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瞧了綠衣一眼,道:“你伺候一下夫人吧。”
綠衣淡淡地道:“這麼大的人,還用伺候嗎?大家都是出門在外的,沒必要這麼嬌氣,倒是先生,男女有別,你總是進來也不好,以後這些小事,我做就好。”
商丘木然地道:“那好。”
說完,他出去了。
綠衣盯著子安,憤怒地道:“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湯?他一直都對王爺忠心耿耿,就因為你,他跟王爺都鬧了幾次。”
子安雖然無力跟她說,但是忍不住說兩句,“你覺得,以商丘的智商,我給他灌得進什麼迷湯嗎?他是看到你們王爺窮途末路,想拉他回頭,才會叫你們不要傷害我。”
橫豎,他們都打定主意,要落她的孩子,如今也不需要顧忌什麼,放手一搏就是。
綠衣一巴掌就呼了過去,子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惡狠狠地道:“你試試!”
綠衣沒想到她忽然變得這麼硬氣,眉目含怒,“我便是殺了你,王爺都不會說什麼。”
子安冷笑,“除非你希望你的王爺死。”
子安放開她的手,神色凝了幾分冷峻,手籠在袖袋裡,依舊冷冽地盯著綠衣。
綠衣見她不信,便揚手要打過來,隻是,手腕忽地一陣輕微的疼痛,手便無力地垂了下來。
綠衣大駭,挽起袖子看她的手腕,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腕的位置多了一個紅色的小孔,像是被針紮過那樣。
“夏子安!”綠衣怒道。
“你若不想死,最好不要耗費內力。”子安坐下來,慢慢地吃著飯,自打上船之後,便不曾吃過一頓像樣的。
雖然還有些反胃,但是她能勉強吃下幾口,若真的要逃,起碼得有力氣。
綠衣看著她淡定的樣子,驚疑不定,“你想騙我?”
“你運氣便知道我說真還是假。”子安頭也不擡。
綠衣深呼吸一口,提氣運行一周,果然覺得兇口憋悶不已,還帶著微微的疼痛。
“你對我做了什麼?”綠衣怒道。
“封了你的死穴,十二個時辰之後你會沒事,但是這十二個時辰你若想對我動手,就會當場斃命。”子安淡淡地道。
綠衣怒極反笑,“好,你等著,十二個時辰之後,就是你的死期。”
她一把掃落子安吃的飯菜,氣呼呼地出去了。
子安輕輕皺眉,其實,並沒有封住她什麼穴位,隻不過是在手腕對應心髒的位置刺了一針,提氣是有些艱難,但是一會兒便沒事。
方才商丘把她的針包拿回來了,但是,針包遠不如刀疤索好用,若刀疤索回來,她就能逃出去。
商丘若助她,為何不把刀疤索也送回來?
還是說,刀疤索壓根沒有帶過來?被他們扔掉或者燒掉了?
刀疤索是認主人的,自從阿蛇姑姑給了她之後,除了老七,基本無人能使得動,所以南懷王就算得了刀疤索,也沒用。
哎,真的希望刀疤索是有靈魂的,雖說這樣想不科學,可她穿越本來就不科學的。
若刀疤索能尋得來,一切問題都沒有了。
她看著地上散落一地的飯菜,有一小半碗醬黃瓜還沒髒,在破碗裡乘著,便拿了起來吃。
如今吃得下的,就是這些蔬菜瓜果了。
晚一些的時候,綠衣給她拿來一身衣裳,是直接丟在地上的,然後讓她跟著出去洗澡。
這客棧比較簡陋,房間是沒有洗澡間的,隻能是下一樓廚房邊上的公共洗澡間去洗。
子安渾身都黏糊糊的,之前吐了幾次,有好些沾在衣衫上,確實也想洗澡清醒一下。
她抱著衣裳走下去,綠衣在身後亦步亦趨。
下樓的時候,與南懷王的侍從迎面遇上,他對綠衣道:“藥已經拿了回來,你親自去煎。”
子安心中沉了沉,隻當聽不到。
是什麼藥,她大概能猜到。
這船上沒有落胎藥,上了岸,便肯定會對她腹中孩兒下手。
綠衣接了藥,衝她惡意一笑,便走了下去。
子安一路走下去,渾身輕顫,是憤怒,也是害怕。
她的身後,跟著兩個侍從,小二為她打了水,侍從盯著她進了洗澡間,然後才轉身出去門口等她。
洗澡間有好幾間,都是相連的,用簡單的木闆隔開,隔音很差,隔壁傳來水聲,還有人在低聲唱歌兒。
子安脫了衣裳,正欲洗澡,忽地門一開,有人迅速閃了進來,她還沒看得清楚,那人便捂住了她的嘴巴,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我。”
子安隻覺得腦袋嗡地一聲,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那人緩緩地松開手,露出一張傷痕斑駁的臉,是他,真的是他。
淚水瞬間衝上眼睛,她捂住嘴巴,幾乎要哭出來。
慕容桀壓低聲音道:“不用擔心,我就在你隔壁的房間,今晚子時,我來救你。”
子安知道外面有人看著,便壓下心頭的激動,連忙點頭,“好,你先出去,仔細別叫人看見你。”
南懷王這一次帶的人雖然不多,但是頂尖高手有好幾個,若叫他們看見老七,怕是他們兩人都逃不了。
“好,等我!”慕容桀捧住她的臉,一字一句地道:“你所受的苦,我都會叫他千萬倍還回來。”
子安的淚水又不爭氣地落下了,她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老七會追到這裡來。
慕容桀飛快地閃了出去,子安從門縫裡看到他抱了衣裳,低著頭,慢慢地走出去。
侍從在門口,應該不會細看的。
心頭激動得要緊,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著。
隻是,又不免擔心,老七應該是受傷了,不然的話,不可能要等到晚上子時才動手,他現在便可帶她殺出去。
他的傷勢,嚴重嗎?
洗了澡出去,那兩名侍從便跟著她上樓。
子安經過隔壁房間的時候,稍稍地定了定,然後又邁腿走過去。
進了房間,她放置好髒衣裳,門雖然關上了,但是可以看到有兩個人影投在門上。
守著她的,都是頂尖的高手,如何逃脫?
她坐在妝台前,心緒紊亂地擦著傷口,一時用力,傷口又滲出了皿水。
她腦袋暈了一下,又似乎聽到什麼在飛行的聲音,甩了甩頭,那聲音還是沒有停息。
“這風,是越來越大了。”子安說著,看向窗口,定了定,便做過去,卻看到底下也站著兩個人。
南懷王竟防她若此?連一樓底下都派人守著,真怕她不要命地從窗口跳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