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梁錦柔心裡發悶,面上卻特别配合地點頭:“陸總說得對,我中午已經有安排了。”
沈蔓羽眼神動了動,捂着唇,笑問:“不會是那位周先生吧?”
瞬間,陸宴峋的臉色更難看了,隻是還沒等到梁錦柔說點什麼,他薄唇間已經吐出無情的幾個字:“我半個小時後需要看到華羽酒店的盡調報告。”
也就是說,梁錦柔隻有半個小時的午飯時間了。
這近乎刁難的命令,叫周圍員工屏氣凝神起來,不敢在此時觸黴頭,但他們都觀察到了異常。
“宴峋,你怎麼能這樣呢!工作再忙也要給足梁秘書休息時間呀,梁秘書約了朋友吃飯,半個小時怎麼夠?”
沈蔓羽露出一個拿他沒辦法的縱容表情,以熟稔親昵的口吻替他抱歉:“對不起啊梁秘書,宴峋就是這個性格。”
梁錦柔看着他們如同親密情侶一樣的站在面前,頂着陸宴峋充滿冷意的目光,本來想說點什麼,也覺得沒必要了。
反正下午三點,她和陸宴峋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他們之間所有關系到此結束。
她也不必再為陸宴峋黯然神傷。
就在這時,市場部負責人為了緩和氣氛,突然調侃一句:“沈小姐和陸總準備什麼時候結婚?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吃到你們的喜糖?”
他說完,陸宴峋眉心微不可察皺了一下,但在他開口之前,沈蔓羽就輕笑道:“好啦,老闆的私人生活就别随意幹涉了,等到合适的時間,自然可以吃到喜糖的。”
她這樣像是默認了他們的關系。
負責人還想調侃,隻是忽然接受到老闆過分凜冽的眼神從身上劃過,也吓得不敢再說,打着哈哈道:“沈小姐說得對。”
“走了。”陸宴峋不耐煩催促一句,邁開步子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沈蔓羽也腳步輕快跟在他身邊,不停和他說話,氣氛依舊親密。
有市場部的同事忍不住問梁錦柔:“梁秘書,你今天是不是哪裡惹陸總不高興了?”
“沒有。”梁錦柔抱着手裡文件,挺直背脊,“可能是工t作上的事情,讓陸總煩躁吧。”
“也是,最近公司事情實在太多了……不過梁秘書,你也覺得陸總和沈小姐特别配吧,其他女人都是玩玩,估計隻有沈小姐這樣的女人才能駕馭得住他!”
“是啊……”梁錦柔的心髒早已破碎不堪,此刻竟然還是感到了一絲抽痛,她喃喃自語,“他們這麼般配。”
總經理辦公室。
陸宴峋踏進去,沈蔓羽将飯盒擺在桌上。語調甜蜜:“快過來吃飯吧。”
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在落地窗旁站了片刻,轉過身,對上沈蔓羽眼裡的盈盈笑意。
他鋒利的目光,昭示着他有話要說。
沈蔓羽遞出一雙筷子,故意視而不見,像是随口提起:“你可千萬别怪我剛才在你員工面前說的那些話,你和梁秘書結婚這件事,公司裡沒别的人知道。”
“我總要替你們隐瞞着,也怕大家發現你們的關系。”
陸宴峋沉着臉坐下,片刻後才開口:“以後不用這麼做了。”
沈蔓羽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若無其事笑起來:“知道了,你不喜歡别人插手你的事情嘛,但我能是别人嗎……算了,快吃飯,不然等會兒菜都涼啦!”
半個小時不到,陸宴峋已經放下筷子:“替我謝謝柳姨,我會抽空上門拜訪。”
“都說了不用客氣,不過去我家是肯定要去的,我媽天天念叨着你,依我看她更喜歡你,勝過我這個親女兒!”
辦公室門忽然被敲響。
陸宴峋擡頭看過去:“進。”
門打開,梁錦柔拿着相關資料站在外面,将剛才兩人的親近模樣映入眼簾,但黑框眼鏡後的神色依舊不起波瀾:“陸總,盡調報告到了。”
陸宴峋走過去,已經恢複到了工作狀态中的嚴肅:“放到我桌上。”
“好的。”
梁錦柔停了片刻,見沈蔓羽還在,也不管了,直接說:“華羽酒店資産評估方面有幾個風險,是律所需要我們着重注意的。”
陸宴峋站到了她身邊,順勢抽過她手裡一份文件:“是華羽酒店财務狀況有問題?”
“除了财務,還有他們本身資産。”梁錦柔努力忽略掉他靠近時,強烈荷爾蒙帶來的影響,冷靜說,“還包括我們收購後,勞動用工方面的風險。”
陸宴峋漫不經心應了一聲:“具體是哪些?”
“是……”
“宴峋!”沈蔓羽突然出聲,她手指悄然握緊了,“我先出去,不打擾你們工作。”
陸宴峋沒有阻止:“好。”
她離開後,陸宴峋扯了扯領帶,坐到老闆椅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翻開文件,很快找到關鍵點。
他聲線低沉:“叫律所負責人下午來公司,我需要當面和他們談。”
“可是今天下午……”
“有什麼問題?”
被陸宴峋深不見底的眼眸注視着,強勢壓迫感逼得梁錦柔隻能答應:“知道了,我會和他們約三點。”
梁錦柔隻能一邊通知律所一邊規劃,以陸宴峋高效的工作節奏,和律所的會談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到時候,讓司機把車開快一點過去,應該也差不多剛好來得及……
她計劃得非常美好,隻是等律所的人到了之後,談完已經快四點。
把律師送走,梁錦柔迫不及待提醒:“陸總,别忘了我們今天還要去民政局。”
這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費盡心思嫁給他,又這麼執着要離婚!
陸宴峋腳步頓了下,看向她,語氣嘲諷:“不需要你提醒,離婚對我來說百利無一害。”
那種心髒被捏緊了,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再次出現。
梁錦柔深吸口氣:“車子已經準備好了,走吧陸總。”
陸宴峋凝視她半晌,唇線繃緊了,陡然間加快步伐,将梁錦柔扔在了身後。
他果然也迫不及待了……
梁錦柔苦笑,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祿申集團的大廈外,陸宴峋已經上了車。
他們終于要走到離婚這一步,她可以解脫了。