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到林霧愣住了。

　　她低頭看着手中的布料，呈黑灰色，材質摸着很特殊，但她不像二皮匠那樣平常時候是個裁縫，對各種布料了如指掌。

　　她看向二皮匠，直接問道：“這個能帶給我什麼線索？”

　　二皮匠再開口時說的話令林霧有些吃驚：“兩年前，你在鬼街談生意，有個人帶着一件很特殊的明器找到了你，可你還沒有收，他就被人殺害了。還記得這件事嗎？”

　　林霧心頭一跳：“您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二皮匠扯了扯嘴角：“這些年來，我一直負責在鬼街接待可能會到這裡的霍家人，整個鬼街的風吹草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突然有個霍家人暗中潛進了這裡，找的還是你，你覺得我會發現不了？”

　　林霧默然。

　　确實。

　　如此的話，二皮匠會知道不足為奇。

　　林霧方要開口問他說什麼做什麼，突然意識到了對方話中關鍵風一點：“暗中潛進了這裡？？怎麼，他到這裡，你們并不知情？”

　　二皮匠坦然點頭：“我身後的那人告訴我，來的此人是個叛徒，帶的東西也是偷的，想用來換個洗白的身份做普通人過日子。但他知道的秘密太多，所以不能留活口，要處理掉他。”

　　林霧腦子裡随即閃過諸多思緒，最後她隻問道：“所以呢，他是被您給處理了的？”

　　如果是二皮匠的話，那林霧就能理解當初她為何尋不到蹤迹了。

　　畢竟，以二皮匠在鬼街的勢力人力，要悄無聲息的處理掉一個人，太容易了。

　　然而二皮匠卻搖頭：“不是我。是另一撥人，他們趕在我之前找到了那個霍家人，并處理了對方，拿走了那件可能承載着霍這個姓氏秘密的明器。而我的人找過去時，現場已經被處理的很幹淨。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塊布料，這是那夥人意外殘留，沒有處理幹淨的。”

　　林霧怔住

　　二皮匠繼續道：“這兩年來，我一直在查它的出處，直到上個月才發現，它隻在一個地方出現過。”

　　“什麼地方？”林霧追問。

　　二皮匠猶豫了下，似乎是不确定要不要告訴林霧，好一會兒才道：“京中五姓顧家中的顧大少爺，在做生意時才合并了一家跨國集團開記者會時，他身上的外套，就是這種質地。”

　　“顧家？？”

　　林霧猝然擡頭看向對方。

　　二皮匠笃定的說：“我的眼睛就是尺，不會認錯的。之後我特地去查了，這種布料材質特殊，專為高門大族定制衣服時而用。并且産量極少，近兩年隻有顧家在用。所以當初處理掉那個霍家人的人，和顧家一定有關系。你要是想查的話，就從顧家開始查吧。”

　　林霧攥緊布料，問道：“您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我想，但我并不了解。”

　　二皮匠說，“就如當年你輸給了我，我在十幾年前，也曾輸給過一個戴着面具的年輕男人。隻不過當時我一無所有，賭的是命。他放過了我，按鬼街的規矩，我就是他的人了。”

　　“可當時他并未告訴我需要我做什麼，隻讓我老實留在鬼街，經營他所暗中助我發展起來的勢力。并且很久都了無音信，叫我懷疑他是不是出意外不在人世了。直至三年前他才找上了我，平時隻通過電話聯系，讓我替他看着吳鵬飛。”

　　林霧神色凝住。

　　十餘年。

　　這場局，對方竟然布了如此之久。

　　其耐心、毅力、心性，可見一斑，不容小觑，難怪冷霖鋒和二皮匠都警告她不要查下去。

　　“您沒有見過他嗎？”

　　“沒有。”

　　“那您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我一覺醒來，就是這樣了。”

　　“？！”

　　二皮匠早就預料到林霧錯愕懵逼的反應，歎道：“這個人，真的神秘莫測，手段通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可能中了他的招。所以，你真的不适合查下去，會很危險的。”

　　林霧攥緊手裡的布料，最終隻是問道：“隻要我拿到顧家手裡那件明器，就能知道這個霍姓人的秘密，是嗎？”

　　“理論上說，是的。”二皮匠道。

　　林霧點頭，收起布料道：“好，我知道了。”

　　二皮匠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勸道：“女娃娃，顧家是百年望族，不是那麼好招惹的，你莫要……”

　　“我會有辦法。”林霧打斷說，非常笃定的道：“一個月。老師你且看着，一個月之内，我必能從顧家人手裡拿到那件明器，而且還是叫他們心甘情願的雙手奉上。”

　　二皮匠不相信，卻也更清楚，林霧一貫點子多，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有了個奇法能達到目的。

　　他默然片刻，坐直了道：“也罷，為師再幫你一回。”

　　“什麼？”

　　“給你個接近顧家人的機會。”

　　說着，二皮匠翻了翻縫紉機上堆積的東西，總算找出來張泛黃的紙條，遞給林霧。

　　“十八年前，我曾經意外救過顧家夫人，對方承諾我，會滿足我一個要求。收了你之後，聽說你一直對物理很感興趣，巧了，那顧家夫人就是物理行業聲名赫赫的教授，我本來想介紹她給你，你可以跟她學很多，完成你的願望，不要再混鬼街做些朝不保夕的事了。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重要。”

　　頓了頓，二皮匠繼續道：“但在查到顧家同我要查的有關系後，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可如今你既然要往下查，這不失為一個接近顧家人的好機會。”

　　林霧愣住。

　　顧家夫人……

　　物理教授……

　　這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林霧不由問：“這個顧家夫人，叫什麼？”

　　二皮匠道：“池仰芝。說來也巧，她也正是京大的物理教授。”

　　林霧耳邊嗡了一下，有些聽不清二皮匠的話了。

　　池仰芝……她一直很敬仰的池教授，居然是顧家人？！

　　就在不久前，她還查到顧家暗中幫助過林家。

　　“你怎麼了？”二皮匠見林霧沒反應，疑惑的問她。

　　林霧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說道：“我知道了。這個顧家夫人……我會利用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