽回來了,流月心裡暗罵了一番,輕輕推開偏殿窗戶跳了出去,從外面合上之後,悄無聲息地躍上牆頭,趁著天色未明,循著自己的路線遁出了皇宮。
率江的支流柳葉河,靜水深流暗潮湧動,河面上蕩漾著一艘艘或濃妝或淡抹的畫舫。
流月穿著一身低調的男裝,手上拎著個包袱閑閑地朝著河邊走去。
一艘不起眼的小舢闆緩緩靠了岸,船夫朝流月略略一躬身,隨後沉默著把她送到了河中一艘普通的畫舫上。
清早無比寂靜,夜晚的歌舞升平聲色犬馬在初升的太陽下偃旗息鼓,沒人會注意到有人在清早跑來這艷名遠播的柳葉河。
流月徑自去到畫舫裡龜公打手們那一層的艙房,金馃早已備下熱水毛巾等著,流月胡亂抹了一把,和衣而臥沉沉睡去。
金馃輕輕收拾完東西裹好流月帶回來的夜行衣準備去處理掉,一轉過走廊就遇見黑木子。
“幫主安全無恙?”
金馃點點頭,“看著倒是全須全尾的也沒受傷,就是臉色不大好,回來話也不說東西也不吃直接就睡下了。”
“你忙去吧,晚上我再來找幫主”
太陽逐漸升高,宋瑞陽派出的人又開始了徒勞的搜尋。
離那天在碼頭發生的事已經過了三天,他們不但沒找到流月,連漕幫裡面有點頭臉的人都銷聲匿跡了。
更要命的是昨晚東宮還進了刺客,一時間人人自危,都祈禱著能早點完成差使不被牽連。
隻是誰都想不到流月一介女兒身,會隱匿在這煙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