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婦人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幹淨的地方,身上衣服破爛得看不出原本模樣,就連頭發都像雞窩。
風吹過,就能聞到陣陣惡臭。
隻不過這臭味有點奇怪,好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般。
既然是婦人,謝三郎就不好動手。
程筠上前,把人翻了個面:“喂——”
下一刻,程筠盯着婦人的臉愣住了。
“啊!”
珺寶尖叫出聲,捂着昭寶的眼睛往謝三郎的屁股後面躲!
不怪珺寶害怕地大叫出聲,實在是婦人的臉令人膽寒。
皮膚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幾乎都已經潰爛,甚至有些地方開始流膿。
那惡臭味就是從她臉上傳過來的。
珺寶擔心地往這邊瞅:“嫂嫂,她還活着嗎?”
程筠點頭道:“還活着。”
“你們先去準備熱水,再拿套幹淨的衣裳。”
兩小隻聽話地去了,謝三郎留了下來打下手。
程筠把柴房收拾了下,搭了個簡易的床鋪。
婦人被她和謝三郎合力抱到了床上,從始至終,婦人呼吸輕微,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給婦人傷口做清創時,程筠才發現婦人臉上的傷是被利器劃的,甚至有些地方來回劃了好幾道,看得她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珺寶趴在門框邊不敢進來,盯着被包成粽子頭的婦人打量了好一會。
“嫂嫂,水燒好了。”
“好,我這就來。”程筠提了水,給婦人擦洗,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忙完這一切差不多傍晚了。
程筠問道:“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謝三郎回道:“就在你回來之前。”
起初,他在房間裡教昭寶珺寶讀書寫字,聽到了門被撞開的聲音,還以為是程筠回來了,走出來一看才發現這個婦人。
程筠沒說話了,深深地看了眼婦人。
也不知道是誰下的這麼狠的手,這簡直是想要婦人面目全非。
“唔——”
婦人突然動了動,睜開了眼。
程筠連忙走過去:“你怎麼樣了?”
婦人目光落在程筠的身上,裡面含着打量和探究:“你救了我?”
“算是吧。”程筠摸了摸耳朵。
婦人喃喃道:“謝謝。”
程筠拿了退燒和消炎藥給婦人喂了下去,婦人聽話地吃了:“你的臉我修複不好。”
傷成這樣,就算放在組織也是很難複原的。
更何況這還是在古代,連手術室都沒有,更何談那些儀器工具。
婦人眸子裡閃過喜色:“真的?”
程筠覺得自己估計是看錯了,不然這婦人怎麼會這麼高興,她朝婦人遲疑地點了點頭。
婦人不知道在想什麼,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榻上。
見她這樣,程筠把柴房的門虛掩上進了竈屋,她把買回來的豬頭用火燎了一下,又用草木灰把豬大腸洗幹淨。
珺寶不覺得髒,過來幫忙。
小身影在竈屋忙得團團轉,謝三郎因為行動不便替代了珺寶燒火的活計。
等全部清洗幹淨,程筠便将豬頭和豬下水、生姜放到了大鍋子裡焯水去腥。
珺寶捂着小臉蛋問道:“嫂嫂,煮這麼多,我們吃不完吧?”
“不全吃,你們到時候試試味道怎麼樣。”
兩小隻想到程筠的廚藝,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就連謝三郎都開始期待。
程筠撈出豬頭和豬下水,洗了鍋子,把事先泡過水的八角、花椒、桂皮、香葉,草果,丁香、加進去炒香。
之後才加水調色放沖洗過的豬頭和豬下水。
煮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不到,程筠就讓謝三郎撤了柴火。
她把豬頭和豬下水撈出來切成小塊,放到小鐵鍋裡加入鹽巴醬油辣椒醋攪拌,最後放入花生和香菜。
“來,試試。”
三個人,每個人一小碗。
程筠又盛了一碗給周嬸送了過去,鐵蛋看到她送東西來比見了親娘還親,眼巴巴地流口水。
回到家,程筠發現三個人都死死地盯着她看。
“怎麼了?”
謝三郎正兒八經地道:“味道不錯。”
珺寶認真道:“好吃!”
昭寶拍拍圓滾滾的肚皮:太太太好吃啦!
這表情這反應,三人就像是她的死忠粉般。
程筠溫和地問道:“那如果我要用這些東西去賣呢?”
謝三郎盯着她:“你會很辛苦。”
不是怕她賣不出去,他對她的手藝有信心,而是怕她累着了。
程筠心中一暖:“别說這個,你們就說支不支持我?”
兩小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率先表态:“支持!嫂嫂,我幫你去賣!”
“少數服從多數,那我們就做這個賣。”程筠下定決心。
謝三郎:“……”
突然覺得在這個家他好像沒地位了怎麼辦?
翌日,開墾土地的六人吃的早飯便是鹵肉,程筠收獲了一緻好評,不由得更加堅定賣鹵肉的想法,不過具體怎麼賣,她還得好好思考下。
婦人暫時在他們家住下了,婦人很懂事,除了吃飯洗漱去茅廁都不出來。
以至于村子裡的人都沒發現婦人。
吃過早膳,孟長嘉就來了,為了以防萬一,她隻帶了尋巧。
一進院門,孟長嘉的目光就落在兩小隻和謝三郎的身上,等看到謝三郎的臉,她不免得有些驚歎。
這張臉,就算是比京城第一美男蕭黎羽都不遑多讓。
程筠看孟長嘉眼睛都不帶轉的,重重地咳嗽一聲:“孟小姐,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在哪?”
盯着别人的相公還被當面抓包,孟長嘉很是羞愧:“都……都準備好了,尋巧,去拿來。”
尋巧應了聲。
“進屋子等着。”程筠指了指簡陋的房間,又看向謝三郎和兩小隻,“今天你們就在外面讀書習字,别驚了貴客。”
謝三郎點了點頭,帶着兩小隻坐到了柴房外。
程筠關上門,房間裡隻有她和孟長嘉。
“躺下,把面紗摘了。”
孟長嘉猶豫了會,摘下面紗看向程筠。
等看見程筠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後,孟長嘉才松了口氣,她的臉實在難看至極,昨天她都隻漏出一點點。
程筠給銀針消毒,提醒道:“會有點疼,你忍着點。”
孟長嘉苦笑道:“這些年那麼多白眼和嘲諷我都忍過來了,還會怕一點點疼?程娘子,你不用顧忌我,盡管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