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老人說着,拐杖在地上敲出沉悶的響聲。
“都滾!”
“老人家。”沈執語笑容未變,柔聲道,“我們是聽從節目組的安排,您讓我們走,是有什麼原因嗎?”
面對老人時,她客氣溫柔,和平日裡的張揚肆意完全不同。
她客氣,老人激烈的語氣也緩和了一點。
“這裡鬧鬼!”她聲音微微顫,“這宅子,從很多年前開始,鬧鬼!”
鬧鬼?
沈執語和攝影師都下意識看向沈知意。
“沒關系的,奶奶。”沈知意關掉麥克風,走到老人面前,握住老人的手,低聲道,“我是來幫她的,沒關系。”
老人一愣,擡頭看沈知意,渾濁的眸中有了别樣的神采:“你、你可以幫她?”
她壓低了聲音,眼裡有了淚。
“你真的可以幫她嗎?”
“嗯,我可以。”沈知意溫聲,“我很厲害,幫過很多人。”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哽聲道,“她受了很多苦……她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是那些人先負了她,她隻是很後悔,我每晚都能聽到她的哭聲……”
“我知道。”沈知意道,“我會幫她解脫。”
“好,好。”老人拍了拍沈知意的手。
她看向其他人,溫和的目光一冷,啞聲警告:“既然你們和這宅子的主人說好了,我也不幹涉你們——記住,這宅子後院不幹淨,不能去!”
保姆車裡,王輝也看到了這一幕。
“這老太太哪裡冒出來的?”他調回放,卻發現根本沒有錄到老人何時出現。
副導皺眉道:“沈知意跟她說了什麼?”
他們隻能聽到沈知意開口後的第一句“沒關系”,後面她關了麥克風,他們隻能看到她嘴巴開開合合,卻聽不到她說什麼。
“管她呢,能把人勸走就行。”
直播畫面裡是沈知意送老人離開的背影。
王輝翹着二郎腿,半開玩笑的語氣問道:“你說,這宅子不會真鬧鬼吧?”
“我怎麼知道?”
王輝驚訝道:“不是你聯系人借到的嗎?”
副導無奈解釋:“這是我朋友的遠房親戚家避暑的宅子。”
“避暑……”
“這宅子傳到他們手裡時就已經荒廢很多年,他們全家都在國外,誰會回來住?”副導說,“後續聽說還準備捐給當地文管局呢。”
一聽宅子的來曆沒什麼問題,王輝放下心。
副導沉吟片刻,卻道:“最後老人家離開時是不是交代不許去後面的院子?”
“嗯。”王輝擰眉,“你那個朋友是不是也過這話?”
“要不,還是貼個警示牌?”
王輝本來沒放在心上,但有些事,甯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
他聯系道具組:“在後院門外豎個禁止入内的警示牌。”
對面很快回:“好勒!”
安排好一切,導演道:“晚上吃什麼?我看沈知意吃的那個蘿蔔餅挺不錯的,晚上整幾個?”
“行!”
王輝看着直播畫面,嘀咕道:“沈執語這組都到這麼久了,剩下的幾個還沒到,哎。”
……
沈執語和沈知意被安排在同一個房間。
房間在靠南的别院,需要經過九曲十八彎的走廊,再穿過一個小小的花園。
她們這個别院裡有三間房,分别給了她們兩姐妹,闫歌母女,以及郭紫沁組。
房間坐北朝南,陽光充足,放在以前,應該是家族裡地位比較高的人居住的院子。
房間收拾得很幹淨,沈執語打開行李箱,拿出兩套嶄新的床上三件套,重新整理床鋪。
沈知意也打開行李箱,從夾層裡掏出一堆辟邪符。
她在窗框和門框上各貼了兩張辟邪符。
“看小魚的反應我可以肯定,這宅子絕對不幹淨!”
“期待太陽落山~想看小魚抓鬼~”
“真要不幹淨,她隻給自己貼不太好吧?不照顧一下同行嘉賓和工作人員嗎?”
“她在路上不是給工作人員發了護身符?”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給同行嘉賓呢?”
彈幕正在“友好議論”,沈知意開門看到精疲力盡的闫歌和活蹦亂跳的伊依。
感歎一句小孩子精力旺盛後,她掏出四張符:“闫老師,這個給你們貼在門框兩邊和窗框兩邊,辟邪。”
闫歌接觸過蕭家人,對鬼神之說不像有些人那般抵觸。
她接過辟邪符,道了謝,開門招呼女兒進去。
郭紫沁和沈念情跟在闫歌後面進了院子。
沈知意同樣遞上辟邪符,連話術都沒改一下。
彈幕:“她真像個摸魚的銷售!”
“啊,謝謝。”
院子裡到處都是攝像頭,郭紫沁當然不會直接拒絕。
她接過,道謝,回到房間,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沈念情看到符就跟看到沈知意一樣煩躁,整理行李的時候順手掃進垃圾桶。
眼不見為淨。
沈知意沒管她們後續的處理方式,送符咒對她來說已是仁至義盡,都道是“好言難勸找死的鬼”,她可沒巴巴湊上去求人自救的愛好。
她去隔壁院子送辟邪符。
梁家姐妹熱情地請她進屋幫忙貼好,分開時回贈了助眠的熏香。
白成蹊直接沒收,并不耐煩地道:“行了,知道你是玄學師,不必上趕着給自己找鏡頭。”
沈知意也不惱,陰陽怪氣地回:“知道你紅到諸邪避讓,我看好你哦,加油!”
看到白成蹊漲紅的臉,她呵呵一笑,告辭。
“姐姐!”剛才沒說話的少年追上來,“姐姐,等一下。”
“怎麼?”沈知意對言不語沒什麼意見,“你想要辟邪符?”
看着女生清麗的臉,少年臉頰一紅,微微點了下腦袋。
他沒好意思說自己看過她不少直播,他們班上很多同學都有看她的直播,還有好多是她的粉絲。
“給。”沈知意塞給他一張,低聲道,“貼身放着,晚上沒事最好别出門。”
少年收好辟邪符,紅着臉頰道:“謝謝姐姐。”
回去可以和那群兄弟們炫耀啦!好耶!
他飛快地跑了,宛如被火燒了屁股般迅速。
沈知意:“……”
年輕人就是好啊,爬完山還這麼有活力。
……
白天爬過山,幾組人都累成狗,草草吃過晚飯就互道晚安回去睡覺。
沈執語洗完澡出來,看到沈知意趴在床上玩手機。
夜間山上氣溫低,她穿了一件薄絨的兔子睡衣,晃悠着細長的腿,看起來很是悠閑。
沈執語在床上坐下,問道:“白天那個故事,後面少爺和花旦在一起了嗎?”
“在一起了啊。”沈知意道,“他家裡人沒反對,等到了合适的年齡,就一頂轎子把那戲子擡進了門。”
“一頂轎子?”沒有三媒六聘?沒有舉辦婚禮?
“男方家世顯赫,怎麼可t能娶一個戲子做正妻?”
她成了他的妾。
她溫柔賢良,成婚以後留在别院,伺候公婆,照顧弟妹,等了他整整五年。
五年後,少爺留學歸來。
他褪去了少時最喜歡穿的長衫,換上了做工精細的西裝。
推門進來的瞬間,她幾乎快認不出他。
留學歸來的小少爺已然長成了男人模樣。
隻是,和他一起進門的還有一位穿着白色小洋裙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