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耶律大石将耶律敖盧斡的屍身火化,抱着骨灰壇子,翻身上了馬。
天空陰恻恻的,飄着冷風,并不是一個出行的好天氣,但卻十分契合他的心境。
高銘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耶律大石是個很厲害的人物,若是跟這時候的宋軍對上,吃虧的是宋軍,他遠行,對大宋未必沒好處。
但同時,他西走,遼國那邊隻會變得更虛弱。
另外,多次接觸下來,許是都是為了本國命運奔波的人,多少有些惺惺相惜。
他眉間浮現着淡淡的愁苦之色,仰頭對馬上的耶律大石道:“你現在就要走了嗎?”
高銘看向他身後的隊伍,浩浩湯湯不見盡頭。
除了從國都帶出來的兵馬,還有大同本地,對耶律延禧失望,進而想追随耶律大石的人。
而且西進這一路,沿途可能還有漢人、黨項人加入。
他會擁有一支人數不少的隊伍,這些人是他西去開疆擴土的基礎。
“這就走了。”耶律大石擠出笑容,“我有預感,我們會再相會的。”
高銘心情沉重,也盡量微笑,“一路順風,來日方長,終将再會。”
耶律大石單手勒了下缰繩,對高銘重重點頭,似是将這個承諾記在了心中,之後下達了起程的命令。
随着他的号令,大部隊向着遠方出發。
等待他們的是未知和兇險。
行出了一段路程,耶律大石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身後。
看他的異國好友高銘,也看自己曾經熱愛過的國家,忍不住眼眶發熱。
不過,他還是将頭轉了過來,再也沒回頭看過。
從今之後,他隻需為追随自己的将士們而戰。
耶律大石帶着大部隊離開後,整個雲州空虛,對耶律延禧失望,導緻追随耶律大石而去的契丹人不在少數。
高銘深知馬上遼國的鐵騎就要過來重新接管,便迅速收拾行囊離開了當地,返回東京。
這次出使,他铩羽而歸,也是第一次無功而返。
但這不能怪他,誰叫當事人耶律敖盧斡死亡了呢。
唉,耶律延禧這厮,高銘都想罵他了。
因為頻頻出發,高銘的騎術越發精湛,這次從大同回來,一路快馬,并沒覺得有什麼不适。
可見人命在于鍛煉,一回生二回熟,熟能生巧,乃真理。
當然這個放在别的地方也成立,高銘回到東京的時候,他爹和花榮已經回到了東京,都在家等他。
于是,高銘就跟花榮好好熟悉了一番,進行了深刻的交流。
等高銘睡醒,發現外面的天,竟然是黑着的,他覺得有點不對勁。
因為他記得很清楚,他和花榮睡下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蒙蒙發亮,怎麼可能越睡越黑?難不成時光還能倒流。
呆了呆,才想通,根本是又睡了一整個白天,難怪肚子這麼餓。
便爬起來,叫丫鬟端吃的進來補充體力。
高銘進行自我檢讨,“這日子過得太堕落了,以後可不能這樣。”
花榮笑道:“這不像你說的話啊,這就堕落了?我還打算怎麼也得三天起步呢。”
高銘雙手合十做告饒狀,“花哥哥,你可饒了我吧。”說完,自己都笑了,“其實不饒也行。”
花榮對他實在喜歡得緊,當即撲倒摟在懷裡,笑道:“以後你可别在沒我的陪同下離開東京了,我回來後聽說你去了遼國西京,不知多擔心。本來都打算收拾行囊去接你了。”
提起大同,高銘又想起耶律敖盧斡了,不禁歎氣,“我發現不少昏君都有好兒子。”
“咱們還是比遼國幸運,那就是先帝跟官家的父子情是好的。要是像遼國那樣,父子離心,還不知怎麼樣?”
“要歸功于金國人打馬球傷了趙桓。”如果走向不變,趙佶跟趙桓的關系更惡劣,把整個國家都帶累了。
花榮道:“還要歸功于先帝死得及時,對了,你說先帝之死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公孫勝的手段嗎?”
其實關于趙佶之死,高銘跟他爹和花榮三個人都分析過多少次了,最後還是沒定論。
他們這些近臣都沒确切的結論,估計後世的史學家更研究不出什麼結果來。
沒準趙佶之死将會被編入宋史幾大案之中。
高銘撇嘴,“反正我覺得是。對了,我在路上聽說崔念奴已經從良了。不知道李師師會怎麼樣。”
這倆人,有錢有名,作為皇帝的女人,争着要娶她們的人一大票。
說起趙佶去世的影響,崔念奴和李師師是其中的兩個,對百姓的影響也不少,花榮道:“他駕崩了,不用運送花石綱了,江南百姓肯定都松了一口氣。”
“對啊,即是說江南應奉局要被撤掉了,那麼燕青就能回東京了?也好,也好。”高銘道:“他也是百伶百俐,以後在皇城司任職,對國家和他都是不錯的安排。”
花榮刮了高銘的鼻子一下,“那你呢?”
高銘得意的清了清嗓子,“咳咳,不瞞你說,我可能要做宰相了。”
花榮一點不意外,笑道:“那咱們先好好慶祝一下罷。”
——
第二天,高銘滿臉疲憊的去見趙楷。
其實,他剛一到東京就來找趙楷複過命,當時趙楷見他神情疲憊,就叫他先回去休息,等過兩天再來請示不遲。
沒想到的是,高銘休息了兩天,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趙楷還是很擔心高銘的身體的,“你身體不要緊吧?要不你再歇歇?”
“謝官家,真不必了。”就是你讓我歇,花榮也不會讓我歇的,還是工作吧。
趙楷見高銘态度認真,便也沒堅持叫他再休息,和他正式聊起了此次出使的情況。
趙楷雖然之前就聽高銘簡短的陳述過出使的結果,也知道遼國皇子自我了斷了。
但今日提起,仍忍不住歎氣,“可惜了。遼國皇長子自盡,耶律大石西走,遼國内部必然更加分裂,不知道他們能跟金國耗多久。”
高銘道:“不過,聽說遼國嫁了正式的公主給金國,雙方短時間也不至于撕破臉。”
趙楷颔首:“宋江的在那邊的活動,要全力支持,不可短了他的銀兩。
正面戰場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潰敗,敵後工作要發揮作用了。高銘重重點頭:“我明白。”
趙楷便說了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朕打算過段日子,賜‘趙’姓給西夏太子,叫他改名做趙仁愛,回去做皇帝。但是朝中亦有人反對,覺得将他囚在汴梁,派大宋官吏接管興慶府。朕想聽聽你是怎麼看的。”
“臣覺得,官家你的看法是對的。叫趙仁愛回去做皇帝,有利于穩定當地局勢,免得黨項人的部落群龍無首,兵亂四起,先把他們穩住不要造反,再跟幽州城一樣,往當地移居漢民,接管養馬跟鹽池兩個最重要的西夏支柱,把這兩項牢牢握住,就能鞏固大宋在當地的統治。”
趙仁愛好歹是根紅苗正的黨項太子,至少他還活着,在做“皇帝”,其他的黨項貴族殘部就沒臉打出自立為帝的旗号。
趙仁愛雖然才十一歲,但不出意外,他注定是不會有後代的。
趙楷心道,就知道朕的決策是對的,“你還有哪些想說的沒有?”
高銘清了清嗓子,“臣以為,趙仁愛才十一歲,又失去了父母,實在可憐。所以咱們大宋應該給與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叫他重拾快樂的日子。像蹴鞠、戲劇、飛鷹遛狗、美女歌舞啊,都給他安排上。至于讀書授課,對一個孩子來說太苦了,都停了吧。”
說句難聽的,對他實行“快樂教育”。
也是為了趙仁愛自己好,他如果又聰明又有野心,大宋也不會留他的性命,他自己無力改變現狀,也會很痛苦。
這樣對大宋和他自己都好。
等過幾天就提議,叫從江南回來的燕青做趙仁愛的“導師”,帶着這位小皇帝玩物喪志。
趙楷自然明白高銘說的是什麼意思,笑着颔首,并沒有點破,“這個意見不錯,朕會認真考慮。如今西夏已經屬于大宋,對他們的貿易攔截也會解除,朕會鼓勵兩邊商人之間互通有無,叫西夏的百姓過上好日子的。”
西夏産馬,還有鹽池,這兩項入了大宋兜裡,馬匹不愁了,大規模騎兵就能組建起來了。
鹽池,可是蔗糖貿易之外,另一個來錢的大項目。
某種程度來說,鹽池就是錢坑。
高銘使勁點頭,“官家,您說得太對了。”說罷,輕笑道:“臣可不是拍馬屁。”
趙楷搖頭笑了笑,須臾,他起身來到高銘跟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朕知道,從今以後,你可以卸去僞裝了,不用再行奸佞之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當了丞相,可以堂堂正正做事了。”
高銘一愣,遂即看着趙楷道:“臣當鞠躬盡瘁,不負皇恩。”
這句話,他之前也說過,但那是對趙佶,多多少少有些敷衍,但現在不一樣,他是真的相信趙楷,想君臣一心,有一番作為。
趙楷心中亦有千言,但皇帝嘛,不像做皇子時那樣方便,有些話不方便明說,隻眼神信賴地看高銘,一切都在不言中。
相位上走了一個蔡京,來了個高銘。
之前朝中隻是猜測,官家不會扶持年紀輕輕的高銘登上相位吧?
肯定不會的,官家比他爹靠譜,應該不會這麼亂來的。
結果,萬萬沒想到,官家居然還這麼幹了。
高銘做丞相的消息一傳出來,許多官員是想噴的,後來發現民間對這項任命一點抵觸都沒有,反而覺得高銘做了宰相,說不定能将雲州也收回來。
而高銘身後有他爹高俅跟征西功臣花榮做後盾,還有官家的偏袒。
最重要的是,高銘本人是什麼人?
剛入官場就敢鬥楊戬,翅膀硬了就敢跟蔡京對着幹,還把王黼整得就剩半條命的“佞臣”。
一人單打幾大元老都沒輸過,戰鬥力那是相當高。
反對者掂量了自己的分量。
算了算了,打不過,打不過。
于是内心不管是支持的,還是反對的,一緻贊成高銘的任命:官家英明。
趙楷對自己人高銘這般好,對其他人就沒這麼“和顔悅色”了。
童貫雖然帥兵打了勝仗,但他唆使先帝出征,以至于鑄成大禍,不可能放過他。
考慮到他還算有功,留了他一條命,貶谪出京,派去英州吉陽軍中去了。
英州就是廣東,高銘心道,千裡迢迢,車馬勞頓,加上水土不服,不知童貫能不能堅持到地方,到了又能活多久。
但有一點肯定的是,他這輩子應該不會再回到東京了。
另一個太監梁師成,待遇比他好一點,被派去守文宗趙佶的皇陵。
撿了一條命的兩人,對趙楷感恩戴德,不敢耽擱,還怕官家反悔,麻溜收拾東西都走了。
轉眼間,趙佶在世時的,幾個“賊”,就隻剩下高俅一個了。
對這僅剩的碩果,趙楷也沒有“姑息”,畢竟他靠蹴鞠發家,名聲不好,加之先皇駕崩,他作為統帥之一就在身邊,難辭其咎。
于是罷免了他的太尉之職,改任左衛上将軍。
就在大家對新的太尉一職的人選,充滿期待的時候,就聽皇帝高調宣布,這個太尉,朕決定讓花榮來做。
衆人面面相觑,這不是換湯不換藥麼,老子撤職,叫幹兒子來做?
不過,花榮的軍功也堆砌到位了,先有方臘後有李乾順跟李仁愛,除了年輕外,沒有什麼可指摘的。
但比起趙楷他爹叫球友上位,提拔花榮這樣實打實的将軍,任命算是相當英明了。
朝臣齊齊表示,官家英明。
但也有人覺得高銘和花榮交往過密,他倆一文一武“把持朝政”,十分危險。
對這樣的奏疏,趙楷一向懶得理會,你們懂什麼?他倆那叫交往過密嗎?根本就是兩口子好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遼國虛弱,金國崛起,西夏剛入囊中,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正是用人之際。
而高銘跟花榮,無意就是好用的人。
況且趙楷自诩聰明人,并不覺得自己會傻到被手下的篡位。
他是那個善将将的人。
高俅本人對這樣的任命也很開心,自己退下,扶持小輩上位,他甘之如饴。
一朝天子一朝臣,趙楷肯定要提拔自己人,他這個老資曆本來就得退下來。
況且看着自己的兒婿這麼出息,他臉上同樣有光。
他現在沒什麼事,在家帶帶孩子,挺好。
——
要不是聽說完顔希尹鼓搗出了女真文字,高銘一時還沒空管他們。
但如此突破性的進展一出,高銘就登門去瞧了一趟,果見完顔希尹滿臉喜氣,仿佛孕育了新生命的産婦一般,臉上洋溢着從内到外的滿足。
不同于完顔希尹的激動,完顔宗強倒是更關心他培育繁殖的羅紅犬的腦門夠不夠方,耳朵夠不夠大。
“培育出腦門更大,鼻子更扁平的羅紅犬,種得更純一點。”完顔宗強摸着下巴道。
高銘覺得他倒是可以跟如今一門心思養金魚的趙桓交流一下,都在追求物種的純皿,隻是一個是金魚,一個是京巴。
高銘鼓勵道:“改變它們不難,多繁衍幾代,肯定能得到你想要的模樣。”
一旁的完顔希尹忍不住插話進來,驕傲的挺直了腰杆,“以後兩國的國書,有一份可以用我們女真自己的文字寫了。”
高銘微笑,“是啊,真是太好了。”
不想給完顔希尹潑冷水,他們女真的文字終将成為沒什麼人用的死文字。
才說完,完顔宗強又将話頭給截回來了,繼續跟高銘聊狗的事。
高銘也表現得很上心,聊了很多,等再将視線放到完顔希尹身上的時候,完顔希尹已經沒有表達的熱情了。
這時,完顔宗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光顧着說狗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四哥娶了遼國公主,過些日子要來趟大宋。”
不在家度蜜月,來大宋做什麼,高銘想到了支援遼國的火器,心想八成這個心眼多的兀術已經意識到背後有大宋的影子,打算過來“興師問罪”了。
高銘笑道:“是嗎?先祝賀四皇子了。他要來大宋嗎?太好了,上次一别,許久不見,我都想他了。”
仿佛兀術真是他的摯友一般。
完顔宗強見高銘對他哥的到來這麼期待,笑道:“他來送貂皮跟珍珠。之前一直忙着跟遼國打仗,有一部分賠償其實還沒到位,你不會不知道吧?”
就是瞎了趙桓眼睛的“賠償款”,高銘還真不知道,他要忙得事情很多,不能面面俱到。
他麼能拖啊,這都多久了,連皇帝都換了一茬了。
“哈哈,别管什麼是來做什麼的,我都歡迎!”高銘承諾道:“我一定好好招待四皇子。”
和每次一樣,交談得十分愉快,帶着笑容離開完顔府邸。
但高銘一回到辦公的衙門,他就冷着臉道:“把秦桧給我叫來!”
秦桧一直負責教習完顔們功課。
直到秦桧到他跟前,他都保持着這樣的冰冷的表情。
秦桧一看高丞相的眼神就知道大事不好,但至于是什麼大事,他摸不着頭腦,“高大人。”
高銘盯着他許久不說話,直到秦桧鬓角有些汗珠,他才一拍桌,怒道:“秦桧!你膽敢私通金國?你究竟收了金國多少好處?”
秦桧被吓得雙膝一軟,“大人,這話從何說起?我如何私通金國了?”
高銘就起身離開桌子,到他跟前,狠道:“那完顔希尹居然造出了女真的文字?這點你難道不知道嗎?說,你從中給了多少資助?”
秦桧内心一直都很看不起這群未開化的女真野人,不覺得他們能鼓搗出什麼值得關注的成果,自然也沒提防,“我、我沒有啊……都是完顔希尹自己弄的。”
“他自己?沒你為他解答文字的玄妙,他靠自己能摸索出來?”高銘怒道:“一個文字對一個民族有多重要,你難道不懂嗎?真沒想到你居然放任自流,絲毫沒有警惕,你一定收了他們的好處,才幫着他們瞞報,說,你是收了貂皮還是珍珠?”
秦桧這才意識到這就是個坑,他不兢兢業業的教女真人功課,是罪。
而教得太好,叫完顔希尹有了成果,更是罪。
他張口結舌,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下口辯駁,他解答過完顔希尹的提問是真,沒有及時發覺完顔希尹的造字活動并上報也是真。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自己争辯,他隻是玩忽職守,并不是有意協助完顔希尹造字的,”高大人,我冤枉啊,真的冤枉。”
“你是不是冤枉,不是我說了算的,來人,先将秦桧押送開封府!”
秦桧看高丞相是鐵了心的懲治自己,内心是絕望的,同時也是無力的。
這件事,必須有人背鍋。
丞相把這件事按到他身上,他不背也得背。
就是動用妻子娘家的力量,把自己保下,不至于發配免職,但這輩子也别想得到重用了。
高銘看着秦桧被帶下去了,才回到桌前坐好,内心松了一口氣。
秦桧的嶽父家很有點能量,不把他捶結實,很容易把他這種賣國分子給提拔到高位。
現在好了,協助金國創建文字的污點洗不掉,不被刺配就不錯了,别想得到重用。
——
兀術如期而至,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娶了公主的完顔兀術,滿面春風,也沒有一見面就“痛毆”完顔宗強,反而關心的問他:“你在這裡一切都好吧?”
完顔宗強一個勁兒的點頭,并朝完顔希尹使眼色,不許說出自己在這裡沒讀書的事實。
其實這群人裡,就完顔希尹一個人奮鬥在學習的陣線上,其他八個人早就被花花世界吸引,懈怠了。
就是完顔宗強不說,他也不會說實話,否則就是将自己跟其他人都對立起來,他可受不了。
兀術也就是問問,他更關心完顔希尹的造字成果,高興的道:“父皇吩咐我,這一次要将你帶回去,教更多的人掌握咱們的文字。”
正憧憬大金國的文化建設美景,下人通報說高大人來了。
兀術和衆人到前廳見高銘,一見面就笑道:“恭喜你啊,榮升相位,這般年紀就做了大宋國的宰相。”
同時心裡也恨恨的想,宋國這個新皇帝有眼光,唉,可惜啊,他怎麼就不是大金國的驸馬呢。
高銘也笑道:“我也要恭喜四皇子你娶了遼國公主,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兀術爽朗的哈哈笑了幾聲,表示自己很高興,然後笑容漸漸收斂,直視高銘的眼睛,“要不是你們大宋支持遼國的火器,可能我就不是娶遼國公主,而是被父皇賞賜一個遼國公主了。”
攻破遼國都城,遼國公主就是大金國的戰利品。
高銘一臉無辜和茫然,“什麼支援?什麼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