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晉國公,其實也是個奇葩。
他的晉國公是世襲的,但是確實西門家族當年也出了不少能人,他自己本身就是武將,曾取得南郡一役大勝,自從便隱退,安安心心地做他的晉國公。
但是不意味著他沒有野心,他有,但是那一場勝仗,其實都是因為老太君調兵得當,才會取勝,他自知沒有軍事能力,所以,他急流勇退,為的是成全自己的功勛和名譽。
晉國公有一定的勢力,但是子孫輩卻不太行了,為了拉幫結派,他明知道相府如今已經是過街老鼠,卻不惜攀了上去。
晉國公是個厲害的角色,不在戰場,而是在陰謀算計上。
也因為如此,他才能穩固自己的地位,擰成一股京中沒有多少人敢得罪的勢力。
與相府的聯姻,他是要借夏丞相為階梯,攀上皇後與梁太傅。
夏丞相自然很想娶西門曉月,因為晉國公的勢力非同小可,能與西門家結盟,對他而言是如虎添翼。
而且,這個西門曉月之前的夫婿是戰死沙場,她這個軍烈夫人,名望很高,如今他太需要名聲端正的人來衝洗他相府的污穢。
西門曉月嫁過來,隻要求平妻的身份,不需要他休了袁氏,這點對他而言,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因為這個節骨眼上,他不可能與袁氏和離。
至於休妻,更是不可能。
夏婉兒對於迎娶西門曉月一事很是反對,老夫人特意找她去談話。
“知曉太子如今為什麼不來了嗎?”老夫人命翠玉姑姑煮茶,眯起雙眼問道。
夏婉兒撫摸著臉頰,恨聲道:“知道,那小賤人毀了我的容貌,太子厭惡我,所以不來了。”
老夫人輕輕地搖頭,“非也,非也,太子娶親,容貌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家世,相府如今名聲敗壞,且你們的婚事至今還沒得到皇太後的認同,皇後更是沒有追加旨意下來,讓人籌備婚事。”
“祖母,那怎麼辦啊?”夏婉兒急得不得了,“皇後會不會取消這門婚事?”
老夫人冷聲道:“老身不會容許這件事情的發生。”
她擡起閃著精光的眼睛,盯著夏婉兒,“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父親要娶西門曉月的原因。”
“孫女還是不明白,請祖母明示。”夏婉兒連忙問道。
老夫人遽然道:“西門曉月嫁過來之後,便是你的嫡母,你不僅僅要尊她為母,還要與她打好關系,但凡出去應酬,你和她都得母慈女孝,她年紀比你大幾年,老身告訴你,你不是表面喊她一聲母親,而是要真正做到尊她為嫡母,讓所有人都知道,晉國公府邸就是你的靠山,就是你母親的娘家。”
夏婉兒頓時便明白過來了,“祖母的意思是西門曉月嫁過來,是為我撐腰穩固婚事以及穩固我太子妃的地位?”
“沒錯,西門曉月是個聰明人,她不會為難你,還會與你相處融洽,因為,她也需要一個太子妃來穩定她的地位和聲望,你們是互相利用,明白嗎?”老夫人警告道。
夏婉兒點頭,喜悅地道:“孫女明白了。”
“有了相府的家世,又有晉國公這位母親,皇後會重新估量你的價值,就算太子厭棄你的容貌,皇後也不會取消婚事,你這個太子妃位子,還是穩如泰山的。”
夏婉兒摸著臉頰,委屈地道:“但是,孫女不希望太子厭棄我,而且東宮必定還有其他的良媛良娣和姬妾,孫女容貌這般,如何跟她們鬥?祖母可有辦法?”
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輕輕地拍著她的手背,“傻孩子啊,等你嫁過去,成為太子妃之後,大權在握,什麼女子能與你相提並論?至於誰想出頭,你便施以顏色,一切都還是你控制的,你怕什麼?”
夏婉兒點著頭,“祖母說得有道理,隻要我是太子妃,誰想出頭都不容易。”
老夫人依舊看著她,“但是,不排除西門曉月過門之後,你娘親會不會做些什麼小動作,你自己盯緊點,或者親自去告誡她一聲,若還想過好日子,最好不要鬧事。”
夏婉兒頓時站起來道:“祖母放心,孫女這就去跟她說明白,若她不合作,這相府也就沒她立足之地。”
老夫人的臉上徐徐地生出一抹笑容,眼睛卻細細地眯起來,“好,祖母老了,也不能為你籌謀多久,有西門曉月幫襯著你,希望能助你登上後位,也好為我們夏家光宗耀祖!”
老夫人的話,聽得夏婉兒熱皿沸騰,她跪下來規規矩矩地磕了一個頭,“祖母今日提拔之恩,孫女永世不忘,若孫女能登上後位,孫女與相府,一榮俱榮。”
老夫人要的便是這句話,一榮俱榮,一損,則她夏婉兒不是相府的骨肉。
夏婉兒離開老夫人的院子後,便直接帶著人去了後花園的雅室。
往日不可一世的玲瓏夫人,如今一臉頹敗地坐在院子裡,打扮得依舊華貴,面上妝容很盛,嘴唇描得特別紅,鮮艷欲滴倒像是染了皿一般。
漱玉站在她的身後為她捶背,漱玉的臉上有幾道青紅掌印,可見這些日子沒少挨打。
見夏婉兒來到,玲瓏夫人眼皮翻了一下,“喲,這不是咱相府的二小姐嗎?這後花園毒蛇盤踞,你還是少來為妙。”
夏婉兒看著她,臉上竟是十分的厭惡,但是強忍住不滿,希望能哄著她,哄不了再另做打算,“娘親住得還習慣嗎?”
玲瓏夫人哼了一聲,“習慣,怎麼不習慣了?這後花園風景秀麗,前面是湖,後面是竹林,院子裡奇花異草,又有人專門伺候,吃喝用度都不缺,怎麼不好?”
夏婉兒蹲下來,拉住她的手,“娘親,女兒是不得已為之,父親大怒之下,若我一味幫著你,隻怕連女兒都沒好日子過,女兒若不能保全自身,日後又怎麼讓娘親過上好日子?”
玲瓏夫人半信半疑地看著她,那日她臉上的絕情至今不忘,“是嗎?是你也嫌棄我這個娘親吧?”
“生養之恩重於一切,娘親這樣說,女兒不得羞愧至死嗎?”夏婉兒道。
玲瓏夫人看著她,見她面容哀傷,仿佛確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她說的也有道理,如今夏槐鈞憎恨自己,若婉兒幫著自己,反而母女兩人都折進去。
“你當真沒有忘記娘親?”她問道。
“自然是沒有的,娘親和霖霖永遠都是婉兒的親人。”夏婉兒把頭輕輕地靠在玲瓏夫人的膝蓋上,“隻有你們兩個,才是最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