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無論心中有多麼不舍,這一次梁錦柔将徹底做出決定,最終結局如何,她也不再去糾結,隻想着把該做的事情做到,剩下的就聽天由命。
每個人的人生從出生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最後幸福還是痛苦,都改不了。
她沒有直接先回醫院,而是回到别墅,别墅所有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很熟悉。
這裡給她留下了太多複雜深刻記憶的地方,有過期待快樂,也有過難堪悲傷,不過現在,都到了應該說再見的時候。
心裡還有不舍,此時此刻,都可以宣告結束。
家裡的傭人并不知道梁錦柔接下來的計劃,他們隻知道,梁錦柔終于從醫院回來,以為是她的病情沒有太大問題。
陸宴峋并沒有告訴家裡的這些傭人,梁錦柔到底是生了什麼病,因而她們也不清楚,這幾天她住院的情況。
見她回來,就以為她已經痊愈了。
傭人以為這隻是個平淡普通的一天,為梁錦柔做好晚餐,然後就去休息。
在吃過晚飯之後,梁錦柔就即将離開這裡,一切她都不會帶走,全部留下。
對她來說什麼都不帶走,才是最好的。
之後,梁錦柔又重新回到了醫院。
走之前,陸老夫人和她通話:“我已經把你想要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今晚的車離開,先到港城,然後出境……我給你換了個身份,阿峋暫時找不到你。”
明天之後,一切會重新開始。
“還有,海外的醫院我也已經為你安排好了。”
梁錦柔道謝:“麻煩您了。”
陸老夫人之前所有的那些手段都被陸宴峋知曉,梁錦柔原先會以為她再也不可能有機會幫助自己。
不過真到這樣關鍵時候,陸老夫人還是有幾分不曾暴露過的底氣。
有着拿出來會發揮極大作用的底牌。
連陸宴峋也都不曾知曉,陸老夫人還能夠有這樣的手段,幫助梁錦柔再度逃離他。
準确來說,這次已經不算是逃離,隻是梁錦柔無可奈何,必須選擇放棄的決定。
他們注定了,将不會再有結局。
經過陸老夫人安排,坐上車離開時,梁錦柔身邊所有的保镖都消失不見。
陸宴峋也從來沒有想過,他身邊這些人,已經被t陸老夫人暗中策反,若是旁人想有這樣的本事,自然是絕不可能的。
但陸老夫人用上了她的手段,終究是做到了這一點。
陸宴峋仍然在公司裡忙碌,有太多需要他去處理的事情,等到他回到醫院,已經是深夜。
時間過了零點,一整天開會,各種各樣棘手的事情,身體很疲倦,可是心裡想到有梁錦柔在……
很快,又想到梁錦柔的身體狀況。
陸宴峋臉上的情緒沉下,他已經咨詢過了業内最為厲害的醫生,從他們那裡得知了關于梁錦柔之後手術成功的可能性。
還好,國内有過很多手術成功的案例,他内心終于有了那麼一絲松快,不用再時刻擔心。
至于手術失敗……陸宴峋從未想過這個可能。
病房裡關着燈,他想,梁錦柔今晚應該睡得很早。
這一層病房基本都是高級vip病房,格外的安靜,他輕輕的打開門,不想吵醒她。
在昏暗的房間裡,陸宴峋能夠看到床上有一個拱起的身影,像是在側睡,梁錦柔一貫的睡姿就是這樣。
他腦海中不停浮現起此前兩人同床共枕的畫面。
這個女人……盡管嘴上說着對他的抗拒,但有些下意識的反應,卻根本做不得假。
睡着以後,梁錦柔總是會不自覺地尋着熱源滾進他的懷裡,然後被他緊緊的摟抱住。
不過,陸宴峋每次都會在梁錦柔醒來之前松開她。
以免她發現原來前一個晚上他們之間的親密接觸,會惱羞成怒。
想到梁錦柔可能的那種反應,男人嘴角勾起弧度,放輕了腳步走過去,蹲在床邊,想看看她。
隻是當他走近以後,過分安靜的空間裡連呼吸聲都沒有,除了陸宴峋自己的氣息以外,便再沒有别的任何聲響。
陸宴峋的眼神忽然間發生變化,暗色鋒芒閃過,擡起手極為用力而快速的,一把掀開病床上的被子!
裡頭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陸宴峋瞬間心跳如雷,臉色沉如黑雲,有種即将摧毀一切的暴風雨正在醞釀。
他壓抑着怒氣,低聲叫來保镖:“她人呢??”
門外保镖一臉茫然:“陸總,梁小姐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過……”
“沒有離開過,那麼你告訴我,她人呢?是憑空蒸發了嗎?還是長出翅膀從窗戶裡飛走了?”
這裡可是十三樓,幾乎在醫院的頂層了,陸宴峋特意選擇這裡也是因為,梁錦柔更不方便逃走。
而且窗戶本身也是封死的,就算想從窗戶裡離開也沒這個本事。
保镖還是滿臉茫然,觸碰到陸宴峋的表情,心中格外的慌張,趕緊說:“陸總,我們真的不知道……梁秘書今晚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過,我們可以保證……”
“行了,現在去把監控調出來!”
“好的!”
保镖匆匆離開去調取監控,陸宴峋也立刻派人去追查梁錦柔下落。
總共也沒有多少個小時,。她應該不會離開太遠,至于她要去哪裡……
陸宴峋咬了咬牙,不管梁錦柔去了哪裡,他一定會将她抓回來。
她注定了要與他糾纏不休,他絕不會放開她!
去調監控的保镖回來後,臉色慘白:“陸總,監控裡什麼都沒有……”
陸宴峋眯起了眼,語氣叫人心生寒意:“你告訴我,什麼叫做沒有?”
“就是整個今天晚上的監控……一直到您回來之前的那一段基本都消失,被覆蓋掉了!我剛才派人查了,也沒有人進監控室,說明是遠程黑客操作!”
保镖繼續道:“我已經安排人去追查,對方做的很隐蔽,所以短時間之内可能沒有辦法查到他的行蹤……”
黑客操作。
陸宴峋閉上眼,心裡的那種危險意味已經在瘋狂的翻滾起來。
他懷疑自己下一刻就會失去理智,然後做出無法受控的行為。
但他在深呼吸幾下之後,強迫着自己保持了最後冷靜。
陸宴峋選擇先聯系陸老夫人,告訴她,梁錦柔失蹤不見這件事。
“奶奶,您應該知道小柔在哪裡對吧?”
靠梁錦柔一個人的本事,沒有能力逃走,而且還能找來黑客将監控所有抹掉。
陸宴峋這些保镖都不知道……至于他們到底是什麼都沒看見,還是知而不報,他會慢慢去調查。
隻是目前,必須得先去找梁錦柔,再秋後算賬。
陸老夫人并不承認,反倒很緊張問:“你說什麼,小柔消失不見了,怎麼可能?她一個人又能去哪裡呢?~
“所以總得有人幫她,您說對吧?總得有人幫他……有誰呢?”
陸老夫人擔心道:“是否和她那個朋友有關系?”
“如果周津聿想幫她,我也會知道,周津聿可還沒這個本事。”
以前還有沈家在中間搗鬼,可是現在沈家早已自顧不暇,沒這個能力和本事,因此能做到這些事情的人……想想就能知曉。
“奶奶,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如果是您幫助梁錦柔逃走,您現在告訴我,她在哪裡,我可以既往不咎,也不去想這件事。”
“但是如果您不告訴我,她在哪裡,她出了任何事……奶奶,我不希望和您的關系受到影響,也不希望您一時沖動作出錯誤的決定。”
陸老夫人氣急:“哼,你還是在懷疑我?我都說了這件事我不知道,和我也沒有任何關系!你如果找不到梁錦柔了,就趕緊派人去找!”
現在陸老夫人并不承認梁錦柔的失蹤與她有關,陸宴峋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好,我先去派人尋找小柔。”
這麼短的時間……梁錦柔不可能逃到太遠的地方去,陸宴峋咬着牙,他會很快就把她找回來。
挂了電話,此時的陸宴峋前所未有的冷靜,即便梁錦柔的失蹤于他而言是一種巨大的刺激,他也可以做到暫時不受影響。
一切都要等到她回來再說。
陸宴峋短時間之内,幾乎要将整個京市都翻了個底朝天,并且嚴查各個高速路出口,國道,省道,所有道路出城的關卡上監控都被調取。
他派人一幀一幀的查看,要找到可疑的車輛。
醫院門口相關車輛也進行了一一排查,這麼大的陣仗,一些不知内情的人聽說消息還以為,是在抓什麼犯下滔天大罪的逃犯。
此時的陸老夫人在陸家大宅裡安靜等待着,管家站在一旁,略微有些擔憂:“少爺現在動用了很多人在調查梁小姐的去處,您說,他會不會找到梁小姐?”
“她已經出城了。”
陸老夫人輕笑:“阿峋要排查到她,還需要些時間,等他找到她……梁錦柔隻要到了港城,就不必擔心。”
到時,梁錦柔可以快速的過海關離開,陸老夫人已經找她多年前的一位老朋友打通了這條道路,即便是陸宴峋也不知曉陸老夫人還有這樣的關系。
陸老夫人也是厚着臉皮去求老朋友幫助,幸好對方還願意幫忙,才能夠有機會送梁錦柔離開。
管家歎了口氣、“梁小姐現在這種狀況,她離開之後,也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
“是她自己做的決定,既然她已經想好了,也決定好承擔可能的一切後果……我們就讓她自己去吧,阻攔她,也不見得就是件好事。”
何況離開對梁錦柔來說,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陸老夫人很明白梁錦柔現在這些想法,至于她自己,也因為某些念頭,願意幫助梁錦柔。
“還有那個孩子……”
“以後再說吧,現在開始就忘記,這件事,徹徹底底的與我們無關。”
陸老夫人不想因為此事就影響到和孫兒的關系,所以絕不會承認是她幫助梁錦柔逃離。
上一次是因為陸老夫人太過忽視忘了自己這個孫兒,如今羽翼已經長成,有着超出她想象中的能力,最終才沒能成功将梁錦柔送走。
在做足準備,又有老朋友幫忙的情況下,陸老夫人這回終于是有這個把握了。
梁錦柔已經離開了京市的範圍,往外的道路那麼多條,陸宴峋也不可能立即就知道,她坐的什麼車離開。
陸宴峋也絕對想不到,陸老夫人會直接讓梁錦柔坐上官方的車輛離開。
她猜到他肯定會将追查的方向鎖定在一些公共車輛以及私家車上,絕不會想到,梁錦柔坐的車,挂着不同的牌照。
普通警方根本不敢阻攔,所以梁錦柔的離開會更加通暢,這也是因為陸老夫人那位老朋友,如今雖然已經退休,但仍然頗有勢力,位高權重,才敢用這種方式送。
那輛綠色吉普,如今已經在駛向港城,最多一天時間,梁錦柔就将徹底的自由了。
陸宴峋等了整整一個晚上,但是派出去的所有人都沒有能夠給他肯定答複。
陸宴峋仍然不知道此刻的梁錦柔在哪裡。
還是她有可能根本就沒有離開京市?
隻是讓他以為她逃出去了?
沒有找到她的下落,陸宴峋再次去找陸老夫人,他很斷定這件事會與奶奶有關系t,即便陸老夫人并不承認。
陸宴峋在大宅的客廳裡一直等到老人家準備去晨練了。
“這麼早?昨天晚上找了一晚吧,小柔有消息嗎?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如果我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就不會再來問您了,奶奶。”
陸宴峋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很有壓迫感。
此時的陸宴峋已經不再是曾經弱小的陸家小少爺,而是足夠擔得起整個陸家的人物。
他鋒利的目光凝視着陸老夫人:“您告訴我,她在哪裡,好嗎?”
“奶奶不是告訴過你嗎?這件事我不知道,我也不确定她去了哪裡。”
“我調查過梁錦柔之前的通話記錄,昨天,她給您打過一通電話。”
陸宴峋語氣銳利:“她還和周津聿打了通電話,說了些奇怪的話,從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做好決定要離開了,您讓我怎麼相信,她離開與您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