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紙傘下,少年長身玉立。
回首望來,一句句活潑生動的下闕,便似飛珠濺玉,驚艷了時光,也讓這風雨更加生動翩躚靈動。
王清嵐望著這個比自己小了近兩歲,堪稱聲名狼藉的弟弟,內心簡直不敢相信。
一個連蒙學都學不好的孩子,怎麼能出口成章,吟出如此動人的詩句?
盡管王清嵐還沒有想出後面幾闕,但,她隱隱有一種感覺。
即便自己回去用心研究,反復打磨後面的詩句,結果也未必有王安此時隨口吟誦的驚艷。
這豈不是說,在詩詞一道上,這個被她忽視的太子弟弟,其實還要超過她?
對於這點,從來生性淡薄的王清嵐,倒是沒有太多不甘和憤懣,她隻是內心有些感慨。
她從小遍覽群書,自以為一雙眼睛經過洗練,能識會辨。
豈料到頭來,一樣看不出他人才學深淺,這和那些目不識珠的普通人,又有什麼分別呢?
王清嵐喟然一嘆,放下手中的書卷,重新起身對王安行了一禮:“原來太子真會詩詞,是我見識淺薄,還請太子莫要見怪。”
王安沒有計較這些,笑著擺擺手:“皇姐無須客氣......不知本宮這幾句下闕,可還入得尊耳?”
“以景入詩,詩景相合,實在再合適不過。”王清嵐略作品鑒,給出中肯的評價。
“那皇姐喜歡嗎?”
“喜歡。”
王安趕緊抓出機會,重新踏入亭中,嘗試著道:“那本宮就以此下闕,換得皇姐幫忙,不知是否可行?”
“這......這怎麼行,這畢竟是你的作品。”王清嵐猶豫了一下,選擇了拒絕。
老實說,她對此詩極為喜歡,剛才也曾有過一絲心動,但刻在骨子裡的清高,卻讓她不屑將別人的成果占為己有。
不是她的東西,她不能要。
“可是,這首詩也是皇姐你的作品不是嗎?”王安沒有放棄,一臉認真的表情。
“一句上闕,算得上什麼?”
“所謂萬事開頭難,沒有皇姐的上闕,也就不會有本宮後面的幾句。”
“太子謙虛了,恕我還是不能答應,不過,還是要感謝太子,讓我又見識了一首佳作。”
“既然要謝,為何不實際一點呢?”
“實際一點?”王清嵐抿唇勾起一抹弧度,如一朵清雅的蓮花初綻,“僅僅幾句下闕,太子就想挾恩圖報,不覺得太過狹隘了麼?”
王安皺了皺眉,望著外面的風雨橫塘,池岸花樹,忽然眼睛一亮,他想到了辦法:
“幾句不夠,那再多來幾句呢?”
隻見他低下頭,目光垂落在桌面上,上面正好有研磨好的筆墨和竹紙,估計是王清嵐臨時用來記錄詩句的。
因為剛才不成詩的緣故,幾頁竹紙之上,此時還是空白一片。
王安嘴角微一挑,也不多說,抓起桌上的筆,便在上好的西江竹紙上揮毫起來,看得一旁三女莫名其妙。
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