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熊除了是歌廳的歌手，私底下是個正兒八經的研究生，專業是冷門的文物研究。

　　他從小性子腼腆綿軟，被家裡保護得很好，人也單純，再加上長得又白淨，被身邊的人稱為白熊。

　　斐白露口中說的伥鬼，他知道是什麼意思。

　　伥鬼，專指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後，變成了老虎的幫兇，品行卑劣的引誘身邊的人被老虎吃掉。

　　用通俗的話來說，指會把自己拉下水、别有用心的朋友。

　　“可是我本人很社恐，認識的朋友不多。”白熊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而且就算是認識我的朋友，也不知道我和我女朋友的事呀。”

　　他還沒來得及在朋友圈公開呢。

　　對象不讓。

　　斐白露笑他單純，更加直白地提醒，“愛樂工會裡嫉妒你背後有老闆打賞的人不少。”

　　工會的人？白熊瞪圓了眼睛，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是誰！竟然撬我牆腳！”

　　他切到微信群，直接在工會群裡t問。

　　AY.鲨魚：“不是我，我在喂貓[圖片]”

　　AY.冬冬：“不是我，我在挑外賣裡的香菜[圖片]”

　　管理員：“……也不是我，我在罵人/微笑”

　　網友最愛看熱鬧，唯恐天下不亂。

　　【打起來打起來！】

　　【有錢真好，不用幹什麼就有男的為你扯頭花，不過這個連線人有些笨笨的現在才意識到，在宮鬥劇裡隻怕活不過一集。】

　　【撬老闆無可厚非，但撬女朋友就不道德了，男小三還是同一個工會的，那更加尴尬了。】

　　“我不相信我女朋友會被别人撬走！”白熊越看評論，又氣又急，“白露大師，你快告訴我那人幹了什麼！”

　　斐白露不緊不慢開口。

　　“你因為現實原因，在半年前加入愛樂工會，又因為優越的嗓音和出色的唱功，成功從默默無名的小新人脫穎而出……”

　　白熊家裡生意失敗欠了一些外債。

　　他考上研究生第一件事就是琢磨着賺錢，替家裡減輕負擔。

　　偶然的情況，他加入了愛樂工會。

　　第一次排檔亮相，磕磕絆絆的自我介紹能看出他的緊張和羞澀，但一唱歌氣息穩而深情，形成鮮明反差。

　　他僅用一首歌的時間，成功在八百人的小直播間吸引了一個路人老闆。

　　對方狂擲十個抖手一号，攏共打賞三萬。

　　那路人老闆昵稱叫‘餅餅大王’，也是白熊口中的女朋友。

　　【愛樂工會-歌手群（64人）】

　　管理員：“@AY.白熊本檔任務超額完成，無罰款，繼續加油！”

　　“可以啊，小白熊吸富婆體質啊！”

　　“哪裡冒出來的路人老闆？老闆第一次出現，就這麼偏心小白熊嘤嘤嘤，酸了。”

　　“白熊是新人吧？老闆送了這麼多，記得私底下好好感謝老闆哦。第一次要義：哄老闆開心。”

　　白熊謹記群裡歌手前輩的提醒，下麥後私信了‘餅餅大王’，表達了對老闆的感謝。

　　對面似是一直在等待，秒回了六個字。

　　——叫聲姐姐聽聽。

　　白熊神情一呆，被調戲了。

　　他第一次做歌手，也第一次見到如此直白的話。

　　對面沒有多少耐心，直接打了一個語音過來。

　　女聲清冷中帶着漫不經心的強勢，語調微微上揚，像是在逗貓一樣，“怎麼？不是說要感謝老闆嗎？老闆的話你也不聽？”

　　白熊扭捏了很久，還是開不了口。

　　他憋了又憋，聲如蚊呐，“我不行。”

　　挂斷語音前，白熊清楚地聽到‘餅餅大王’輕笑一聲。

　　他搓了搓通紅的耳朵，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的表現。

　　自己那麼不配合，老闆肯定不會再給自己刷了禮物了。

　　可家裡的外債壓得爸媽愁白了頭發，責任感和愧疚感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然而，接下來每一天隻要他排檔，‘餅餅大王’就會上線給他打賞過任務。

　　她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告訴直播間的觀衆這人被她冠名了。

　　也用這種方式讓他幫家裡渡過了難關。

　　後面在工會的操作下，白熊有一個唱歌視頻出圈了，漲了不少粉。

　　【哇！好好聽！好甜！】

　　【喘得好嬌嗚嗚，是新的lp！】

　　【越來越多人關注你了，有種孩子長大了的感覺，小白熊好棒！】

　　被粉絲鼓勵誇贊當然是開心的，隻是越往下看，下面的評論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用力！讓他的哭聲變得支離破碎，盛滿淚水的雙眸逐漸失去焦距（書上是這麼說的）】

　　【巴山楚水凄涼地，總有騷男勾引me】

　　【能不能看看私信？有我的照片，約不？】

　　“？”白熊吓得沒敢打開評論區。

　　哪怕混互聯網，他還是不習慣褲衩子亂飛的評論區風氣。

　　……

　　“視頻火了之後有很多老闆給我打賞禮物，但我不是個亂來的人，我沒和其他老闆有超出邊界感的聊天。”白熊幽黑的眼瞳微微發亮，“餅餅是特殊的。”

　　他完全被‘餅餅大王’拿捏了，方方面面。

　　其他歌手不敢傳出和某個老闆談戀愛的绯聞，生怕影響其他老闆給自己上票。

　　然而他完全沒有這個顧慮，從一開始就坦蕩得明明白白。

　　咯吱咯吱——

　　磨牙的聲音響起。

　　“能不能快點講？誰想聽你秀恩愛？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秀恩愛分得快！搞快點，我還等着第三輪的連線！”

　　溫老爺子看着身旁咬牙切齒的老友，默默離遠了一些。

　　當初是誰猶豫着不想連線？

　　現在幹着急的，又是誰？

　　這前後變化也太大了吧。

　　“你們确實感情甚笃。”斐白露說道：“但也架不住身邊小人。你同工會的歌手嫉妒你有老闆，嫉妒你賺錢，編造了一些虛假的聊天記錄發給你對象。”

　　内容大概是和粉絲撩//騷、背後诋毀嫌棄餅餅年齡大、腳踩多條船和老闆私聯等等。

　　白熊聽得眼睛泛紅，“我沒有這樣做！她不相信我的為人嗎？為什麼連問都不問就判定我死罪？”

　　斐白露搖搖頭，說：“她沒有不相信你，隻是覺得你現在家裡擺脫了外債，已經不需要她了，所以想慢慢退出你的生活。”

　　白熊眼眶裡淚水要落不落，表情可憐兮兮，“明明是她突然出現在我的世界裡，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怎麼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