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煜最近心情還算不錯，孟朗打過來的騷擾電話他也願意接。
“喲，蔣總居然接我電話了，不容易啊，我還以為又要去麻煩人家小佛。”
孟朗驚訝于對面一次就接，忍不住說了些題外話，蔣煜等他說完廢話幹脆利落道：“有事快說。”
“也沒什麼大事，就想約蔣總出來吃個飯。”
“你沒朋友嗎？”
“有，但是都沒有你好。”
聽到對面的油腔滑調蔣煜微微皺眉，沒好脾氣道：“别把對付女人的那套用在我身上。”
“行了行了，來不來一句話的事，我告訴你，今晚可不是一般的局，是葉妍她妹葉淑的洗塵宴。”孟朗特别加重了最後幾個字。
“你哪來的閑心？”
蔣煜一聽到葉淑的名字就想到上次被騙的事，語氣說不準上重，但孟朗也聽得出他不待見葉淑這個人t。
他不清楚内情，隻當是因為葉妍的事，無所謂道：“不是，你沒發現葉淑變漂亮了很多嗎？”
“廢話。”蔣煜輕蔑道，“她往臉上加這麼多科技，還不漂亮可以告醫院了。”
“她整了？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小時候和她沒見過幾面，當然察覺不到她動了哪裡？”
孟朗小時候不愛跟女孩玩，也沒有小女孩願意跟他玩，除了葉妍，他壓根不記得其餘小女孩長什麼樣。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孟朗問他。
“我又沒失憶。”
“也對，你記性确實很好，所以你到底來不來。”
話題又重新繞了回來，蔣煜沒有多猶豫給出了答案。
“不來。”
孟朗還不死心，語氣懶散繼續勸他：“你最近不是不忙嗎，天天呆在家裡有什麼意思？來我這裡玩玩呗。”
……
“你到底要幹什麼？”蔣煜淡淡道。
孟朗真的痛恨蔣煜的察言觀色能力，他摸摸胡茬故作輕松道：“約你出來玩啊，我連這個言論自由和組局自由都沒有了嗎？”
對面安靜了一會雲淡風輕道。
“這個電話是葉淑撺掇你的。”
他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孟朗心髒咯噔一下，轉頭看了看身邊躺着玩手機的葉淑，葉淑撓了撓手臂，瞥見他的視線擡頭沖他調皮地笑笑，渾然不覺蔣煜已經把她逮出來了。
一時間孟朗有些後悔答應葉淑的馊主意，但他又舍不得放棄這次看好戲的機會，他揉了揉鼻梁堅挺道：“你這不廢話，葉淑的洗塵宴難不成沒葉淑？那給誰洗？我給你洗澡還是你給我洗澡？”
被挑破後他破罐子破摔，君子坦蕩蕩道：“蔣總不能因為人家姐姐的緣故就跟人家斷了來往吧，再說了，她現在還是你公司的藝人呢，出來吃飯就當作出來放松放松的小團建，你都在家裡悶幾天？你不嫌無聊我還嫌無聊，出來玩玩能要你的命？”
“她是你公司藝人。”
孟朗條件反射調情道：“我的不就是你的。”
“孟朗，我說過了。”蔣煜抑制住往上翻湧的惡心，冷着聲音一字一頓道，“别拿你對付女人那一套對付我。”
“好好好，那你到底來不來？”
陽台刮起一陣風，蔣煜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回頭。
客廳被當做收音機使用的電視機正在播放一部小網劇，他記得這部劇回放了很多遍，連帶着他都記得大緻劇情了。
這是一部古裝探案懸疑劇，講的是一名金吾衛被貶到泉州幫老百姓調查連續出現的幾起詭秘案件，幾起案件劇情環環相扣，連成了一件牽扯到朝廷的大案子。
男主角聰明冷靜，長得也還行，電視劇裡該犯的蠢一次都沒犯過，最後成功将反派一鍋端。
總體來說還行，但不至于天天看。
不過周喜彌好像特别喜歡，每次坐在客廳拼圖都會拿這部當做背景音放。
現在也不例外。
冬天幹燥，周喜彌頂着兩天沒洗的頭，穿着保暖睡衣坐在地毯上，攤在茶幾上的是她新買的拼圖。
他不記得她什麼時候愛上的拼圖，每一張拼圖碎片鋪在桌面上密密麻麻的，他看着都眼花，但她每天對着零零碎碎的碎片跟打了雞皿似的，渾身充滿着幹勁。
起初他很貪戀這樣的氛圍。
兩人坐在溫暖的客廳做着一些零碎小事，說着一些日常話，一天又一天渾渾噩噩就過去了，不知道做了什麼，但心情算得上不錯。
可時間一久，他心中難免滋生出疲乏。
人不可能每天吃一道菜不膩煩，也不可能日複一日坐在客廳拼着無聊的拼圖還覺得有趣。
除了周喜彌。
周喜彌放上最後一塊拼圖碎片十分有成就感，她滿足地伸了個懶腰，活動脖子時瞥見了落地窗外打量她的目光，她呆了一會微微歪頭，隔着一層落地窗用眼神詢問他。
“找我有事嗎？”
蔣煜想到了她經常刷的狗狗視頻，一隻聽不清主人說話的小狗呆萌的目光緊緊盯着主人，微微歪頭調整自己的耳朵，想要聽清主人說的每一個字。
刷到可愛小狗的視頻周喜彌都會點贊，然後将視頻反反複複看很多遍，偶爾還會從點贊裡翻出來看，他發現後不知所以地問她。
“你看過了為什麼還要再看一遍？”
周喜彌像是很奇怪他的問題，為難地給他解疑答惑。
“因為我喜歡啊，喜歡才會想多看幾遍嘛。”
他不是很能理解其中的邏輯，又不是記性不好，為什麼把一模一樣的東西看這麼多遍？
難道女的都這樣？
蔣煜不合時宜地想到了葉妍。
他們戀愛期間出去玩，什麼東西葉妍都要拍上幾張照片。
比如随處可見的花花草草，路牌，路燈和白雲藍天，還有無數人去打卡的情侶西圖瀾娅餐廳，情侶咖啡店，以及一些經典的旅行景點。
在他眼裡根本沒必要花費精力和時間的東西，葉妍在一旁咔嚓咔嚓，拍高興了還會拉着他自拍。
他覺得這種行為很傻不想配合，葉妍就圍在他身邊叽叽喳喳不肯讓他離開，最後他不想浪費時間在這個環節才不情不願答應下來，冷着臉像座廣場上的傻雕像讓她拍照。
回家後那些照片會被葉妍洗出來收藏到一本相冊，一到什麼紀念日就拿出來翻閱，她還會變成一台點播機，翻到一張照片便長篇大論地講述着那天發生的事，細節到一些對話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蔣煜想不通。
人還沒死呢，有什麼好懷念的。
說多了挺煩的。
周喜彌比葉妍好。
她不喜歡拍照，也不會翻看視頻時強迫他陪着。
她真的很乖。
乖的像為他量身定制的一樣。
蔣煜握着電話搖搖頭，回過身壓低聲音問孟朗。
“除了葉淑還有别人嗎？”
“喲，小佛管這麼嚴啊，她不放心放你出來？”
“别犯病，我在想要不要帶她過去。”
孟朗停頓了很長時間才回答他。
“最好不要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