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正喋喋不休着,被自家主子厲聲呵止,吓的他一縮脖子,立即閉上嘴。
馬車有了短暫的安靜,半晌後,周暮問,“這幾日京中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淩霄這才出聲,“有,是客來軒那邊的,華叔按照您的吩咐,對姜烨動手,果然被發現了,姜烨帶人直接打上了酒樓,要華叔交代幕後主使。”
周暮蹙眉,事情比他預料的提前幾日。
“然後呢?可處理妥當了?”
淩霄,“那日人都派出去執行任務,就華叔與店裡幾個普通小二在,險些出事。”
“好在姜烨上門鬧事那日,偶然碰上了林小姐。”
淩霄嘿嘿一笑,“林小姐聰慧,命人去将事情告知了趙家,趙家帶人上門,直接将姜烨帶去了衙門,雖出現些曲折,但還是按您的計劃來的。”
“嗯。”周暮輕應一聲,唇角勾起笑意。
若非受世俗禁锢,她本就十分出色。
“林小姐還帶華叔去了她的醫館看傷,過問了您的事情,很是關心。”淩霄笑嘻嘻的沖馬車道。
周暮淡應一聲,臉色卻十分歡愉。
所有一切,都盡在他掌握之中,唯有那人的心,他一直不敢肯定。
如今看來,對他,她應是有幾分心思的,如此,他也能心無旁骛的謀劃。
“淩霄。!”他突然出聲,眉宇微擰。
“屬下在!”淩霄高聲應着。
“你…你之前說的看過的那些東西,是哪看來的?”周暮聲音僵硬,聽的淩霄一頭霧水。
“什麼東西?屬下說過什麼?”
周暮眉頭一皺,一個果核直接飛了出去,須臾,淩霄痛呼聲響起,“我的爺,屬下真的不知道,您可否給些暗示?”
周暮不言,下一個果核拿在手中,正準備動手,淩霄卻猛然叫道,“别别别,屬下想起來了。”
淩霄揉着後腰,眼睛很亮,他這句話落,身後的危險才淡下去,他長呼口氣,呐呐道。
“主子,屬下還沒娶媳婦呢。您下次能不能換個地方打,往後還全指望這個使力的,可不能給打壞了。”
周暮臉色一黑,手一揚,果核直接打在了淩霄腿上,又是一聲哀嚎。
淩霄苦哈哈的揉着腿,邊駕馬,嘴上還不停,忙的不亦樂乎。
“屬下是在話本子上瞧的,裡面的才子會佳人,都是這般做的,還有許多能抱的美人歸的計謀。”
“話本子…”周暮輕聲呢喃,指尖輕敲着桌案。
淩霄,“主子,這不止打仗要用兵法,任何事都講究一個計謀,隻要您抓住林小姐的弱點,對症下藥,何愁拿捏不住她的心。”
周暮不再言語,眉間浮上一抹沉思。
淩霄還疼的龇牙咧嘴,他眼珠一轉,揚起一絲古怪笑意,“主子,還有一事,屬下還沒禀報。”
“今日府中暗衛送回消息,顔阊郡主已經住進了王府,要為您張羅生辰宴,就住在您隔壁的院子裡。”
周暮臉色一冷,“東漢災情不斷,難民死傷無數,如今剛平複下去,國庫還空虛着,京中權貴怎可揮霍奢靡。”
“顔阊郡主目光短淺,毫不顧念生民,今夜就趕出府去,那位側妃若為之求情,以同罪論處。”
淩霄笑容一僵,那位側妃慣來注重名聲,自不會在這節骨眼上讓人拿住把柄,背鍋的還是那沒腦子的郡主。
“主子,那位郡主畢竟有長公主做後盾,這樣會不會不太妥當?”
今夜趕出去,怕是明日一早就要上門來鬧。
周暮靠向車廂,聲音慵懶,“誰不服,就去聖上跟前說道說道,反正我淮陽王府是沒銀錢揮霍,她們既是有錢,不若捐給國庫與難民。”
淩霄應下,又忍不住歎口氣,這顔阊郡主也是倒黴,但凡換做以前哪一年,都不會被主子這般趕出去,可今年不同,誰讓有位林小姐再那擺着呢。
……
錦繡閣中。
“小姐,您怎麼了?”檸襄看着呆坐在銅鏡前不動的自家小姐,擔憂詢問。
林清婉不語,隻覺一張臉燒的厲害,她盯着銅鏡中,少女瓷白的額頭,怔怔失神。
那一瞬的溫涼,不斷重複在她的腦海,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我隻需你将真心交付于我,其他都有我來擺平。”她低聲呢喃,水眸染上迷茫,臉上卻滿是羞意。
月禾,“小姐,您說什麼?”
月禾走至銅鏡後,給她拆發,林清婉這才反應過來,頓時面如火烤。
“沒什麼,胡言亂語的。”
月禾與檸襄都奇怪的看着她,尤其是檸襄,她躲在廊柱後,根本就沒敢看小姐與周世子都做了什麼,如今想來,定是與周世子有關。
褪去衣裙,林清婉隻着中衣,躺在錦被中,一雙眼睛依舊囧囧有神,沒有絲毫睡意。
月禾看看檸襄,又看看林清婉,“小姐,奴婢在這陪着您吧。”
“不用。”林清婉搖頭拒絕,“你們去歇着吧,我也要睡下了。”
她翻個身,背對着兩個丫鬟。
月禾應是,二人吹滅燭火,一同退下。
屋中黑漆漆一片,林清婉小手緊抓着錦被,裡面染上細汗。
從無人那般承諾過她,即便當初與沈墨心心相許,卻也要面臨諸多麻煩。
每回想一次,她心口就跳的厲害,可同時又有些害怕,幾番糾結,已到深夜。
她長呼一口氣,看着屋頂。
“既什麼都不用做,又有何糾結,我隻管等着就是。”
她低聲呢喃,随後勾唇一笑,閉上眼睛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