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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大宋第一衙内 瀟騰 8086 2024-08-29 11:12

  朱貴酒店辦事效率不錯,很快就将東西都采辦回來了。

  各家派人來領,歡歡喜喜的拿了各自的東西回去過日子了。

  這些東西裡,就數花榮要的藥材又貴又難買,尤其那腽肭獸油,好多藥材店都沒聽過,打聽了好久才遇到一家賣的。

  高銘給朱貴道了謝,高高興興的拎着買的東西回住處去了。

  花榮本來都忘記各個頭領登記所需物品這件事了,見高銘拎着一個盒子回來,才想起這事來,随口問道:“你都買什麼了?”

  “鹿茸和腽肭獸油。我跟吳用說是給你買的。強筋健骨,你拉弓射箭不需要滋補嗎?”

  不知為什麼,他明顯看出花榮的表情在莫名其妙和尴尬間切換,最後定格在拒絕上。

  花榮緩緩而堅定的搖頭,“不需要。”見高銘一臉天真,便認真的詢問:“你真不知道這倆藥品還有什麼功效嗎?”

  花榮家世代武将,耳濡目染也知道各類藥品都有什麼主要功效和附加功效。

  但高銘不一樣,他隻是聽府中的大夫念叨過幾句,記得不是很清楚。

  “不知道。”

  花榮重申,“不知道就算了,反正我不需要。”

  高銘發現花榮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但也沒深想,無所謂的道:“不要就不要,反正我隻是想浪費一下梁山的錢。”就把那盒藥材往牆角一扔,長毛去了。

  轉天跟蕭讓學寫字的時候,他想起花榮昨天問他知不知道那倆藥品的額外功效,便開口問蕭讓鹿茸和海狗油的詳細藥理。

  一聽這個,蕭讓、金大堅和王屹都加入了讨論隊伍中給高銘上課,最後的結論是:年紀輕輕就吃這些,未免有些太急躁了。

  高銘扶額,難怪花榮昨天那種眼神,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誤會大發了。

  傍晚回去,花榮不在,他趕緊悄悄的把藥從牆角拎出來,塞到了床底下。

  花榮稍晚些時候回來,在牆角沒見那盒藥,知道是他藏起來了,便問高銘:“你已經知道了?”

  高銘裝傻,“知道什麼?”

  “我不需要。”

  “……”

  “對嗎?”

  高銘哪兒知道對不對,他又不是花榮媳婦,但确實昨天的行為不妥,送人花榮補藥好像暗示人家虛一樣,可不能再給花榮找不痛快,于是高銘點頭,“對!”

  花榮沒來由的開心,“你知道就好。”轉身吩咐喽啰備酒菜,高銘也不想再糾結這個尴尬的話題,便沒接茬。

  ——

  這日,晁蓋救回宋江的消息傳來,吳用接到消息,讓小喽啰給各頭領傳遞消息,大家到金沙灘接人。

  高銘和花榮并排站着說話,因為山寨裡都知道他倆整天形影不離,見多不怪。

  魯智深和花榮多少算有過節,有些好奇他和孫小五說什麼,便豎起耳朵去聽,發現隻是一些諸如:“你冷不冷?我脫件衣裳給你穿。”“不冷,就是下山太急,腳底有點疼。”“那我回去背你。”“不用了,哪有背人上山的,多累啊。”這樣無關痛癢的話。

  魯智深可不愛聽這些,不再關注他倆了。

  這時吳用看到遠處湖面上出現在一艘艘船隻,每個船上都站着不少人,他不由得納悶,寨主攏共沒帶幾個人,算上宋江也不用這麼多船隻送吧。

  等到這些船停到金山灘邊,就見其中一艘蹦下個黑大漢來,甚是兇神惡煞,吳用見慣了兇悍的強盜,都被他吓了一跳。

  高銘咬齒,不用說了,這肯定是黑旋風李逵了!

  “哥哥!”李逵朝船上的宋江伸出手,“我來接你!”随說是接,但他蒲扇似的手,握住宋江的手腕,更像是把宋江硬生生扯下船的。

  果不其然就聽宋江道:“鐵牛,以後這樣的事不用你來做,我自己能行。”

  險些被這黑厮拽到水裡。

  宋江下船後,其他人陸續順着跳闆走了下來,一個接着一個,足有幾十人。

  原來這些人,都是宋江在江州時結實的好漢,一并都帶來梁山了。

  主要是以混江龍李俊為頭領的揭陽派和以摩雲金翅歐鵬為代表的黃門山派。

  晁蓋的臉色很不好,但借口是路途勞累,“這裡風大,趕緊進寨子裡去吧。”

  李逵仰頭看上面,“這山寨真高,鐵牛的眼珠子都要黏到天上去了。”見宋江已經進去了,趕緊跟了上去。

  宋江看到岸邊站着的花榮,含淚道:“我去了這麼多日,不知賢弟在山寨可好?”

  花榮冷淡的颔首,敷衍的回問道:“兄長可好?”

  宋江便涕淚道:“我宋江深陷江州,多虧了李逵和李俊等衆兄弟還有晁寨主即使搭救,今日宋江才能站在這裡。”說罷,忽然看到了武松,當即渾身顫抖,眼淚溢滿了眼眶,“武松兄弟,你如何來了?”

  武松比花榮配合多了,畢竟他和宋江是老相識,此時當真有久别重逢的感觸,便将如何上山的事說了。

  這時被晾在一旁的晁蓋發聲了,“這處風大,咱們到山寨再談吧。”

  宋江也道:“晁蓋哥哥說得對,都要家門口,如何在外面說話,快些進屋罷。”

  左邊武松,右邊李逵,身後是在江州一路結識的幾十個新好漢,聲勢浩大。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宋江這是衣錦還鄉了,居然帶了這麼多人上山,勢力甚至要壓晁蓋一頭。

  天無二日,君無二主,有的鬥了。

  花榮高銘和秦明三人慢悠悠走在後面,梁山上都知道他們三個抱團,反正抱團的人那麼多,比如魯智深武松楊志也抱團,沒人會特别在意他們三個。

  但現在畢竟是公開場合,秦明不敢說遇到時遷的事,隻是抱怨李逵,“那個黑漢子叫李逵,真是個殺星,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在江州的時候,砍殺百姓,全不在意。”

  一般的強盜也會計較成本,除非十分必要,否則不會特别去殺百姓。

  但李逵不一樣,仿佛随手殺百姓是愛好,見人也不管是誰就一排排砍。

  李逵還說什麼了,天殺星,“聽起來很兇險,你們怎麼逃出江州的?”

  “江州城外無數漁船,二五七随便搶了一艘就進了江,官軍一時追不上,我們劃船到中央,忽然來了幾艘大船,船上就是現在跟宋公明回來的那些人了。好像是他在路上結識的。”秦明言語中很看不上這些人,“反正不是集市惡霸就是碼頭惡霸。”

  這很正常,秦明在被宋江坑了之前,跟花榮一樣,是根紅苗正的軍官,武舉出身,一直替朝廷效力。哪看得上這些江湖人士。

  但這次宋江帶回來的人可不一般,主要有揭陽三霸:李俊李立、穆弘兄弟、張衡兄弟。

  尤其李俊,上梁山前就敢販賣私鹽,從這兒就知道這人膽子多大了。

  花榮挑眉,“不管是什麼出身,他們人數倒是不少,難怪晁蓋那個臉色。”

  宋江沒死成,還涅槃重生,帶了一衆小弟回來,就連晁蓋麾下獨一無二掌管水軍的阮家三兄弟都有李俊張橫張順兄弟克制,完全被宋江壓了一頭。

  再說宋江,聽秦明的意思,他們本來劫法場都去晚了,但卻意外的趕上了宋江砍頭的時間。

  就算沒有梁山,李逵和揭陽鎮那幾個也能把人救了。

  宋江不是傻子就知道梁山這群人沒想真的救他,否則怎麼會晚來五天。

  什麼梁山兄弟,感情徹底破裂了。

  三人慢悠悠走進聚義廳,就見滿屋子的兇惡壯漢,但高銘身邊有花榮和秦明,别看有些人長得兇,但論實力,還不夠花榮一拳打的,所以高銘一點不怯場。

  這時候,宋江環視屋内,忽然道:“怎麼不見我王英燕順鄭天壽兄弟?”

  晁蓋豈會放過這個機會,冷聲道:“那王英燕順違反山寨寨規,已被正法。至于鄭天壽,則是不慎落水,所以各位兄弟,出寨時,千萬小心,不要傷了性命。”

  這些人剛到齊,就聽到寨規兩個字,面面相觑。

  晁蓋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高銘,道:“孫頭領,你來說一下寨規,你都記得呢吧?”

  蕭讓金大堅資曆不夠,孫小五與花榮、秦明、魯智深武松都有交情,他來最合适。

  高銘冷不丁被點名,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在他身上,新上來的頭領,連吳用還沒認識,就知道了這個叫孫小五的頭領。

  高銘來到前面,因為那破寨規抄寫過數次,早已爛熟于心,一字不差的大聲背了出來。

  晁蓋待他背完,道:“這便是寨規,大家聚義在此,不是我晁蓋約束大家,而是無規矩不成方圓。”說着,話鋒一轉,笑道:“除了這些,大家随意快活。”

  衆人如釋重負哈哈大笑。

  宋江可笑不出來,晁蓋你夠狠,我剛走,你就害了我的親信王英燕順和鄭天壽。

  李逵這時大聲道:“這些寨規怎麼這麼長,聽得耳朵生繭子,誰給俺找個椅子坐坐。”

  将宋江從仇恨中給拉回了現實中,他立即發現這是個向晁蓋發難的機會,便站出來,“是啊,光顧說話,這樣吧,之前的舊頭領坐在左側,新頭領坐在右側,按齒齡排座次。”

  晁蓋吳用一聽,臉色唰得難看起來,舊頭領就是他們一系的,攏共沒幾個人,而新頭領是宋江一系的,長眼睛的都知道人數多。

  晁蓋和吳用想反對宋江的提議,但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點子。

  高銘心想,宋江啊宋江,你果然又玩這套了,這就是給晁蓋難堪呢,讓晁蓋見識你的實力。

  高銘不喜歡宋江的勢力做大做強碾壓晁蓋,平分秋色才能鬥得精彩。

  而且按照齒齡就是按照年紀的意思,目前他和花榮最小,這麼排,他們豈不是吃虧了。

  他正好站在前面,便對吳用道:“既然大家是兄弟,何必分大小,今天既然大家第一次來梁山,不如像家人吃年夜飯一樣坐到圓桌前,和美的吃一頓團圓飯。”

  吳用喜上眉梢,這個主意不錯,同坐圓桌,就不用論大小排座次,“孫頭領說得是,上山來的都是兄弟,正好最近寨中造了許多大桌,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晁蓋也高興,器重的看了眼高銘,對衆人道:“就按照學究說得辦罷。”

  花榮和秦明也附和道:“既然一家人,第一天就分座次難免壞了情分,還是寨主英明。”公開站晁蓋,當然,誰都知道第一個提出來是孫小五。

  吳用見了,心想花榮果然心疼那孫小五,他說什麼他都支持。

  花榮秦明都表态了,梁山的老員工們也紛紛站出來支持晁蓋。

  魯智深沒想那麼多,“寨主怎麼說就怎麼做!”也算是表态。

  宋江沒帶起節奏來,假惺惺的笑道:“那就快些擡桌來吧,莫累壞了我李逵兄弟。”

  很顯然花榮和秦明已經倒戈了,原本他隻想拉花榮入夥,但眼看拉花榮入夥無望,才設計讓秦明落草的,不管他倆是誰落草,都隻有一個人,孤立無援,隻能聽他的。

  現在可好,不僅兩人都落草了,花榮還救了秦明的家人,兩人抱團了,自成一派,根本不聽他宋江的了。

  當初叫花榮和秦明上山,反倒是個不智的決策,等于白送了晁蓋兩員大将。

  不過沒關系,他這一路也招收了不少好漢,人數不在晁蓋之下。

  大圓桌子擡來,随便入座,高銘花榮和秦明坐到一桌,剩下的位置由幾個不認識的人坐滿。

  這些個面生的人,都是宋江從江州帶回來的。

  大家分散了坐,沒了排座次的困擾,暫時看起來其樂融融,共同吃慶喜筵席。

  這樣喜慶的時刻,怎麼能不讓宋江有點驚喜呢,大家剛都坐穩,吳用就命人請出一個老人家來,不是别人正是宋江的父親宋太公。

  宋江表情已經不是用大驚失色能形容的,而是驚駭,從骨頭縫往外冒涼氣,敢情在他得意的時候,吳用已經扣押了他的老父親。

  狠,你們實在太狠了,先殺了王英燕順鄭天壽等清風山的兄弟,又将我父親和家産都運到了山上。

  敢情這置辦酒席的錢都是他宋家的。

  晁蓋微笑道:“怕兄弟擔憂,吳軍師便派人請了宋太公上山頤養天年。”

  宋江還得道謝,“吳學究有心了。宋江感激不盡。”

  宋太公卻不想感激,哪怕知道是衆目睽睽的公共場合,也壓抑不住想捶這兒子的沖動,掄起拐杖照着宋江腦袋就一下,“你這個孽子!”

  宋江馬上跪地哭道:“爹,是兒子不孝,這一路江州之行,讓您老人家擔憂了。”

  宋江從江州帶回來的人馬中,戴宗見了,也跪地道:“太公在上,我們都是追随宋江哥哥來的梁山,大家都是兄弟,您要責打宋公明哥哥,也責打我們吧。”

  這戴宗是宋江的心腹,很會替宋江審時度勢帶節奏,其他人見了,也紛紛跪地,俨然一地的孝子賢孫。

  這些同跪的人,都是宋江逛遊一圈帶回來的人馬,足有二十幾個,呼啦啦一片,十分惹眼。

  晁蓋本來是請宋太公出來給宋江驚吓,沒想到宋江一招以退為進,狠狠虐了一把小弟們的感情,反而提升了核心凝聚力。

  高銘嚼着食物,心想宋江還是有點手段的,深谙厚黑學。

  這時候宋江的另一條應聲蟲李逵蹦了出來,“太公,你不要責怪宋江哥哥,待哪日殺到東京,晁蓋哥哥做大皇帝,宋江哥哥做小皇帝,學究做宰相,公孫道長做國師,有的是您享福的日子。”

  花榮和秦明一臉的不屑,打上東京?做夢呢。

  高銘卻覺得這黑李逵可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憨直,有些話宋江不方便說,就由他來說。

  比如這句大皇帝和小皇帝,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怎麼可能兩個皇帝。

  最重要的是誰說宋江有資格排在晁蓋後面了?

  憑什麼不是晁蓋做大皇帝,吳用或者公孫勝做小皇帝?

  宋江憑什麼突然插隊提升咖位。

  但這麼說,如果沒人反駁,大家就會潛移默化接受這個結果。

  戴宗出來喝止:“你這黑厮,胡說八道,把你的嘴閉上!”

  晁蓋也聽出來李逵那些話中隐含的意思,心裡生氣,但臉上不能露出來,笑着扶着太公坐下,“太公,您就讓兄弟們都起來吧。”

  宋太公杵着拐杖道:“行了,都起來吧。”

  宋江起來也不敢坐,在老父親旁邊站着,直到宋清也過來陪站,宋太公舍不得小兒子,才叫兩人都坐下。

  于是場面再次看起來其樂融融。

  宋江見場面有些扭轉了,忍不住繼續為自己打造地位,“晁蓋哥哥,卻說在江州的時候,那蔡德章蔡九知府要砍我的腦袋。

  不光是因為之前在青州殺了那高衙内,還因為他聽了一首童謠:‘耗國因家木,刀兵點水工。’消耗國家錢糧的人是家的一部分加個木字,俨然是個宋字。

  興動刀兵的人則是工字三點水,合該是個江字,後兩句更是吓破他們的膽,‘縱橫三十六,播亂在山東’,他們因此說我山東造反。”

  這本是黃文炳勸說蔡九知府砍他腦袋的說辭,現在卻被他拿來給自己臉上貼金,暗示他是天選之人。

  高銘心道,造反不搞封建迷信造勢怎麼能行呢,廣大人民群衆很吃這套,比如還篝火狐鳴啦,黃河挖出一隻眼的石像啦。

  尤其童謠,更是常用的谶語,比如董卓死的時候,童謠就唱:千裡草,何青青,十日蔔,尤不生。

  千裡草是個董字,十日蔔是個卓字。

  宋江這擺明就是用這說辭給自己擡升地位,看吧,能在山東謀反的就是我宋江,外面都這麼傳了。

  聽罷宋江的話,晁蓋的臉色難看得跟死了爹一樣,瞟向旁邊的吳用,用眼神督促,你不是軍師嗎?快想點辦法啊。

  但宋江的攻擊來勢洶洶,角度刁鑽,吳用全無準備,這麼短的時間内,根本想不到什麼合适的谶語進行回擊。

  高銘見狀,心想這次要是奠定宋江的地位可不行,這鬥争才開始,豈能讓他占據上風?!

  勢均力敵,才能把水攪渾,水混了,才好摸魚。

  高銘便慢悠悠的道:“诶,宋公明哥哥的話提醒了我,話說我也聽過一句童謠,不知你們聽過沒有。”

  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既表現得像随口一說,又有着堅不可摧的笃定。

  大家見是剛才提議圓桌分散坐的孫小五再次開口,都看向他,想看他有何高見。

  花榮愉快的充當高銘的搭檔,問道:“是什麼童謠?”高銘肯定有自己的高見。

  高銘朗聲道:“正是‘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這十個字。我去年從汴梁跑出來的時候,街邊的小兒都在唱,我當時還不懂是什麼意思,現在看來,這天王和寶塔正應在晁蓋哥哥身上。”

  人人皆知,晁蓋綽号托塔天王。

  而且這個名稱的緣由,正是當初晁蓋所在的東溪村隔壁有個西溪村,兩個村子公用一條河,但是西溪村水裡鬧鬼,就弄了個石塔鎮住水鬼,結果水鬼就跑到東溪村了,晁蓋一怒之下,下河将那石塔拽到了東溪村,由此得名托塔天王。

  高銘繼續高談闊論,“我之前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後來聽說梁山有位頭領叫做晁蓋,綽号托塔天王,我想這谶語就在此人身上,尤其前幾日,天王執掌山寨法度,斬了矮腳虎王英,我當即懂了,這就是天王蓋地虎,隻是寶塔鎮河妖,卻還不懂啊。”

  河妖是誰?宋江的江字,不就是漫漫大水麼,至于他是不是水中的妖怪,就看大家怎麼解讀了。

  好漢們都不識字,什麼因家木、點水工的,他們連宋字和江字都不知道怎麼寫,根本聽不懂這個拆字的字謎。就是聽個熱鬧,見沒人反對,就覺得宋江說得對。

  但是“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言簡意赅,不用玩拆字解謎,一聽就懂,一懂就能記住。

  反複念幾遍,一輩子都不會忘。

  費腦子的“因家木和點水工”不敵“蓋地虎和鎮河妖”,轉眼就被抛棄,周圍左右好漢們讨論的都是更通俗易懂的高銘所說的谶語。

  熱度都被關于晁蓋的童謠吸引走了,宋江這邊的氣焰登時矮了半截。

  但們也不知高銘所說的是真是假,畢竟宋江迄今為止沒去過東京,這些在場的好漢也都沒去過。

  但是花榮去過啊,還在東京讀過書,立即出來作證,“我在國子監的時候,也聽過附近那些小兒唱,難不成是從國子監的學生中流傳出來的?”

  國子監什麼地方,國家最高學府,在場的人,連秀才都沒幾個,甚至多數不識字,聽說國子監三個字,隻覺得那是一座飄渺的金色殿堂,裡面的人以後都出仕做宰相的。

  而顯然,花榮在國子監讀過書,衆好漢看花榮的時候,仿佛鍍了一層金環。

  唉,我們不一樣。

  晁蓋舒坦了,看向宋江,眼裡和嘴角都帶着笑意,這河妖就是你吧?我托塔天王還震不住你麼。

  宋江笑容凝固在臉上,他就指望江州的童謠奠定自己的地位呢,居然被這孫小五打岔給攪合了,顯然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比他那個童謠要好記。

  在梁山内,晁蓋是實打實的寨主,他蓋地虎,鎮河妖,名正言順。

  孫小五的話無形中讓晁蓋的威望提升了。

  宋江後悔,都怪那王英非要吃什麼醒酒湯,得罪了孫小五,要不然這人就能為自己所用。

  吳用終于得空說話了,笑道:“這梁山八百裡水泊不知道有沒有河妖,就是有的話,也被天王的寶塔鎮住了,可見冥冥之中注定天王要來這山寨做寨主。”

  什麼攻打東京,占領山東,太遙遠了,遙遠的目标一般沒什麼吸引力。

  反倒是山寨寨主就實打實的擺在跟前。

  晁蓋高興得哈哈大笑。

  高銘趁機站起來,端起一碗酒,“敬寨主!”花榮和秦明也都跟随:“敬寨主!”

  其他晁蓋系和中立立場的好漢比如魯智深也都站了起來,紛紛敬酒。

  在這樣的态勢下,宋江隻能也跟着站起來,“敬寨主!”

  毫無疑問,這更加夯實了晁蓋梁山寨主的地位。

  晁蓋仰脖喝酒,器重的看了高銘一眼,孫小五,好樣的!

  高銘接受到晁蓋誇贊的目光後,又看向宋江,心想不好意思啊,宋江,我踩着你上位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耗國因家木,刀兵點水工,縱橫三十六,播亂在山東”。出自水浒傳第三十九回第四十一回。

  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這兩句大家耳熟能詳的話則出自林海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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