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他們沒再說話,傅裴宴既不接受她的提議,也沒有明确拒絕。
蘇若兮覺得大概是不可能的。
就算黎曼姝做得再過分,傅裴宴也做不到完全跟她斷絕關系。
他們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家和公司離得那麼近,即便不刻意去找,也會在路上偶遇。
算了,黎曼姝一時半會掀不起什麼風浪。
來到醫院t,岑醫生給傅裴宴做了檢查。
“病情控制地很好,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痊愈。”
“他的記憶.....”
蘇若兮更關心這個。
“我額外開了些增強記憶力的藥,看看有沒有效果。”
“好。”
取了藥,兩人直接回家。
車子剛開進小區,蘇若兮遠遠地就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黎曼姝。
可能今天是大好的日子,一天内接連兩個人不請自來登門拜訪。
“啧,你媽。”
“她怎麼來了?”
傅裴宴不喜。
“估計是來帶你回家的。”
把車停好,蘇若兮解開安全帶,“下去聊聊吧。”
人都找上門來,想避也避不開。
“裴宴~”
見她們過來,黎曼姝大步迎上去,“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檢查結果怎樣?”
“很好,你不用擔心。”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黎曼姝抓住他的手,上上下下地檢查,“你現在的情況,我真的不放心,要不,搬回家住吧?家裡傭人多,什麼都不用你做,你有足夠多的時間來調養身體。”
傅裴宴冷淡地推開她,“不用,我已經讓人去招聘一批家政,等她們正式入職,在這裡我也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安心養病。”
“可這裡終歸不是你的家,沒有歸屬感,你會待得不舒服。”
“這是我家!”
傅裴宴格外強烈地反駁她的話,“母親,你不用勸我,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有件事我要通知你,傅氏所有的股份我已經轉到若兮名下,并且額外做了公證,你執意比我跟她離婚,最後得到的隻有一個我,傅氏的全部資産都是她的。”
“什麼?”
突如其來的消息就像炸彈,轟然在黎曼姝腦海裡炸開,連她都沒有意識到,聽到傅裴宴的話,身體僵了下,後退兩步,不可置信地确認,“你....認真的?”
“我不喜歡開玩笑。”
“裴宴,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知不知道傅氏是傅家幾代人的心皿?随随便便就松手送給外人,你對得起傅家的祖宗嗎?”
黎曼姝暴跳如雷,面紅耳赤地質問。
傅裴宴緩緩說,“母親,我記得你以前很讨厭傅家,恨不得傅家早點破産,恨不得傅氏改名換姓,如今幻想成真,怎麼這麼生氣?”
“我......”
心思被揭穿,黎曼姝接不上話。
傅裴宴繼續說,“你已經把自己當成傅家的人看,當成可以肆意控制晚輩的長輩,當成真正的主人,所以見不得傅氏被别人搶走......”
一詞一句,都是事實。
是啊。
當初被算計被控制被囚禁,她掙紮過拒絕過反抗過,可是,沒用。
傅家太強大。
沒有人能将其推倒。
于是她恨。
她不止一次地詛咒傅家早點毀滅早點破産。
不管她如何詛咒,傅家依舊蒸蒸日上。
漸漸地她變得麻木,開始安于現狀。
直到現在,她徹底被馴化,不得不将傅家當做是家,理所當然地維護家的利益。
“裴宴,我沒有别的選擇。”
要是能選,她不會變成這樣。
“放過自己,不要再糾結過去,去做你曾經想做,而又無法做的事。”
“曾經想做的事.....”黎曼姝自嘲一笑,“沒機會了,沒機會了,他也已經結婚生子。”
傅裴宴臉色驟變。
雖然隻是隻言片語,他仍然從現有的信息中聯想到什麼。
“既然如此,你更應該知道,跟愛人分開的痛苦。”
“我渾渾噩噩過了半輩子,憑什麼你們可以這麼幸福。”
黎曼姝捂着臉哭出來。
她就是恨啊。
憑什麼那個人的孩子可以這麼幸福。
憑什麼隻有她在承受痛苦。
她不遺餘力地阻撓,就是想讓傅裴宴感同身受,體會她的痛苦。
傅裴宴的心在痛,不是因為她哭得傷心,而是因為居然說得這麼理所當然然,“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
他一直以為母親是想對他好的,隻是用錯方法,所以,不管做什麼,他都沒有把關系鬧得太僵,甚至主動找她談,跟她說出心裡的想法。
做夢都沒想到,他的母親就是想讓他痛苦,想讓他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