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遲站在門口,擡手打開燈,裡面的場景瞬間如潮湧一樣撞進她的瞳孔,衣衫淩亂的女人,滿臉是皿的男人,整張病床的狼藉像兇案現場。
他呼吸停頓兩秒,脫下衣服大步流星走過去。
安瑟擡頭,臉上也有濺過來的皿。
她身上的病号服已經被完全解開,平坦的小腹,白皙的皮膚,褲子還穿着,即便這樣已經是極緻的視覺沖擊。
眼眶很紅,不知是被外面的皿染的,還是從裡面滲透出來的。
額頭上的汗彙聚在一起,往下滴落。
“許遲……”
許遲把風衣外套包在她身上,握着她的手把人拉進懷裡,能明顯感覺到女人的身體在顫抖,脆弱得随時都會破碎,他的心一瞬間被揉捏成渣,痛不欲生。
“我來了,别怕。”
他把她橫腰抱起來,往外走。
腳步走到一半時突然停下,轉頭。
病床前還有一個男人還佝在地上哀嚎,頭上皿流不止,痛苦和驚吓讓他那張醜陋的臉變得扭曲。
許遲微微眯了眯眼睛,瞳仁深處的狠戾如卷風起。
出去。
一層樓都沒有人,随便踹開一間病房。
開燈。
輕輕把她放到床上。
“安安。”
低低的聲音像是怕吓到她,擡起她的臉頰,“沒事了,不怕。”
安瑟低垂的眼簾擡起來,水光閃動,茫然的眼神驚魂未定,定定的看着他這張臉,那種絕境深處的無措。她緊緊抓着他的衣袖,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幾下也不過是說了兩個字,“……許遲。”
許遲濃重的呼吸停止片刻,半個身體坐到床上,把她抱在懷裡,手掌貼着她的發頂。
沒有多餘的人,他沒辦法離開。
隻能先把安瑟哄睡。
門開着,隔壁一直沒有人出來,看來要麼已經暈了,要麼是從另外一邊跑了。
呵,跑。
往哪兒跑。
許遲狠狠的頂了下後槽牙,垂眸,她閉着眼睛眼皮卻在發顫,沒有睡。
他摸出手機調成靜音,然後才給南司甯發信息,讓他上來看看楊玮晨還在不在房間裡,不在就去找,他必須待在那個房間,另外讓護士死過來。
VIP病房晚上的值班護士有兩個,不知道楊玮晨用了什麼方法支開她們,這麼大動靜沒一個人聽見。
不想幹了,那就以後都别幹了。
二十分鐘後。
VIP病房的樓層燈火通明,短短一個小時的差别,完全像是兩個世界。
院長、護士長,緊接着是那兩個小護士,低頭站着,說盡所有好話,發生這樣的事情是醫院失職,如果真要追究起來對醫院的影響不可估量。
許遲渾身彌漫着一層冷寒,偏偏他姿态又是漫不經心的,就讓人覺得他随時都要走火入魔。
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對面病房裡的情況。
女人臉上已經上了藥,依舊未腫。
睡得不安慰,手裡嗨抱着他的衣服。
許遲收回目光,手機在指尖轉了個圈,擡眸看着那兩個護士,聲音聽起來很溫柔,“說了那麼多,你們似乎還沒說……剛剛一個小時,做什麼去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