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淩琛嗤笑一聲——厲聿也太看得起他了。
“我勸不了我爸。”
隻有他媽有這個本事。
厲聿：“？？？”
傅淩琛，勸不了他爸？
不是吧？
謝無妄在桌下，踢了厲聿一腳——像厲聿這種真正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少爺，爹疼媽愛的，就不要露出這種蠢表情來紮傅淩琛的心了。
以為人人都像他爹一樣，為了一個兒媳婦願意讓他折騰億萬家産，甚至舉家遷到國外呢？
厲聿雖然很懵逼，因為他一直以為傅淩琛身為傅家唯一的繼承人，是很受寵的好吧？
但，謝無妄踢了他，他就知道可能另有内情了。
于是默默地把震驚的視線收了回來。
“我倒是另有看法。”謝無妄踢完厲聿之後，沉吟着看向傅淩琛，“如果是姜家的舊仇，那麼他的目的應該是讓姜家絕後——他沒有必要處心積慮這麼多年，對付一個小姑娘。”
當年，姜念才多大？
既然對方可以把姜權都害死，又何必留着一個姜念？
就算當年傅夫人把女兒放在了醫院，讓姜念逃過一劫，但姜念後來身世曝光，幕後人如果是沖着将姜家趕盡殺絕來的，就直接可以在所有人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對姜念出手。
說實話，那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察覺，有人要害姜家的小公主。
“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傅淩琛輕咬舌尖，腦子緩慢轉動，将目前所有的線索，在腦海裡組織成一條精密的網狀圖。
試圖将所有線索，串聯起來。
謝無妄也在思考。
一開始他們就被誤導了，以為設局利用溫彥廷出手的人是傅先生。
但韓馳現在一個直球證明，事情似乎根本與傅先生無關。
那麼……
是誰在幕後操縱這一切？
“如果一切都是沖着念念來的，那麼——念念痛苦，誰最痛苦？”傅淩琛忽然看向謝無妄，目光如刀！
“我！你！”謝無妄不假思索地回答。
當時，傅淩琛和念念正在交往。
而他，暗戀念念多年。
結果不是很明顯嗎？
“不。”傅淩琛盯着謝無妄，一字一頓：“如果是從念念初中那會兒開始算……那就隻有一個人。”
謝無妄猛地坐直了身體！
從念念初中那會兒開始算？
對，那時候他和傅淩琛都還是少年，他喜歡念念卻還沒到愛得死去活來的地步，情窦初開而已。
傅淩琛也一樣，當時傅淩琛還沒有愛上念念。
而那個時候，最愛念念的人是……
傅夫人！
“所以，幕後人不是沖着姜家來的。”傅淩琛目光森寒，“他是沖着我媽來的。”
謝無妄手指緊握成拳，用力一捶額頭：“我們居然都猜錯了……”
厲聿聽得雲裡霧裡，忍不住提問道：“所以你們的意思是，幕後人跟傅夫人是舊仇？幕後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傅夫人痛苦？”
“這是目前最大的可能。”傅淩琛眸色沉沉，“至于我們的推測對不對……就要從我媽的故人查起了。”
他甚至覺得，他媽能被他爸找到，被他爸搶走，都有人暗中蓄意引導。
如果幕後人是個女人——深愛着姜權的女人？
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謝無妄顯然和傅淩琛想到一塊兒去了，兩個男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随後謝無妄就摸出了手機：“我給韓馳打個電話。”
免得韓馳查錯了方向。
他們三方勢力一起查，應該很快能夠得到新的線索。
謝無妄給韓馳打完電話之後，傅淩琛摩挲着手指，淡淡道：“念念和桑非魚那邊，都先瞞着，在真相徹底水落石出之後，再告訴她們。”
“嗯。”
“好。”
謝無妄和厲聿自然明白，把姜念和桑非魚兩人牽扯進來，隻會多兩個人擔心而已。
她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體養好。
……
傅瑾松從來沒了解過姜權這個男人。
他不認識什麼姜權。
也沒興趣了解其他人。
他從還是少年的時候開始，就隻對一個人有興趣。
但她和姜權的事，他從來沒問過，也沒查過。
他不想知道。
可如今……
傅瑾松坐在沒開燈的辦公室裡，巨大的陰影将他淹沒。
唯有電腦屏幕的藍光，照在他深邃俊挺的五官上。
“原來……他陪你度過了那麼多艱難的歲月……”傅瑾松看着郵件内，關于姜權的資料，低喃出聲。
忽然，就沒那麼讨厭姜權了呢。
如果不是姜權，他的琳琳一定會在那個歲月，吃很多苦，受很多欺負。
而且……也回不到京市。
他可能，永遠都找不到她。
手機在這時候突兀地響了起來。
傅瑾松看向手機屏幕，冷眸中閃過一抹溫柔。
“琳琳。”他接了電話，輕喚。
手機那端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輕‘嗯’了一聲，“10點多了，怎麼還沒回家？”
回家。
傅瑾松低低地笑了笑：“那你說句好聽的，比如，你想我了，我就回來。”
“你愛回不回。”傅夫人語氣微沉。
傅瑾松又笑了兩聲，沒再說話，也沒挂電話。
好幾分鐘後，傅夫人終究還是妥協了：“快點回家陪我，我……我一個人害怕。”
“琳琳先睡，嗯？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大概淩晨之後才能到家。”傅瑾松哄道。
她不會害怕的。
很多時候，她并不希望他回家。
他知道。
她現在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不過是在哄騙他。
不過，還是很好聽的。
他喜歡聽。
“……好。”傅夫人知道男人一向說到做到，淩晨之後他必定回來，于是就把電話挂了。
她已經洗過澡了，已經躺在了床上。
所以，挂了電話之後她就很快入睡了。
傅氏集團這邊，傅瑾松摩挲手機片刻，才撥了個電話回老宅：“告訴老爺子，我半小時之後到。”
說完就挂了。
他起身，拿過西裝外套穿上，走出了辦公室。
半小時後。
傅瑾松坐車回到傅家老宅，傅老爺子已經沏好茶在書房等着他了。
“瑾松。”傅老爺子很少和兒子見面，此刻難免有些激動。
傅瑾松沒說話，直接坐下來端起茶杯輕嗅茶香。
“怎麼會……突然回來？”傅老爺子見到兒子雖然激動，卻也知道兒子不會無緣無故回來。
傅瑾松轉動茶杯，許久後才擡眸看向傅老爺子：“當年，是誰跟你提議，騙我和琳琳做試管嬰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