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馳哥哥。”
硝煙彌漫間,小女孩抱緊韓馳的脖子,輕叫了一聲。
打破了詭異的沉默。
所有人似乎才從剛剛的驚悚變故中清醒過來。
韓馳抱着小女孩起身,“韓馳哥哥在,别怕。”
“檸檸不怕。”小女孩信任地摟緊韓馳的脖子,“哥哥是維護世界和平的大英雄,會保護世界上每一個人。”
韓馳笑了,“檸檸真乖。”
他抱着檸檸小女孩,看向桑非魚和厲聿的方向。
桑非魚早已經撤回了視線,她在慌張地摸索着厲聿的背。
“有、有沒有哪裡受傷?”
那麼大的爆破聲,光是氣浪都有夠受的,雖然她被厲聿護在身下沒有感覺,但他不可能沒有感覺啊。
他這麼久都沒起來,是不是……是不是被炸傷了啊?
桑非魚越想越害怕,她是對厲聿還有怨,可是她不想他出事的,一點都不想。
“沒有。”厲聿看着身下女人紅了的眼睛,忍不住輕輕吻上去。
薄唇沾染了鹹鹹的味道,是她為他流的眼淚。
她還是在乎他的。
“小魚,我沒有受傷。”厲聿嘗到的鹹意越來越多,他終于撐身站起,并拉起桑非魚入懷:“你看,我好好的。”
桑非魚推開他。
微紅的眼睛盯着他。
“你轉過身去。”
她不信他。
那時候韓馳把她救下來之後,也是騙她說皿都是暴徒的,他沒有受傷。
後來他跟她住同一間病房,她才知道他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差一點就沒搶救過來,差一點就犧牲了……
“好。”厲聿知道她要親眼看見才信,于是乖乖地轉過背去。
桑非魚把厲聿的襯衫從腰部以下扯了出來,用雙手仔仔細細摸了一遍。
男人的背部光滑,除了有汗之外,并沒有皿。
也沒有傷口。
厲聿垂眸,握拳。
忍耐着這甜蜜又折磨的酷刑。
天知道她有多久沒碰過他的身體了……
“沒有受傷就好。”桑非魚終于恢複了鎮定,把手收了回來。
厲聿轉過身,黑眸委屈地看着她:“我襯衫被小魚扯出來了,就不給我塞回去嗎?”
“……”
桑非魚現在沒心情跟他貧。
但看着他襯衫在外面,好像确實有點不雅觀,像是被女色魔欺負了似的。
索性上手一股腦兒地給他全塞了進去。
結果……
厲聿低眸看了一眼被桑非魚弄出的‘鼓包’,輕咳一聲:“還是我自己來吧。”
桑非魚臉頰也微熱,她不是故意的!
趁着厲聿整理襯衫的時間,她轉身走向謝無妄:“念念呢?”
她剛剛被挾持走的時候,念念快哭成狗了。
她看見了。
“在原地等,你過去找她吧,她很擔心你。”謝無妄朝來時的方向指了一下,“我要留下來處理這些人。”
“好。”桑非魚其實并不是很想留在這兒,謝無妄這麼一說,她立馬就走了。
謝無妄走到厲聿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去陪桑非魚,她看起來沒事,其實應該吓得不輕。”
一開始他本來是不同意韓馳這個計劃的。
但韓馳說,這叫刮骨療傷。
一來填補桑非魚心裡‘她最需要厲聿的時候厲聿卻缺席’的痛苦和怨恨。
二來讓桑非魚放下對韓馳‘救命之恩’‘害韓馳受傷離隊’的感激和愧疚。
所以他才最終同意了。
也許,這樣确實會吓到桑非魚,但絕對利大于弊。
“好。”厲聿立刻朝桑非魚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等厲聿和桑非魚消失在視野中,謝無妄才走到韓馳面前,微微歎了口氣:“這樣一來,她就徹底放下你了。”
桑非魚仍然會感激韓馳的救命之恩。
但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報答給韓馳。
以及……把韓馳當成生命裡唯一的光和救贖。
因為她已經明白——韓馳當年救她,确實是出于職責。
就像韓馳今天義無反顧放棄最愛的人,以身相護去救一個孩子一樣。
所有的j人,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老百姓。
而愛人、親人,在他們眼裡已經不再是普通老百姓了。
謝無妄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如果今天不是計劃,而是真事,韓馳選擇了救桑非魚,導緻檸檸遇到不幸……
那麼,韓馳将一輩子走不出來。
“其實,因為知道不會有危險,所以才能做選擇。如果……”韓馳覺得有點難受。
如果是真的,他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能放棄他的小魚姐姐。
可如果不能放棄,他又該怎麼面對他的那一枚枚勳章。
韓馳擡起微紅的眼,看向謝無妄:“謝哥,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謝無妄沉默。
許久之後,謝無妄才低低地說了一句:“我不合格。”
所以,他不再是謝隊了。
他是隻屬于姜念念一個人的大樹。
永遠做她的依靠。
韓馳一震!
所以謝哥也……
“但是。”謝無妄擡手,拍在韓馳肩膀上,“她确實不适合你。”
就像念念不适合傅淩琛一樣。
感情摻雜了太多家族的因素,甚至是恩怨情仇,即便強行組合在一起,婚後也難成佳偶,反而易成怨偶。
韓馳苦笑一聲:“我知道,韓煜雖然不是直接害她的人,卻也成為了幫兇。而我和韓煜,到底是親兄弟,不可能一輩子不見面。這對小魚來說,是一種殘忍。而且我也沒有厲聿那樣的條件,可以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甚至為了她去投資醫藥研究……”
最關鍵的,是她不愛你。
謝無妄看着韓馳,沒忍心把這句話說出口。
“其實,像我們這種人,除了死亡,什麼都能接受。”謝無妄忽然一笑,伸手用力抱了抱韓馳,“開心點吧!我們所愛的人都活着!”
韓馳本來是有些感動的。
但耳邊不知怎麼就響起了謝無妄那天的撒嬌八連……
他頓時輕咳一聲,退後了幾步。
“謝哥,你說得對。”韓馳一臉正氣地朝謝無妄敬了一個标準的禮。
懷抱空了的謝無妄:“?”
有點怪怪的。
……
“嗚……我怕死了,還好謝無妄把你救回來了,不然我罰他睡一年沙發……不,睡一輩子沙發……”姜念抱住桑非魚汪汪地哭。
桑非魚也眼淚漣漣,“沒事了,沒事了,我們以後再也不來這破地方了……”
兩個女人完全不知道是戲。
都很後怕。
傅淩琛用力地按着發疼的眉心。
修長手指幾乎泛白。
心裡已經想了一百種創韓馳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