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再忍一忍
他垂下目光,看到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時斐,難得生出一絲憐憫之情。
就連他自己都詫異,自己還會心疼他人。
但當務之急,不是去糾結這個。
他鎖緊眉頭,把時斐的身體放正,讓她能好好地坐在座位上。
隨著一陣聲響,快艇迅速離開遊輪,劃拉出兩道雪白的浪花。
他拉過時斐的手,盯著被繩索磨開的傷口,有些地方已經結痂,皿痕在她潔白的胳膊上顯得尤為明顯。
像一條條蜿蜒的小蛇,觸目驚心。
他壓緊了聲音,質問時斐:“他們把你怎麼了?”
時斐擡眸看了他一眼,斂下心裡的情緒,啞著嗓音說道。
“被綁在甲闆下,懸在空中。”
聽到這話的靳池,目光閃爍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狠厲在眼底油然而生。
幾乎是咬著下唇,冷哼著:“這就是你愛而不得的人,對你做出的事!”
“小斐,往後該怎麼面對霍昭庭,你總該明白了吧?雖然你還什麼都記不起來,但至少這件事情能讓你看明白眼前的情況。”
所以......他到現在才來救自己,是因為他想讓自己徹底看清楚霍昭庭對自己的狠意,從而讓自己恨上霍昭庭嗎?
可他千算萬算,肯定沒有算到,自己會因為此事,而恢復記憶。
他明明有機會早點過來,明知道霍昭庭會對自己不利,他還是選擇讓她吃了苦頭,隻為給出教訓。
如果時斐沒有恢復記憶,也許真的會被他牽著鼻子走,真的恨上霍昭庭,也真的以為是霍昭庭流掉了自己的孩子。
但可惜她全部想起來了,即便霍昭庭對自己如此,時斐也隻會對他的感情死心,但並不影響自己要做的事。
她真正應該敵對的人,不是霍昭庭,而是眼前的男人。
此刻靳池溫柔地用濕手帕緩緩擦拭著那些皿痕,又讓阿永將快艇上的醫藥箱拿過來,沾著藥水的棉簽一點點地在傷口上來回遊走。
看著溫和細心,一心為自己著想,就連這張臉,都是一副儒雅之相。
誰承想他背後那麼有城府,對自己的偽裝,隻是在下一盤巨大的棋。
時斐感受到傷口處的疼意,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靳池馬上停手,小聲地擡頭,溫和道:“疼嗎?我再輕一點。”
“我盡量不碰你的傷口,這裡的藥不太夠,等會上岸之後我會安排醫生去酒店,到時候再給你處理一下。
如果疼的話,稍微忍一忍。”
他溫和開口,又仔仔細細地將時斐傷口處的那些皿痕都擦拭幹淨。
時斐滿身疲憊,此時此刻,她隻想休息一會。
因為腦海裡一下子竄出了那麼多的記憶,讓她有些隱隱發脹又酸疼。
殊不知,他們離開之後,遊輪上也變得不平靜了。
姜遲趕到現場時,靳池的快艇已經走遠了。
隻看得見最後那一點光亮。
他緊鎖眉頭,但心裡又是長籲一口氣。
被靳池帶走也好,至少留了一條命,不然真要吊在甲闆下一天一夜,她肯定撐不了多久。
隻是現在的霍總,因為醉酒,一直沒有動靜。
姜遲不知道該不該去叫醒他。
猶豫之際,秦清也聞訊趕來。
她先是急匆匆地在甲闆上看了一眼,發現人真不見了後,才來到姜遲面前。
對著他便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發脾氣。
“時斐讓人帶走了?還是在我們自己的遊輪上?姜助,你覺得這合理嗎?”
姜遲正經目光,平淡道:“靳池親自來要人,霍總不在,帶走也是有可能的。”
“你來得那麼遲也不符合你平時的作風啊,姜助,你該不會是因為時斐而心軟了,故意給靳池放了水?讓他......”
“秦小姐,你多慮了。”
不等秦清開口,姜遲直接打斷她的話揚言道。
“事情總是會有意外發生的,誰也無法掌控,如果秦小姐想要追究我的責任,不妨等霍總清醒之後再說。”
說完也不給秦清面子,果斷轉身離開。
秦清一時怒起,追上去又重復了那幾句話。
“你是真不知道時斐的離開對霍昭庭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