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很安靜,這是他們第一次……同處一個空間覺得尴尬。
安瑟想,如果真的什麼都不說,也許他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以朋友的名義打打鬧鬧,她也可以繼續毫無壓力的接受他的好,但這樣是不對的。
真的不對。
她不應該給他希望。
以前沒發現,她以為這麼多年的感情,沈知景是把自己當成妹妹。
但他最近的所作所為,是對這段關系已經有了希望,如果不說清楚,到最後的失望會更重。
“如果你不介意,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但是……你應該把你的感情用到更值得的女孩子身上,但那個人不是我,沈知景,你明不明白?”
沈知景怎麼會不明白。
從小到大,他把她當哥們兒。
他自己也是這樣以為的,在學校的時候,有看上的姑娘還讓總讓她去幫着追,這個叫安瑟的女人,給他遞過很多情書,甚至連第一次和女人開房,不好意思去買套,都是她去幫他買的。
彼此的事對方都知道,清清楚楚。
她談戀愛,他也隻是說……
說什麼來着。
“安瑟,哪個男的欺負你跟哥說,老子幫你揍得她滿地找牙,媽都不認識!”
那是她初戀。
他是這麼說的。
直到前不久,她說她要結婚了,對方是家裡安排的聯姻對象,挺好的,長得不錯,脾氣也好,這樣的人過一輩子應該會很舒服,雙方都不會太累。
那時候他開玩笑的問:“那你要是結婚了,我能不能拉你出牆?”
一句話說出口,先愣住的是自己。
後知後覺洶湧而來的,是心痛。
她要結婚了。
怎麼要結婚了呢?
明明他們說好要做一輩子的朋友,從上幼兒園就那麼說了,永遠不分開,可如果她嫁給别人,那就再也不屬于他了。
沈知景開始後悔,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察覺自己對她的不一樣,為什麼對别的女人有那麼多底線,但是對安瑟沒有,他的底線就是她不要不開心。
然後又捶兇頓足的後悔……
為什麼自己要和别人在一起。
他覺得配不上她了。
沈知景想到這些,嘴角的苦笑再也藏不住,眼裡有紅皿絲蔓延出來,擡眸問她:“安瑟,如果我最先表白的人是你,我們會不會有一點可能?”
其實他是想問。
你曾經有沒有一點喜歡過我?
安瑟捏了一下手指,停頓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我不知道。”
你說遺憾是什麼?
也許是青春期的懵懂,那種感情歡喜又酸楚,但隻是一個念頭,然後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失望就會慢慢成型,把那種悸動深深按下去。
沈知景以前是校草,打籃球很帥,每次他被拉去球場,都會按着她在旁邊給他加油,拿衣服,送水。
有人調侃他們是一對,他就會一球砸過去。
“亂叫什麼?這他媽是我妹妹!”
肆意張揚的少年,黑色的發絲在陽光下都是發光的,很帥,汗水打濕球服,男性的荷爾蒙初顯,不知不覺在她心裡留下痕迹。
但是不行。
他說了。
她是妹妹,是哥們兒。
後來他說喜歡隔壁學校的校花,讓她去送情書,安瑟像個同性戀一樣去和那個女孩子套近乎,認識、結交,就這樣幫他撮合了第一個女朋友。
這些回憶現在想想已經沒有難過了,隻有美好。
安瑟笑容坦蕩,“沈知景,你那會兒很帥的,比現在帥。”
沈知景第一次在被他誇的時候沒什麼反應,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問:“所以,是喜歡過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