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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掉渣夫:王妃要二嫁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少女心破碎了

  她清楚地記得段景旭的樣子。

  他穿著一身雪色錦衣,不染纖塵,站在擂台上,如君臨天下一般。

  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期待,她的眼睛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段景旭,提心吊膽,生怕別人打上了他,生怕他輸了。

  看到他將一個個對手打落擂台,姿勢那麼瀟灑不羈,她的心跟著起起伏伏,忐忑不定。

  終於,他勝出了,縱身一躍摘下了她最心愛的寶刀,也同時摘下了她的那一顆少女心。

  她滿心歡喜,以為自己被上天眷顧,終於覓得佳偶。

  她雀躍不已,等著與他相見,害怕自己不夠完美,不夠漂亮,拿著鏡子左顧右盼,懊惱自己為什麼沒有帶上胭脂水粉。

  但事情卻急轉而下,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寶刀狠狠拋向了武林盟的匾額上,然後冷笑著道:“什麼武林盟,沒有一個能打的,可笑!想來武林盟主也徒有其名,難怪女兒嫁不出去,要搞這種噱頭招親,我段某可沒有那好心腸,娶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他說自己是老姑娘,可她那一年,明明才十八歲,正是人生好年華。

  她不服氣,從簾子後面走出來,她要讓他看一看,自己並非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年輕而貌美,也是花容月貌的好女子。

  可他見了自己,依然無動於衷,眼裡帶著輕蔑和嘲弄。

  “你不想娶我,為何要上台來?又為什麼要摘下寶刀?”她生氣地質問。

  “一時興起,想找點兒樂趣,活動活動筋骨,哪知道這些人都這麼不成器,竟沒有對手,姑娘,可能你注定要嫁不出去做老姑娘了。”段景旭說的那麼輕松恣意,完全不顧她羞紅的臉和顫抖的身體。

  她哭了,悲憤離場,卻聽到他不在意的笑聲,尊嚴被狠狠踩在腳底,同時還有一顆充滿期待的少女心。

  那時候她隻是個初入江湖的少女,她不懂人心險惡,更不懂世情冷暖,隻覺得父親為了她便丟下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實在是讓她羞愧又憤怒。

  她想要找段景旭算賬,為自己討一個公道,卻被父親攔下來,告訴她,那人本就是來攪和的,無心娶她,也不必去追。

  她恨,她怒,她怨,卻敵不過父親一聲哀嘆。

  她被迫跟著父親回到唐門,可不甘心就是不甘心,她想再問一問,段景旭為何要壞她一生?

  可是從此皓雪樓樓主成了她心頭橫亙的刺,咽不下,吐不出,日日刺痛,卻又夜夜夢見。

  最後那一抹白衣,成了她忘不掉的痛。

  她終身未嫁,也有師兄弟願意娶她,可她心高氣傲,又怎麼能接受這近乎“憐憫”的婚姻?

  江湖上關於她的流言蜚語始終不斷,還有人到唐門來鬧,說要納她為妾,又痛罵她父親徒有虛名,竟鬥不過一個毛頭小子,將名門正派的臉都丟盡了。

  她父親郁郁寡歡,最後竟落下了心病,後來在煉毒的時候,一時不慎而害了自己。

  她想,如果不是那一次武林大會,不是那一次失敗的比武招親,她和父親的命運不至於像後來那樣。

  父親亡故之後,她再沒有理由留在唐門,便獨自離開了,然後輾轉來到了這裡,卻反而看開了許多,就此留在半月灣。

  這裡隻有她一個人,她也不讓島民來打擾,誰敢來救用毒蟲毒藥嚇走他們。

  她習慣了這樣孤獨的人生,以為自己這一生便會這樣過去了。

  哪知道冤家路窄,段景旭竟然會在這時候出現了。

  他不再像當年那樣意氣風發,更沒有任何邪魅狂妄的樣子,反而成了個女兒奴,掛著溫和無害的笑容,仿佛磨去了所有尖銳的棱角,活成了她父親曾經的樣子,圓潤而沒有戾氣。

  她以為自己再見到段景旭,一定會勾起陳年舊恨,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恨不得將這一生所受的苦都找他討回來。

  可是她發現真的見了他,竟提不起那樣的情緒了。

  她才驚覺,自己已經老了,不再是年輕時候那般快意恩仇,她也成了被歲月狠狠打磨過的石頭,不再尖銳不再淩厲。

  她言語相譏,處處針對,他也會氣得跳腳,可最後為了女兒幾句話就跟她賠禮道歉,毫無脾氣。

  她諷刺挖苦,他似乎也不在意,反而樂得當個女兒奴,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樣子,像極了當年跟在自己身後為她收拾爛攤子的父親。

  她的心情很復雜,覺得人生真是非常奇妙,似乎人總會變成自己曾經最瞧不起的樣子。

  而她真的成了段景旭口中“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可他卻將她忘得一幹二淨,不記得這個老姑娘,曾經差一點就成了他的妻子。

  穆輕輕看著葵婆婆沉默不語,卻情緒萬千的臉,心中不禁有些擔憂,問:“婆婆,您在想什麼?是不是還在生氣?我爹的確做得太過分了,我定會讓她給你賠禮道歉,彌補你。”

  “彌補?怎麼彌補?”葵婆婆看著穆輕輕,似笑非笑。

  穆輕輕也覺得這話說起來太輕巧,有什麼辦法可以彌補一個女子轉瞬即逝的青春?

  葵婆婆已經三十多歲了,最美好的年華都失去了,而她父親就是罪魁禍首,穆輕輕深感慚愧和抱歉,卻又覺得無能為力。

  “你何必為他來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他這一生興許傷過的女子不計其數,我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你若是各個都要去道歉,那你後半輩子也別做其他的事兒了。”葵婆婆嘲弄道。

  穆輕輕面紅耳赤,道:“我爹他也有年輕不懂事的時候,可我想他並沒有那麼不堪,如果他真是那樣的人,我寧可不要他這個父親了。”

  “你倒是個知道廉恥的,罷了……都是陳年舊事,我早已放下了,隻是突然見到他,回想起過去,一時有些郁悶罷了。若不是多喝了幾杯,我可能不會說出來,就讓往事都隨風去吧!”葵婆婆站起來,走到窗前,打開了面朝大海的那一扇窗,海風撲面而來,帶著鹹澀的濕氣,卻一掃屋內的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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